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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容我先喝杯茶

  樹欲靜而風不止。

  徐不裕和徐寅各自走到升天臺兩側,相距兩丈。

  清風拂面,衣角翻飛。

  徐不裕注視著徐寅,狠聲道:“徐寅,別人信你,我不信你。”

  徐寅不與爭論:“你看那山壁之上,寫有何字?”

  徐不裕自然知曉,但還是轉頭看去。

  上書“厚德載物”,字意厚重。

  徐寅溫和道:“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吾聞之,唯厚德者能受多福,無福而服者眾,必自傷也。我徐寅,愿以德服人。”

  “以德服人?”

  徐不裕失聲而笑。

  他是徐進堂弟之子,也算徐氏直系,其父早年為徐家崛起做出大貢獻,因而老一輩都記著其父之功,連帶著對他也是關照頗多。

  但這種關照,依然無法替代父愛。

  徐不裕比徐寅年長幾歲,與徐寅的兩個兄長各差一歲,但徐寅的兩個兄長從小聰慧,早早便走出家門獨立創業,而他則沉迷武道,日復一日鉆研武學。

  只可惜他的根骨和悟性都只有6,只比尋常人稍好,算不得武學苗子。

  辛勤苦練十余年,歷經練皮、練筋、練血、練骨、練髓之苦,終于煉出丹田之氣,然后,他觸摸到了自己的上限,境界困于術衍境第一重久久不得寸進!

  無法突破的瓶頸,徒勞無功的努力,令他的心氣越來越浮躁。

  直到某一年在徐府后山遇到了那仿佛是從大自然中生出的少女,鐘天地之靈秀,蘊山水之華英,令他見面之初便自慚形愧。

  但少女卻并未因他周身污穢而有所嫌棄,親切可愛地問了他后山的道路,還和他聊了好多句!

  那股經久不散的余香,至今令他難以忘懷。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長期自閉與異性絕緣的老宅男在山里遇到一個問路的漂亮女孩,就因為漂亮女孩跟他多說了幾句,就自我意識過剩,產生出了一見鐘情的錯覺。

  “我不管你是用了什么詭計上的登天臺。即便所有人都被你蒙蔽,我徐不裕也不會被你蒙蔽!”

  徐不裕伸手入懷,取出兩枚黃金指虎,分別戴在雙手之上,然后雙手握拳,重重一碰,擊撞出絲絲火花!

  可見…那黃金指虎并不是純金的!

  徐寅目光如炬,立刻發現了華點。

  他想了想,把懸于腰間的靈犀劍也拔了出來。

  靈犀劍是靈犀劍宗弟子的標配長劍,幾乎人手一把。

  主角上山兩年,練了兩年靈犀劍法,因傳功長老過分嚴厲,總算學了靈犀劍法的皮毛,只要斷骨境修煉到第五重大圓滿,鑄成劍骨,激發劍氣,便能真正入門。

  不過那是原著主角。

  徐寅,根本沒有相關記憶!

  須臾間,大風忽起,一縷縷凜冽劍氣激射而上,徐進等人乘坐一頭豬型異獸浮空而上,在離升仙臺僅兩丈之處懸停下來。

  徐寅轉頭看去,見靈犀劍宗執法長老鄭羊羽正立于豬頭之上,其發髻飄逸,扎成一條條辮子的胡須隨風飄蕩,一股宗師氣度猶然而生!

  徐寅記起,那豬型異獸,應當是鄭羊羽的元靈——山膏!

  別問徐寅為什么能記起這么偏門的名字,因為他當初設定時借鑒了山海經,而山膏便是山海經中的異獸。

  山海經有云:“苦山,有獸焉,名曰山膏,其狀如逐(豚),赤若丹火,善罵。”

  山膏最大的特征,是很吵!

  那是真的吵!

  所以鄭羊羽在山中放養元靈時,經常用口枷把它的嘴巴封起來,這才能獲得一些清凈。

  如今這山膏的嘴里,就塞著一只巨大的口球!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啊!”

  徐寅撇過臉,不敢再看,生怕自己笑出聲來。

  這個世界缺乏相應知識,倒沒人覺得那頭豬的存在有多么寡廉鮮恥。

  “來吧。”

  徐寅拎起長劍,雙腳微分,不丁不八,看起來有模有樣。

  但那徐不裕見到如此之松垮的姿勢,只當是徐寅小覷自己,頓時怒哼道:“我徐不裕發誓,絕不會讓青薇仙子嫁于你這種敗類!”

  話落,他前腳一踏,氣貫腳底,后腳蹬地,人如暴熊,拳如鐵鑄,飛身前撲,錘向徐寅!

  兩丈距離,眨眼跨過。

  眼見自己鐵拳近身,那徐寅竟然仍是松松垮垮地站在那,既不擋拆,也不躲閃。

  徐不裕突然明悟!

  這徐寅并非是小覷了他,而是根本沒有一絲半點的戰斗素養!

  是個純粹的廢物!

  之前所為,全是故弄玄虛!

  “贏了!”

  雖然不可思議,但徐不裕已經意識到,勝利已經在向自己招手!

  同時還有一點點的小失落。

  如果這徐寅能夠稍微有用一些,多少與他拆上幾招,他便能更多地展現自己的實力,在家主面前,在各位長輩面前,也在那青薇仙子的面前!

  他的眼中露出一絲憧憬,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連嘴角都是微微翹起。

  “啪!”

  ——就定格于此。

  徐寅看著人在空中,盯著他滿臉氵㸒笑的徐不裕,一陣惡寒!

  “難道這徐不裕如此拼命地拆散我與青薇,不是為了青薇,而是為了…Σ(°△° )︴”

  不能再想下去了。

  徐寅為了記住自己的站位,用靈犀劍在地上稍微劃了兩下,然后從升仙臺邊緣的石階上一階一階地往下爬——沒錯,之前他就是這么一點點爬上來的!

  不過為了維持一個謙謙君子的風度,徐寅稍微停了一下下時間。

  好不容易爬到地上,徐寅抖了抖腿,舒展舒展筋骨,準備離開這徐府北院的練武場。

  臨走前,他回頭瞧了眼那頭豬型元靈山膏的口枷,終于忍不住笑場了。

  “涼風有信,秋月無邊,虧我思嬌的情緒好比度日如年。雖然我沒有廣闊的胸襟,加強健的臂腕,可是我玉樹臨風,瀟灑倜儻!”

  落日西邊停,晚霞不再移。

  徐寅哼著歌,跨出練武場,見四周男女如雕塑般凝立在地,也不停下觀賞。

  綠葉懸浮在前,他伸手輕捻,隨手放置在一大嘴兄弟的頭頂,再拎起一條小蟲,扔進一嘴碎丫頭的衣領。

  你說人活得好好的,為什么要瞎幾把說大實話呢?

  我,徐寅,明事理,知輕重,心中有度,胸有乾坤,腹能載舟。

  有的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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