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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何以解夢?唯有杜康

  到了正午時分。

  陽光正好,春風伊人。

  徐寅命人在甲板上擺上一條案子,與三位同門分坐兩邊。

  不久之后,案子上便擺上了青菜炒肉絲、酸菜魚頭、醋溜魚、清燉蒲瓜湯和白米飯,以及一壇子秫酒。

  “秫”即黏高粱,可做燒酒。

  因秫酒始祖為杜康,所以商家總喜歡給秫酒貼上“杜康酒”的牌子。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姜師兄低頭喝酒,滿面憂愁。

  徐寅卻是快速吃完后,在船邊釣起了魚。

  他對釣魚一竅不通,就是喜歡裝裝樣子…

  江水如此湍急的情況下,也基本釣不上魚。

  但他在頭頂放上一片綠葉,就純當修煉了。

  可夕陽微垂之時,竟還真讓他釣上了一條魚!

  就是那魚,剛釣上了,就死了!

  “江水有毒?”

  看著甲板上正以宍眼可見的速度腐爛變臭的胖頭魚,姜師兄立刻摸出一根驗毒針,就要驗毒。

  但聞聲而來的兩個師姐卻是突然頓足,指向遠方:“姜師兄,徐師弟,你們快看!”

  徐寅立刻抬頭,就看到遠方天空一片灰黃,有龐然大物踏云而來!

  那物什長著一張老鼠臉,身后卻有兩條尾巴,又長又粗!

  “是黃鼠狼!”

  那黃粱大仙還在幾里之外,龐大的妖氣卻已經撲面而來。

  他的身后拖著長長的黃霧,半邊天空都被黃霧遮蓋。

  姜師兄再顧不得腳下胖頭魚,他抬起一腳將其踹回江內,沉喝道:“師弟,師妹,準備迎敵!”

  說出這句話時,姜師兄的內心是絕望的。

  他這一路思考了無數對策,也推翻了無數對策,最后得出一個可悲的結論。

  若想避開此次危機,只能鼓動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去睡服那徐師弟,可那徐師弟哪是那么容易睡服的?

  “我好難啊!”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都還沒開始行動,那黃粱大仙竟然自己來了!

  “好!魚兒上鉤了!”

  更可怕的是,那徐師弟竟然半點沒有退避的意思,還嘟囔著什么“魚兒上鉤了”?

  等等,魚兒,上鉤了?

  啥意思啊?

  姜師兄感覺腦袋有點重,害得脖子都僵了,轉著賊慢。

  等他好不容易轉過頭,卻看到那徐師弟,滿臉興奮。

  徐太公釣魚,愿者上鉤!

  徐寅自然不是無謀而動。

  早在三江鎮內,徐寅找到徐家商號獲取到情報后,就已經有了謀劃。

  他確實沒有察覺到那龜半仙臨死前釋放的咒印,但回房洗身體時,卻是在腳底發現了那個隱蔽性其實并不那么高的咒印。

  經過詢問,得知那咒印叫做留仙印,名字取的倒是挺文藝,但這留仙印實質上卻是一種極其陰毒的“亡語”咒法。

  施法者提前在自己身上種下留仙印,一旦身死,那留仙印就會轉移到仇人身上。

  施法者的親友就能跟蹤留仙印,為他復仇!

  留仙印的可怕之處,在于即便相隔千里,也逃不出秘法感應。

  徐寅得知自己中了留仙印后,不懼反喜。

  瑯嬛野狐和鬼半仙都是結丹境大妖,無論是留仙印是誰留下的,但敢來為他們復仇的妖魔,必定只強不弱。

  換言之,至少價值一年請假條!

  再者。

  留仙印在記載中是屬于一個叫做“暗魂”的妖魔組織。

  “暗魂”有妖王坐鎮,幫眾窮兇極惡,嗜血如命,惡名昭彰。

  許多年前,當時符箓宗還未衰敗,小周國十二大派結成聯盟,就是為了剿滅暗魂。

  經過一次曠世大戰之后,十二大派損失慘重,暗魂也銷聲匿跡。

  沒想到數十年之后的今日,暗魂借著“天狗食月”之機,竟是卷土重來!

  徐寅沒有消去留仙印,就是為了引誘暗魂自投羅網!

  而之所以選擇了這條江路,也是因為他大致分析出,那黃粱大仙,很可能就是被“暗魂”釋放出來!

  黃粱大仙本身的實力有限,連元靈都未煉成,但他的黃霧神通實在難纏,也…令人眼饞!

  看著那黃粱大仙離畫舫越來越近,徐寅已經按捺不住欣喜。

  與此同時,姜師兄看他的目光,也越來越怪異。

  “咋回事啊?這徐師弟?”

  黃粱大仙作為一個有逼格,有臺面的大妖,自然不可能上門就打。

  他在接近那艘畫舫后,便是伸手一揮,化形為人時,身周黃霧隨之化為龍袍冠冕,只剩一朵蒲團大小的黃霧墊在腳下,托著他往畫舫飛去。

  不及片刻,黃粱大仙在船上落下,脊梁筆挺,面色嚴肅,透著淡淡的威嚴。

  他雙目一掃,便是問道:“誰是徐寅?”

  找徐師弟的?

  姜師兄心中一緊,連忙用余光探視,果真見到那不省心的徐師弟竟然這就要開口回應,頓時急了。

  他連忙踏前半步,對那黃粱大仙拱手道:“前輩,我就是徐寅。請問前輩有何事相尋?”

  “你就是徐寅?”

  黃粱大仙伸手捋了捋山羊胡子,原本就不大的小眼睛頓時瞇成了一條小縫。

  他仔細打量了一番姜師兄,說道:“不對,你不是。”

  姜師兄沉穩道:“前輩何出此言?在下坐不更名行不改姓…”

  黃粱大仙卻是豎起一指,終止了他的話:“你太丑。”

  姜師兄:“…”

  兩個師姐想笑又不敢笑,連忙捂住嘴。

  徐寅拍了拍姜師兄的肩膀,微笑著走上前去:“一只黃鼬精,倒也有些眼光。”

  姜師兄:“…”

  黃粱大仙看了看徐寅,點頭道:“既然你是徐寅,應該知道我為何而來?”

  徐寅好奇道:“狐貍還是烏龜?”

  黃粱大仙竟也不急:“那只老王八。早年有過一些交情,但還并不值得我出手。要怪只能怪你得罪了組織。”

  徐寅:“暗魂?”

  黃粱大仙:“改名了。原來的不吉利,倒轉了一下,叫魂暗。”

  徐寅驚訝道:“hunan?讀著不別扭嗎?”

  黃粱大仙聳了聳肩:“朕也覺得挺別扭,可那又如何?朕就是個跑腿的。小子你挺對朕胃口,如果不是任務指定,朕還真想和你多聊聊。不過現在嘛,我會在夢里給你辦個葬禮。”

  說話間,黃霧已彌漫畫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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