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的學舍里,小姑娘躺在曾經的姬蛻房里,此時活過來的她,又恢復了往日的鬧騰。
“喂,在那個通道里時,我到底是去了哪里?那里很奇怪,很神奇啊,我居然被一股巨力吸引到了虛空中,飛一般的感覺,太不可思議啦!”
任一面無表情的道:“你說的啥沒聽懂,大概是你那時太疼,出現了幻覺吧。”
“是這樣嗎?感覺那么真實,怎么可能是虛假的,你莫欺我年幼不懂事,哄騙我,不然,定讓老祖懲治你一番。”
“騙你做什么?你有什么值得我欺騙的?你是有錢有材料還是有修為?”
任一這個反問特尖銳,頓時讓小姑娘啞口無言。
此刻,她真的啥也沒有,除了最后一只信號箭。
她再也沒有底氣再去釋放,贏老祖已經放了她兩次鴿子,估計真的出事了吧,不然不會放任她遇險而無動于衷。
但就算這樣,她也不輕易妥協,
“哼!我是魂學宮的貴客,我的存在就是價值,不然的話,那明月樓的人能像孫子一樣聽話。”
任一沒見過明月樓的人,對方是不是像個孫子一樣,和他也沒多大關系,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呵…不知道你想表達什么東西,總而言之,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你的傷很嚴重,不想死的話,就乖乖的聽話。”
“我…”小姑娘被懟得啞口無言,閉著嘴巴,拉著一張臉,“哼,你會后悔的。”
“我救了你,除非你恩將仇報,否則怎么會后悔,所以…你是想提醒我,把危險扼殺在搖籃里嗎?”
任一“嗖”地一下站起來,嚇得小姑娘哇啦大叫,“你你你…你想干嘛?我收回剛才的話,人家…人家只是見你悶悶不樂,逗你玩而已。”
“唉…玩笑不要亂開,會死人的,明白嗎?”
任一也不是真的想把小姑娘如何,再怎么樣,對方還沒成年,對于人情世故少了點圓滑,做什么都是我行我素的。
雖然看起來不好招惹就對了,但是,也就嘴巴上厲害而已,并沒有真的落實到實地上去。
他也的確是悶悶不樂,雖然從那地下通道里逃出生天,更是消滅了一部分黑衣人勢力,但是,還有更多的黑衣人蟄伏在里面,他不能眼巴巴的看著,什么也不做。
但是管理先生對此只有一個態度,讓任一別摻和進去,這不是他目前這個修為能操心的事。
為了防止任一插手,管理先生在他的學舍周圍設了一個陣法,打開院門,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死活走不出去。
任一嘗試過跳墻,跳房,跳樹,皆不能成行。
到最后,他想要挖個地道離去,也不行,那泥土地面竟然發出了精鐵之音,顯然受到陣法影響很大。
他和小姑娘就這么被關在學舍里,到現在已經三天三夜,若不是他做過廚子,儲物荷包里有很多沒有用完的材料,兩人這般狀態,就算沒被關瘋,也得餓死才是。
為了尋找到離開的方法,任一想到自己在圖書樓頂樓看到的那些書籍,里面就有一本是介紹陣法的。
管理先生用的陣法有些古怪,像是被他改動過,威力比書上介紹的還要強大幾分的樣子。
為了不被小女孩嘰嘰喳喳的聲音影響到,他把人留在姬蛻房里,自己則踱步走到院子里,找了一根枯樹枝,在地上開始不停的計算著什么。
陣法的書籍雖然看過,但是想要融會貫通,可不能紙上談兵,需要慎密的思維,精細的計算,反復的實操,任一現在,就是在補上這一課。
從最簡單的迷蹤陣開始,慢慢推演其他各種困陣,直到后面,推演各種殺陣。
任一需要把那本書里的東西融會貫通,才有資格來破掉管理先生的困陣。
任一從來都不是什么修煉天才,隨便看一眼就能變得很屌。那是神話故事里才會出現的事,并不是現實里的他。
他比常人最不缺的就是毅力,以及觸類旁通的悟性,這是他經歷了上下兩個虛空世界后得來的,是他短暫人生中最大的寶庫。
演算是枯燥的,也是不能輕易被打斷的,需要絕對安靜的環境,為了不被小姑娘贏星雅驚擾,他率先弄了一個困陣,把自己隔絕在院子里。
這樣,即使不用離開這里,也能安心的干活。
贏星雅作為贏咎宮的人,其身上還是藏得有不少價值連城的寶貝,這外傷看起來很嚴重,治起來卻很容易,作為一個很普通的人,對于修士的丹藥吸收效率就是很高,只需要一點點,就能起死回生。
所以,只是過了三天的功夫而已,她就一點事兒也沒有,能活蹦亂跳的離開姬蛻的房間,跑到院子里來尋任一。
結果,走了好幾圈也不見影子,不由得剁腳臭罵,“我呸!這是丟下我一個人獨自跑了嗎?鄙視你,一點不像個男人,哼哼…”
正罵得起勁呢,那肩膀傳來一陣重壓,差點沒把她一巴掌拍地上去。
“誰打我?”
她不悅的扭過頭,怒瞪著身后。
在看到那張波瀾不驚的俊逸面孔時,這怒火瞬間啞火,囁囁喏喏的道:“你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嘛?以后不許在我背后拍我肩膀,聽到沒?”
