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島之上的人,最近都很納悶,任一這個大廚師在拼命的炒著菜,沒日沒夜,每時每刻,恨不能睡覺都站在那灶臺前炒菜。
神主老頭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把他拉去強制隔離休息,“你這么折磨自己,就算折磨死了,妻子孩子也救不回來,何苦?”
“老人家,你不懂,我這么做,就是為了救人。”
“哼!不管如何,也要保重自己,而不是像你這樣,我很擔心你,你這個樣子,這島上的重任,讓我如何能交付與你。”
任一良久以后才反應過來,“什么重任,你老想讓我干嘛?”
神主老頭看著遠方,淡淡地道:“你不會以為,修士的壽命是無止境的吧?”
“我活得太久太久了,很多記憶都已經開始模糊,其命星已經開始明滅不定,開始閃爍,這意味著,我已經命不久矣。”
任一突然有些難過起來,“老人家,你千秋萬載壽與天齊,你不會有事的,不要多想,那什么命星,不見得就準確。”
為什么這么好的人,這么快就要離開他。
“我還沒報答夠你,我不許你死,說到就要做到,你若敢死,就算去到亡靈大世界,我也要把你拽回來。”
他已經功破了一個亡魂大世界,真的不介意再去把亡靈大世界也占為己有。
“嘿嘿…你這小子,說啥傻話呢,不許犯渾。老頭活夠久了,這輩子已經值了,不過,既然是將死之人,必然不能看到島上的人被人欺凌而不顧。”
“呃…老人家,你是不是想多了,晚輩并沒有看到島上的人被人欺負啊!”
這兩日,來的人都挺客氣有禮的,根本不存在欺凌的事發生。
神主老頭冷冽的扯了扯嘴角,“哼!那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些人,大多是一些散修,以及散修家族,他們的存在,本身就卑微,又如何能欺凌島上的人。”
“真正厲害的人還沒出場,他們才是混世魔王一般的存在,動輒輕易殺戮,低階修士的存在,不過是他們的磨刀石,踏腳板。”
任一嘆息一聲,“原來如此,唉…在哪兒都不好混。”
所以,這又和他有什么關系呢。
作為一個新進人員,他其實連這些島上原住民的名字,都沒弄清楚。
對于神主老頭隱隱的想法,任一只覺得有些異想天開。
資歷,修為擺在這里,他拿什么去服眾,就是想去競技的資格都沒有。
神主老頭眼神銳利的盯著任一,“小子,不管你愿不愿意,這個擔子都只能你來挑,現在不行,可以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總之,你必然會強大起來。”
“晚輩有些不明白,島上那么多人,為何獨獨要我負擔…說句不好聽的話,我是個行走在刀尖上的叛孽者,什么時候死無葬身之地都不知道,你說的這個,我有心無力。”
任一的歸靈世界里,已經弄了一堆責任背負在身上,如今只覺得是負累,讓他不得自由,很想給他們找一個安寧的地方安頓了去。
奈何這個世界哪有安寧,就算是這個猶如海外仙山的小島,不也出現這么大的危機。
“因為你是叛孽者,才有機會走出不同的路來。我們所有的修士,都在一張大手的掌控之下茍延殘喘的生活著,修煉著,人生軌跡早已經注定,就算想掀起什么浪來,都已經力不從心。”
“而你不一樣,你天生就有叛逆之心,孽返之骨,你的一切行動軌跡,都已經超脫了那張巨手的掌控,沒有人能知道你的未來極限在哪里,你就是自己的主人。”
“所以,也許在你身上,還能見到奇跡。”
任一沉默了很久,“老人家,你雖然在賭,其后果就是這一島的人,說不定會被我牽連,你可有問過他們的意見?”
要知道,就在前不久,他的孩子被抓了后,他那歸靈世界就差點把所有人都給連累了。
當時,都在吵著要離開這里,求任一給他們一條生路。
呵…如果不是海島如今局勢復雜,他說不定就真的把所有人丟在這里,不管不問。
任一的話才說完,突然間發覺,四面八方不知何時涌來很多的海島之人,他們默不作聲的看著他,眼里卻已經有了答案。
“你們…這真的是你們的意思?”
