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王真是個難纏的小鬼,為了擺脫這個麻煩,土鱉不得不滿山頭的尋找起所謂的龍涏草。
天都峰的后山,是一片平地,占地很寬,放眼望去,連綿不絕,看不到頭的樣子。
沒有一點修為的人,想要橫穿這個后山,大概需要耗費三年的功夫,期間還要有能抵抗那些強大妖獸的手段,否則的話,冒然進入就是一盤菜。
即使是一號師兄,據說也只是闖到一半,就被一只上萬年的妖獸攆著跑,差點沒命喪于此。
土鱉鉆到密林里去很久很久,久到任一的腦袋都要長蜘蛛網時,總算見到他慢騰騰地爬了回來,嘴里還叼著一顆特別大的草。
那已經不叫草,叫一棵樹才對。
“嘶…你是怎么辦到的,這么大一顆,竟然沒有被人發現,這怎么可能?”
龍涎草通常而言,也就手巴掌那么大罷了,就這么一小顆,已經能把那些蠢龍迷的五迷三道的,若是整這么大一顆過去,怕是整個龍空島都要瘋魔了。
想到成群結隊的龍匍匐在自己腳下,拼命的求著自己,那種主宰龍生的感覺,簡直不要太爽哦。
小魔王激動萬分的收下龍涎草,對待土鱉親切友善得好似換了一個人。
任一沒有想到,即使背景很硬的小魔王,在現實利益面前,還是會忍不住露出市儈的一面。
“走吧,咱們下山吧,我和師傅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
任一把土鱉重新綁定在自己背上。
這個家伙和自己一樣,都有一個相同的目標,那就是找到孩子。
所以,他并不愿意進獸皮囊里,他有他們家族成員特有的溝通方式,只要在外行走,方圓百里有異動他都能及時發現,從而不會錯過。
任一挺羨慕他這個天賦的,他的三個孩子身上都沒啥特別的地方,靠血脈能找回來嗎?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甚至懷疑,當孩子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還能不能一眼就認出來。
當徹底和小魔王分道揚鑣以后,土鱉居然從嘴里吐出十來顆龍涎草,比剛才那顆還要高大挺拔,一顆能頂兩顆。
“嘶…你這身體里居然另有乾坤,好神奇!”
任一是真的覺得很稀奇,土鱉不耐煩的道:“我肚里能裝日月乾坤,這么一點東西不值一提。這東西你留著,以后說不定有大用,那小屁孩想要賄賂龍,方式方法不對的話,就等著被龍當做仇人,嘿嘿…”
他的身體在那個第八層的小世界里面,任一所見到的不過是他壓縮后的樣子,真身根本就放不下。
當然,他也沒有必要顯擺什么,土鱉都是低調一族,能不出現在人前,他們自己就會龜縮在自己的世界,不喜歡被人打擾。
也虧得這里是后山,妖獸眾多的地方,所以,就算他剛才震天一吼,也沒把人招來,不過是驚訝了一下也就過了。
這些東西,都被土鱉藏在身體里,任一甚至會想,土鱉的身體里說不定還有許多好貨,他是個很有見識的人,九成九在這個九層天上待過。
這也算是個絕佳的盟友,不枉任一一直把他困背在其身上。
從山上下來,路上倒也順手收獲了一些可以練丹的材料,任一在土鱉的指引下,原本也只是順手而行。
不曾想,運氣真的很背,都快走到山腳下,突然竄出來一只體型龐大的妖獸把攔住其腳步。
比較有趣的是,這個妖獸體表帶有一絲靈光,這是即將渡劫成靈獸的標志。
彼時,天空烏云密布,狂風大作,暴雨傾盆。
放眼望去,四野迷茫,能見度相當低。
任一看不見那渡劫的妖獸在哪兒,他也不關心這個,對于所謂的靈寵,他一點都沒想法,在他看來,也就是比普通的妖獸稍微厲害了那么一點點。
也不知道世人為何這般渴求。
靠靈寵上位,還不如靠自己。
此時這方圓百里,也就任一這個大活人,他沒有停留,沒打算找個地方躲避雷雨。
