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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人死如燈滅

  話不投機半句多。

  樸嚴重心中冷笑,反手就是一掌拍向身后中年人的腦袋,竟是起了殺人之心!

  但劉正茂卻似早有所料,掌中之劍幾乎瞬間出鞘!

  只見他左手劍柄,右手劍鞘,揮手間便將那劍鞘飛擲而出,卻是對準的樸嚴重的正面喉結!

  喉結脆弱無比,若無防護必遭重創。

  樸嚴重卻只用另一只手撫上,掌心中一縷金光閃過,便將那劍鞘的來勢化解大半,而后五指如扇般收攏,將劍鞘輕輕巧巧抓住!

  “丐幫點金手!”

  圍觀眾人察覺到那絲金光閃過,都是心中一震,脫口而出。

  那劉正茂更是臉色一白。

  丐幫點金手,可是丐幫核心神技,非丐幫直系弟子不可輕傳!

  這樸嚴重看著年紀不大,難道是小周國丐幫長老郝輕松剛收不久的那名弟子?

  “若真是他…”

  劉正茂左手持劍而立,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樸嚴重卻已一掌落下。

  只聽到一聲巨響。

  “砰!”

  中年人的腦袋沒有碎,但他腦袋底下的桌子卻碎了!

  隨著木屑紛飛,中年人摔倒在地,四肢一陣抽搐,口中白沫噴吐,竟是直接暈厥了過去。

  “he!tui。”

  樸嚴重轉過身,往掌心吐了口唾沫,而后雙手使勁揉搓,像是要洗去晦氣似的。

  之后他甩了甩手,抬頭看向劉正茂:“綠城派的呂正茂?”

  劉正茂臉色鐵青,卻是下意識地往后縮了半步,拱手道:“在下劉正茂。”

  “呵呵!”

  眼見這號稱綠城三劍客之一的劉正茂竟是如此慫包,樸嚴重不由譏諷一笑。

  與其和這種慫貨浪費時間,不如多叫幾只雞!

  “那綠城三劍客,這下可丟臉丟大咯。”

  劉長老沒心沒肺地笑著。

  徐寅靠近青薇仙子,看她微微頷首,便笑而問道:“你也這么覺得?”

  青薇仙子懵懂道:“不是么?那劉正茂既已拔劍,卻連出劍的膽氣都沒有,可不是丟臉丟盡了?”

  徐寅卻是指了指心口,笑著吐出一句:“君子藏器于身。”

  ——待時而動!

  這世界成王敗寇,風水輪流,所謂臉面,哪是一兩次從心可以丟盡的?

  不說別的。

  那劉正茂初出茅廬,以君子立名,江湖傳言一身正氣,專管不平事,是綠城三劍客之首。

  擔著如此名譽卻能果斷認慫,其個人心機必不簡單,說不準哪天就從某個旮旯里鉆出來陰一手那樸嚴重,到時候用腳踏在樸嚴重的臉上,豈不是什么臉面都扳回來了?

  可說時遲那時快,徐寅甚至還未將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那邊的劉正茂卻行了下下之策!

  原來劉正茂在認慫之后,聽著周圍眾人對自己指指點點竊竊私語,還時有譏笑,時有辱罵。

  他原本強行按下的惡念逐漸掙脫理性,竟是突然之間,毫無預兆地便持劍上前,腳下微風涌動,使其滑行如風,幾乎是如同偷襲一般,便一劍刺向那丐幫弟子樸嚴重的背心!

  樸嚴重早已背對他,正一手酒壺,一手雞腿,大口吃雞,大口喝酒,滿嘴油膩。

  劉正茂的劍無聲無息。

  周圍客人圍觀之下,竟無一人提醒。

  “噗呲一聲!”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樸嚴重竟在毫無反應之下被他一劍刺穿后心——死了!

  “Duang!”

  酒壺碎了一地,酒水灑落出來,酒香四溢。

  樸嚴重抓住從背后一劍貫心而出的劍尖,雙眼怒睜,似極為痛苦,其口角處有黑血流出,傳出一絲腐爛般的惡臭。

  他往地上一倒,便徹底沒了聲息。

  “嘩!”

  周圍幾桌客人驚得連忙站起,齊刷刷向后急退,頓時騰出一大片空地。

  劉正茂一腳踩在樸嚴重的尸體上,面色雖是鐵青,但嘴角卻忍不住勾勒出一絲淺笑。

  他抓緊劍柄,一點點將其抽出。

  血液從劍刃上滴落,泛著一絲黑。

  沒人注意到,賭桌下昏厥的做莊中年人,其手指,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好一個綠城派劉正茂!”

  寂靜中,一人突然按住桌面緩緩站起,卻是執法長老鄭羊羽!

  劉正茂殺死了樸嚴重,內心深處的那根弦已然崩斷,他此刻轉過頭,只沙啞道:“你又是誰?”

  鄭羊羽筆挺而立,雙目之中似有火光燃起:“靈犀劍宗,執法長老,鄭羊羽!”

  “靈犀劍宗,執法長老?”

  劉正茂聞言臉色又是一變——你學變臉的吧?

  靈犀劍宗?

  有人悄聲道:

  “小周國排行第三的門派,其執法長老鄭羊羽…我怎么記得是元靈境的半仙?”

  “元靈境就半仙了?”

  “別鬧,我們小周國有幾個元靈境?在這里,他就是半仙!”

  這人硬氣起來,嗓門就大。

  周圍人可都聽到了!

  說話之人臉色一紅,連忙鉆到桌子底下。

  但見此一幕,劉正茂卻怎么也笑不出來。

  樸嚴重雖是丐幫長老郝輕松的親傳弟子,但充其量也就是和他劉正茂一個境界——都是術衍境,不過有高低之別罷了。

  但這鄭羊羽…

  為何殺了個樸嚴重,會蹦出一個鄭羊羽?

  劉正茂想不通,他求助般看向三劍客的另外兩劍,卻見平時與他稱兄道弟,滿嘴“茍富貴勿相忘”的兩位師弟,此刻卻左右四顧,根本不敢與他對眼。

  “該死的!”

  劉正茂牙關一咬,干脆挺起胸膛道:“既是靈犀劍宗執法長老,為何不去管好自家之事,卻來這里管些閑事?我與樸兄正常切磋,刀劍無眼,誤傷性命,就算是追究,也應該由丐幫長老來追究,與你何干?”

  這一番話,說的堂堂正正,似無半點虛言。

  便是徐寅也嘆為觀止:“這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力有我半成!”

  可鄭羊羽根本懶得理會劉正茂的狡辯,當場屈指一彈,只見一道劍氣飛射,無形無影。

  劉正茂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肩胛骨下便多了一個洞!

  直到鮮血噴涌,他才猛然痛醒,慘叫出聲。

  “看來這頓晚飯是吃不成了。”

  徐寅聞著逐漸溢滿客棧的血腥氣,微微嘆氣。

  按照鄭羊羽的性子,雖然會對劉正茂施以懲戒,但大概率不會殺他。

  正如劉正茂所說,這是丐幫與綠城派的恩怨。

  如果鄭羊羽插手過度,只會禍引靈犀山。

  是時候結賬走人了。

  可有人,卻不愿放他們走。

  從樸嚴重的體內流出的黑血中,滾動著一粒粒rou眼不可見的蟲卵,一只只極小的蟲子,正在一點點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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