衛戈沒有想到,平時在一起吃飯干活的前輩們,會對他寄予這般重的厚望。
他真的覺得自己承受不起,心里壓力重得他快喘不過氣來。
這不是三兩個小貓小狗,這是三百多條人命哇!
“小兄弟,我們相信你,愿意把身家性命都壓在你的身上,是死是活都不怪你,只愿你成功后,若有點念想,可以多照拂我們一番。”
“哈哈…我們也沒啥追求,并不想做什么九天之上的人上人,只求到時不再有人來欺凌,那就是最好的生活。”
任一沒有想到,眾人的愿望是如此的卑微,帶著一抹心酸。
是啊,他自己何嘗又不是這樣,只求安穩無憂的生活,沒有什么人左右自己的命運,催著自己不要命的往前跑。
“諸位前輩,若是能有那一天,晚輩自當重建這個世界的規則,讓大家過上想要的生活,為此,我將奮斗不息。”
“實不相瞞,我最近沒日沒夜的不斷炒菜,就是為了騰出時間去一個地方,我需要磨練。”
任一的話,得到了眾人的支持,紛紛變態道,
“小兄弟,你盡管去,那里才是你的戰場,我們等你勝利歸來,在把酒言歡。”
“我們都能照顧自己,這種瑣事無需占用時間,快去吧!”
眾人的支持,令任一感動不已,這就像是有了同盟后援,他不在是一個孤軍奮戰的人。
帶著眾人的期盼,他義無反顧地扎入了海底深淵。
那根寒冰鐵鏈還在等著他去征服。
他不知道地心之處會有什么奇跡在等著他,勇往直前,才是他現在該做的。
為了抵御那一股寒芒,任一把四肢緊緊地包裹著厚厚的棉布,里面填滿了御寒的棉花,外面在用獸皮覆蓋住。
此時的任一,從外面看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胖子,說不出的臃腫笨拙。
然而,當手觸碰到那鐵鏈時,那冰霜之氣,還是不由自主的順著手臂蔓延上來。
“這鐵鏈不是凡物,沒有想到普通的御寒一點用沒有。”
任一遺憾的脫去這一身沉重的裝備,準備換一下別的方法嘗試。
輸入神靈之氣在四肢后,在去捏住鐵鏈,這觸感稍有微涼,手掌上也有薄薄一層冰霜覆蓋。
只不過,其程度比起剛才的又要輕微許多,還可以忍住。
想到鹿角人才能走到一半的距離,就喊招架不住,任一對于自己能不能堅持到底,表示很沒底。
看著那無盡深淵,他甚至想,要不要放棄鐵鏈,直接跳下去就好,修士在虛空里,是可以借用飛舟趕路的。
所以,他也乘舟下去,且不是更好。
想到就做,任一隨意拋下一輛飛舟,人才坐上去,正準備啟航時,突然聽到鹿角人的聲音,從身后不遠處傳來,
“我若是你,絕對不會用這種方式下去。”
“啊…為何?這個方法行不通嗎?”
任一摸了摸鼻子,納悶的問道。
卻也乖乖地從飛舟上走了下來。
鹿角人不會騙他,她若是說不行,想必就真的不行吧,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地底深淵,居然還是個禁飛的禁地。
鹿角人走上前,撿起路邊躺著的一塊小石頭,對著深淵丟了下去。
任一很清晰的看到,那石塊瞬間被凍成冰球,繼而發生了炸裂,變成冰塵爆在那里。
只是眨眼的功夫,一塊石頭無知無覺的被凍爆,這是一種怎么樣的體驗?