敢走在這種極端惡劣天氣里的人,那都是真的猛士,也虧得沒人看見,否則的話,不知道多少人會取笑他,說他是個傻瓜。
他現在就是個行走的吸雷器,每走一步,就會有一道天雷劈下來。為了防止土鱉被自己連累,他很有先見之明的,提前把土鱉以及兩小只靈寵,放回了歸靈世界里面。
反觀那妖獸,正急巴巴的等著天雷洗禮,好讓自己能有所蛻變。
結果,雷聲陣陣,兇猛得令人頭皮發麻,就是沒有一道打在自己身上的。
妖獸化靈,也是帶著一點靈智開竅的,他知道現在這個樣子很不妥,那劫雷必須打在自己身上,才有效果。
所以,它快速的朝著雷劈的方向跑去。
只要一道雷就好,它就夠用了,多的它也承受不起,會被劈成一坨爛肉。
此時的任一已經挨了十幾道天雷,渾身上下都是一股焦糊味兒,縱使這樣,也沒能讓他挺留一步,那下山的絕心無人能擋。
當妖獸氣喘吁吁的終于找到任一時,令它絕望的事發生了,烏云散盡,雨水已收,沒多大會兒功夫,天朗氣清,就好像剛才的狂風暴雨是一個假象一般。
妖獸若是有淚,它一定快哭了。
它哭不出來,所以,只剩下大聲的吶喊,那聲音里充滿了無盡的絕望。
它渾渾噩噩修行幾萬年,好不容易開了靈智,可以做個靈寵,不曾想夢想近在眼前,突然就和自己擦肩而過,這樣的痛苦,就算它只是一只卑微的妖獸,也承受不起啊!
任一被這個獸吟驚到,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就在不遠處的山石上,一只可憐兮兮的妖獸,也沒攻擊他,就是不住的哀鳴著。
此時的土鱉和兩小只已經歸位,對于眼前所見,心里有所明悟。
“小子,你真缺德。”
土鱉的話讓任一很疑惑,“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我啥也沒干,哪里缺德了?”
任誰被人這么評價,都會覺得很不舒服吧。
土鱉冷哼,“哼!說你缺德,你還別不服氣,那只妖獸正要晉升,你把它的劫雷全部搶了,害得它幾萬年之功毀于一旦,你這般做,可以說,是它最大的敵人了。”
“唉…這個小妖獸,真的太善良了,都這樣了,也沒對你出手。”
若換成土鱉,就算打不過任一也要把他的肉咬下來一塊不可。
任一聽到這里,還真的汗顏不已,他沒有想到,走自己的路而已,竟然也能防礙到旁人,他招誰惹誰了,這叫什么事兒啊,讓他怎么賠?
“咳咳…前輩,那我能為它做點什么?你有什么好的建議?”
畢竟,土鱉也是從普通的妖獸修練而來的,總比他一個人族知道得多些。
他總要做點什么補償一下的,不然心里不得勁,他不能欠別人的。
土鱉不愧是有見識的,只不過,說出來的話有些令人氣悶而已,“它的靈圈還在,若是還能招來天威加持,還有蛻變的可能,但是這個太難了,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兒。”
“這已經超越了你的能力,除非神袛認識你,否則的話,像你這樣的小修士,想也別想,你這輩子都要對不起它就對了。”
“當然,你也不算一無是處,剛才那么多的劫雷,愣是沒有一個劈死你,難不成,你有什么防御手段不成?”
“啊…我能有啥防御手段,就只是專心走路啊!不說這個了,既然它需要這個劫雷,那我就送回給它就好。”
任一跑到那山石下面,對那妖獸喊話,“喂,別鬼哭狼嚎啦,我賠你劫雷。”
土鱉快被任一這話笑死了,他當劫雷是他家開的,說賠就賠的嗎?
正欲出言諷刺打擊他一番,就見到任一已經跳到一顆高大的樹干上,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上空,開始指天咒地大罵起來,其言語之粗俗,內容之殘暴,仿佛此時的任一已經換了一個人。
“啊…這傻小子,這是要干嘛,老鱉實在是看不去了,丟人,實在是丟人,你快放我下去吧!”
