周日，成永興中午到王立國家蹭飯的時候，王教授也提起了獎金這個話題。
每隔一兩周，他總要跑過來蹭一頓，盡管不需要把論文拿過來審閱了。
維持感情是一方面，另外，食堂的大鍋飯，他確實吃膩了！來這里，至少能解解饞！
他與王家的其他成員，包括他的孫女王曉梅，也都十分熟悉了。
周日，王家慣例是包餃子，成永興也就參與進來，幫著趕餃子皮。由于廚房太小，他們幾個就把桌子支到朝南的臥室，廚房則繼續做菜。
王教授一家，雖然居住條件比較局促，生活水平還是很高的。
老兩口的退休金都不低，尤其是王立國的退休金，比他兩個兒子工資都高。他的小兒子也是雙職工，一家的收入很是不錯。
一家5個人，四個人掙錢！廚房常年放著一個啤酒箱子，晚上吃飯，隨時都能喝點啤酒。
成永興和劉姨兩個人配合著包餃子，王曉梅在旁邊偶爾或者幫忙，或者搗亂，氣氛很是融洽。王立國由于肝臟不是很好，比較怕累，這種體力勞動很少參加。
...
“這羊脊骨怎么做啊？”二嫂趙紅拎著成永興買來的羊脊骨，進來詢問。“豬骨頭我會做，羊骨頭我沒有做過。用鍋燉就行嗎？”
“普通鍋不行，必須用高壓鍋，而且時間短了還不行。”羊骨頭是父親成萬安的拿手好戲，在這個年代，即便宜又實惠。
成永興有十多年沒有吃到了。來的時候，路邊有人擺攤，看到了就隨手買了下來。可是，這里沒有人會做！
“要加什么調料一起燉？不會有膻味嗎？”趙紅繼續追問細節。
這個時期的羊肉，可能是品質和品種的原因，膻味很重，會做的人很少。
現在可沒有什么調制好的調料包，這種燉骨頭，桂皮等亂七八糟的調料要準備一大堆。
成永興前世不怎么做飯，連調料的種類都沒有記住，更別說分量了。
“要不等餃子包完，我去市場轉轉？在我家，都是我爸做的。”
十三香等復合調料包應該有賣的了，可以買來試驗一下。
“那算了，我還是找人問清楚吧！如果做出來的東西，膻味太大，沒有人吃，就糟蹋東西了。不過今天是吃不上了。下次來，看你有沒有吃這些骨頭的命了。”
趙紅也沒有指望這個小男孩會做飯，隨手就把一袋子的骨頭，打開窗戶掛了出去。室外的溫度已經低于零度，成了天然的大冰箱。雖然白天掛在外邊的東西在陽光的直射下會反復解凍，但是存放一兩周時間還是沒有問題的。
在朝南臥室的窗戶下面，他們自己加裝了一個鐵質的小陽臺，夏天把花盆放出去吸收陽光，冬天就當臨時的冷庫。
...
“永興哥，你下次買點排骨吧！那個又好吃，又好做。”王曉梅在旁邊支招。她十歲剛過，由于是獨女，在家里被寵得厲害，很有些土霸王的模樣。
成永興管她父母叫二哥，二嫂，她則拒絕管成永興叫叔，因為成永興也就比她大幾歲而已。
“好，下次我去買點小排骨！”成永興順手答應了下來。屋里的氣溫很高，這點活已經讓他額頭出汗了。
“你這孩子，哪有自己張嘴要東西的？”劉姨虛拍了一下，要不是手上都是面，弄不好就要真打一下。
“他來反正是要買東西的，為啥不買點有用的東西？”成永興來的時候，有時候會順手買點東西。至少把飯錢付了。買的東西，都是臨時起意。有的時候一忙，再偷懶，干脆就去買白酒。
不到十元錢一瓶品牌酒，性價比很高。但是王教授家里沒有人喝白酒，東西就都堆在那里，只有等過年的時候再轉送出去了。
“你永興哥還是個學生，自己不掙錢，哪有錢給你買這些東西？”慢慢的，家里的人也就接受了，她管成永興叫哥這個事實，輩分什么的也就沒有人管了。
“他不是馬上就有錢了嗎？爺爺昨天不是說要給他發獎金嗎？”
王曉梅這幾天也聽了不少家里人的議論，算是準備充分。
永興哥為人溫和，是個很好的敲詐對象。她這次是試探，如果可以，以后讓這個便宜哥哥給她買點東西！
“你作業寫完了嗎？餃子不用你包了！趕緊寫作業去吧，大人的事情，你以后少參與。”劉姨趕緊把這個搗蛋娃給支走了。
王立國一直坐在桌邊看書，聽了幾個人的議論，干脆書也不看了，把桌子讓給孫女寫作業。
...
“牛品前兩天跟你說了吧，獎金的事情？”
王立國洗了洗手，替代老伴包餃子。劉谷蓮把已經包好的餃子端出去，開始煮第一鍋。
“牛老師提了一嘴，但我不想把名字掛在實驗室下，他說要跟你商量，之后就沒有下文了。”
“不是沒有下文，而是大家都在忙實驗室落地的事情，也就沒有人想起通知你。”
王立國包餃子的手藝很高，包出來的餃子很精致，速度也不慢。
“這間實驗室很給專業長臉，大家都希望早日落地，防止夜長夢多。”
簽約以后，幾十萬美元的贊助，差不多等于好幾年專業得到的科研經費。現在的教育經費很低，學校得到的收入大頭，都被人頭費占去了，真正投入到科研設備和條件更新的，并不多。
“這次出臺的獎勵措施，還是外方經理提出來的，”王立國邊包餃子邊介紹情況。
“主要是留個證據，防止以后發生產權糾葛。將來如果有爭執，今天領款的簽字就有用了。”
“給我發錢也是他們提出來的？”
成永興擦了一下臉上的汗。室內的暖氣溫度很高。在屋里，光膀子都可以。
“你給永興拿個毛巾擦擦汗！”王立國給老伴安排了點活以后，繼續介紹。“不是給你發獎金，是給前面的這幾篇論文發獎。如果不發，大家都覺得不公平！”
王立國包滿了一盤餃子，就把它放到一邊，又拿過一個盤子，接著包。
“這次的成果，大家都很滿意，外方公司代表也同意出這筆錢。你的論文，最后定下來是每篇論文一千，一共是四千的獎金，估計下周就可以落實了。”
“我就說你要發財了嘛！我要兩盤磁帶！”
在旁邊假裝寫作業的女孩子，耳朵一直豎著。
“老實寫你的作業去！”
王教授回頭訓了一句亂插話的孫女。由于房間的狹小和窘迫，也沒有單獨的會客空間。不是關系到一定深度，根本不敢留人在家吃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