任一表示沒法想象,已經超出了自己的認知。
“這深淵,不管是死物還是活物,都扛不住這個寒冷,除了那根鐵鏈能借用,別的方法都沒法讓你下去。”
“觀你手握鐵鏈產生的冰霜,你現在的能力,最多下去三分之一,就會扛不住。所以,在沒有萬全之策時,不要冒然行事。”
“公主,真不知道該怎么謝謝你,剛才若不是你,我可能就…”
鹿角人溫柔一笑,“你信不信,這就是你的命,命不該絕。”
“實不相瞞,我剛才其實一直在處理海族事務,還要忙著巡邏,以保族人安全。”
“按道理,我是不該出現在這里,更不會和你相遇。然而,事實上,我莫名其妙的來了,我現在對于自己能過來,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任一皺眉,詢問道:“你是則么來的?”
鹿角人歪著頭回憶了一下,“海里突然出現一種我從來沒有見到活的小魚,它居然是透明的,還會發光。”
“你知道的,在海里面,這種奇怪的生物真的很耀眼,很特別,對我有很強的吸引力,我拋下一切,就想抓住它。”
“誰能想到,這個家伙特別滑溜,以我這樣的身手,竟然拿它沒轍,一路追蹤之下,被其帶到了這里。”
“然后,你就看到了,我現在站你面前,阻止你不當的行為。然而那什么會發光的魚,卻再也看不見,一切巧合得令人感嘆,你真的是個命大的男人。”
任一苦笑的嘆息一聲,“我是個行走在鋼絲繩上的男人,你永遠不知道,我被推在風口浪尖上奔跑的感覺。”
修行就該慢慢的來,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恨不能一口氣給他灌滿了,他沒時間去體驗生活的美好,不斷的變換世界進行游歷。
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卻被人安排上了。
他真的很絕望,更絕望的是,還要打破這個絕望的境遇,尋找到一絲自有的曙光。
為了這,他必須下去這深淵。
神靈之氣不夠,那就勤奮來湊。
“公主,有一個很冒味的請求想要問問你,你們海族有什么可以外傳的術法,可以借我參考一下嘛?”
“啊…這個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很難說服我的族人,告訴他們,我把族里的事兒,告訴一個人族,除非你能…”
說到這里,舉止溫柔大方的鹿角人,竟然露出了一絲害羞的神色,那話卡在嘴里,卻是說不出來。
任一一心想知道結果,自是著急的詢問起來,“我能為你海族做什么?你說,只要我可以的…”
“咳咳…那個…呃…是這樣的…你和我,我們…”
鹿角人扭捏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吐露自己的真實想法,而是換了一個說法,“你…只要對我們海族有貢獻,自然就行。”
說出這個話的時候,她既感到輕松又覺得遺憾,心里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海族…貢獻…”
任一想到了一個自稱海皇的家伙,這么多年以來,因為他言咒的關系,被他詛咒成豬的姬三鬣,也不知道把這家伙交出來,算不算一個貢獻。
“咳咳…那我試試好了。”
死馬當作活馬醫,這么多年以來,姬三鬣的存在,就像是顆老鼠屎,留著也沒啥用,完全浪費糧食,他改造了這么久,對方還是個混混的樣子,也許眼前這個不一樣的公主,帶著仁善之心,能把他調教過來也不一定。
鹿角人正詫異任一在說啥時,就見到一只粉紅色的小豬出現在面前。
他真的很小很可愛,關鍵是,居然會說人話。
“啊啊啊…大海啊,我的故鄉!久違了的感覺哇!”
小豬在那里狗刨著,翻滾著,說不出的快活。
任一一把揪住他的豬耳朵,把人塞鹿角人懷里,“就是這個家伙了,據說也是你們海族的人,還是個海皇,只不過,這該死的蠢東西,冒犯了我,被我懲戒成一只豬樣。”
鹿角人有些有些手腳無措的抱著小豬,眼里盡是欣喜,“哇!我感覺到了,這是和我一樣的同宗血脈,我記得很久以前,我有個弟弟…他就被那九天之上的人抓走了…這這這…不會是真的吧!”
姬三鬣躺在鹿角人懷里,原本正竊喜,想要伸出魔爪干點啥,一聽這話,瞬間嚇得豬無粉色,
“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