土鱉實在是不看好,他現在只想遠離任一,免得看到他這個蠢樣子。
任一拍了拍他的背殼,“別鬧,沒看到嘛,來了!”
“什么來了?”
土鱉順著任一的手勢看過去,眼前一幕讓他目瞪口呆,那指責說教的話,就這么卡在喉嚨里,禿嚕不出來,也忘了咽下去。
那原本因為劫雷消散的烏云,再一次密布整個天空。電閃雷鳴間,夾帶著狂暴風雨撲面而來。
任一最后大罵一句,“來呀!我就在這里,有種劈死我!”
說得很兇狠,下手逃跑卻很快,他快步跑到那妖獸所在的山石下面,把自己縮在那里藏起來,不讓劫雷找到自己。
而那妖獸首當其沖就做了替死鬼,被一道天雷霹在那兒無法動彈。
妖獸發出了喜悅而又痛苦的嚎叫,他在破繭成蝶,能不能熬過去,未來有多大的成就,都看這一擊了。
然而,劫雷不停歇,才剛挨了一擊,后面還有無數劫雷等著發力。眼瞅著那妖獸變成靈寵,就差一點點,也就一道雷電而已。
這一下子來了這么多,妖獸那雙大眼睛里瞬間蹦出了眼淚,看著那電光離自己越來越近,妖獸只有一個念頭,它要死了,上天入地沒有人能救它。
它嚇得腿軟當場,把頭埋在肚腹出,好似只要這樣,就能躲過那雷電的攻擊。
“嘭!”
關鍵時刻,它被人一腳踹到屁股上,飛出去老遠,而那雷電打在了一個人族的身上。
是任一,在關鍵時刻為它擋了這一劫。
“嘿嘿…來吧,打得越來越舒服了。”
任一是什么人,被千萬雷劈過的存在,這些劫雷在他眼里,不過是撓癢癢的存在。
就是有一點不好,他的衣服都是一些便宜貨,扛不住這個劫雷的攻擊,每次都會被弄得破破爛爛的,從遠處看,就活像個臭乞丐。
這后山也不是什么無人之境,這么大的動靜,自然也會把人招來。
有的比較有見識,已經看出來這個劫雷是妖獸化靈的靈妖劫,有很大的幾率,能撿到一個靈寵。
是以,四面八方,竟然逗來四五個同門師兄,其中一個還是個長老級別的。
只不過,這里電光閃耀,周圍被電網覆蓋,看不出來里面都在干什么。他們也不敢太過靠近,只敢在不遠處的地方,遠遠地偷窺著,靜等塵埃落定。
當所有的電光消失,云散雨歇時,任一吐了一口黑煙,心滿意足的整理了一下自己那爆炸一樣的頭發,把儀表恢復后,這才把土鱉和兩小個放了出來。
土鱉看著任一還在冒青煙的頭發,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才能把此時此刻的心情準確的表達出來。
再看那妖獸,度了此劫后,卻是身價倍增,一下子躋身靈寵行列,這樣的存在,走哪兒都是被人爭相搶奪的存在,如果遇到一個有實力的主子,將來的修練資源就會源源不斷的送到跟前,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太多的努力,這也說不上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有一說一,這算是個幸福的煩惱。
任一從山石上跳了下來,對著那新晉靈寵揮了揮手,“小東西,自己保重吧,以后照顧好自己,別亂跑,別讓別人抓住你。”
他轉身就要離去,那靈寵卻是有靈,滴滴答答邁著蹄子走上前,一嘴咬著他那一身長袍,好似舍不得讓他走。
“你別咬我,快放開!我可不能留下你。”
土鱉有些郁悶的道:“你很傻唉…靈寵多難得,這若是給那小魔王,非得做夢都笑醒。”
“哼!他笑不笑醒,我不知道,我現在想哭,你自己看吧!”
任一把土鱉從背上推了一下,讓他能看到場中的形勢。
那些暗中偷窺的人,已經把這個靈寵,以及任一包圍了起來。
“這位師弟,這個靈寵有能力而得之,快快離去,我們不為難你。”
人群里傳來喊話聲。
任一無奈的攤攤手,“師兄唉,非是我不讓,是我被這個靈寵粘糊上了,這可怪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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