任一沒搭腔,只是提著自己制作的幾個小旗子,在院子里的各個角落里安插起來。
小姑娘贏星雅像個拖油瓶一般跟在其身后,一邊十萬個為什么,一邊對其所做所為指指點點,看起來異常愛關閑事的樣子。
“喂…你這個旗子從哪里得來的?據我所知,這種東西都沒人會賣。”
也不知任一從哪里收羅來的。
“還有,你到底插這些個想干嘛?弄著玩嘛?你都多大的人了,這個又不是玩具。”
“我和你說話呢,你是不是害怕我啊,都不敢理我!”
“嘿…”
任一被小姑娘贏星雅煩透了,不耐煩的掏出幾根巴掌大的旗子,對著嘿嘿一笑,“這么好奇,你咋不改名叫問多多。”
說話的功夫,他的手可沒停,那旗子圍著贏星雅轉了一圈,在不同的地方插了進去。
“我…”
贏星雅正欲和任一再理論一番,卻發覺自己已經失去了目標,眼前哪里還有任一的下落,只有無盡的迷霧遮住眼。
她有些驚慌的在里面奔跑起來,看起來是沿著直線,一直在向前奔跑,其實,在任一看來,她不過是在原地打轉轉而已。
“哼哼…對付你這樣的小姑娘,沒有兩把刷子還真的收拾不了你了。”
任一對于自己的杰作很滿意,這小旗子其實并不是他所做,而是從下界游歷的時候,收羅而來的。
當時不知道有何用,只知道是陣旗,看起來還挺全套,也就留了下來。
剛才想著做實驗,搜遍了全身儲物荷包,總算把這個陣旗找了出來。
話說,他的身上零零碎碎的寶貝還挺多的,很多都因為他不識貨,被堆積在角落里,落了厚厚的灰塵。
此時用起來,一點凝滯的感覺沒有,好似這就是此界之物,也不知道是怎么流落到下界去的。
搞定了贏星雅這個搗亂鬼,任一布陣的速度也不見提高多少。
每一根旗子的存在,他都需要反復思量計算,還有撘配的術印和咒語,也不能亂套,一定是按照某種規律,搭配起來用的,隨時都需要增添刪減。
這一通忙活,直到月影星稀,迷蹤陣里的贏星雅也累得趴在地上睡著了,這才終于大功告成。
氣沉丹田,打出一系列繁雜的術印,又把咒語念了一遍,任一才終于吐露出一個力量特別沉重的詞,“啟!”
然后,原本漆黑如墨的院子,突然閃爍起一陣朦朧熒光,把整個小院子照亮如白晝。
白光在不停的膨脹,闊大,然而,院子的外圍本來就有管理先生設置的陣法。
兩兩相碰,產生了劇烈的花火,院子里的溫度快速灼熱起來。
贏星雅就算是待在迷蹤陣里,這現實里產生的高溫還是不可避免的驚醒了她。
“啊啊啊…好燙!嘶…發生了什么事?”
她使勁兒捂著自己的胳膊,來回摩擦著。
那里有個火星掉落其上,溫度甚高,如果不是她反應快,現在就已經被其灼燙出事。
她并不知道花火從哪里跑出來的,只是在那迷蹤陣里,著急的跳來跳去。
任一本來正仔細觀察著那陣法相碰的場面,被贏星雅凄慘的叫聲吸引到,趕忙把她從迷蹤陣里放了出來。
“啊啊啊…好燙好燙,快救我!”
贏星雅拍打著身上的火星子,她只覺得自己飛來橫禍,好端端的,燙出了一身的水泡。
“那里有一口水井,你自己保重吧!”
說完,任一提溜起她的胳膊肘,把她當做一個物件,拋向那口水井。
贏星雅暈頭轉向的,猛不丁灌了幾大口井水,氣得對任一破口大罵,“你個狠心的臭男人,你給我等著,我要把你所做所為記到小本本上,以后十倍百倍的還給你。”
“哼哼…我救了你一命,麻煩你也十倍百倍的還給我吧!”
救命之恩,且是能輕易償還的,還加這么多倍,氣得贏星雅捏緊小拳頭,狠狠拍打在井水上面,濺起無數水花,拍打在井壁上。
任一看到她終于消停了,這才有空繼續打量自己的杰作。
那兩個陣法碰觸到的地方,經過燃燒以后,留下了一片空白區域,那就是被陣法遮掩住的真實世界。
“哈哈,竟然真的開了這么一條縫,管理先生,想要困住我任一,你還是不行啊!”
他志得意滿的拿出自己的武器——乾坤棒。
這個是金師姐送給他的武器,初始只覺得平常,在陪著他一路征戰過后,慢慢顯露出崢嶸來。
那棒尖處開啟了一個小小的功能,能量灌輸進入后,乾坤棒能延長自己,變成一根挺天立地的柱子,其最頂端處,還會彈出鋒利的刀刃來。
任一現在就要用這個刀刃,加速破壞這個陣法,從牢籠里逃出去。
他的個子還算高,加上乾坤棒的延長,很快那刀刃就碰上那缺口,開始大肆切割起來。
曙光就在眼前。
突然,一只黑色的手臂從那洞口處探進來,一把抓住乾坤棒,對著任一就要反杵回去。
任一眼神一凝,牢牢撐住乾坤棒,“哪來的賤種,敢在這撒野,吃我一棒。”
那乾坤棒瞬息之間延長,直接把那黑色的人影捅出了個窟窿。
外面看起來有些糟糕,任一停下了繼續撐開陣法的打算,心里冒出來一絲明悟,也許管理大人不是再困住他,而是在保護他。
看了看還待在井里的贏星雅,任一把迷蹤陣設在井口處,把她徹底封印在水井里。
同時,他自己也不再墨跡,借用乾坤棒一跳,把自己從院子里甩飛了出去。
說不上是多么難受,黑衣人猶如蝗蟲過境,再一次席卷了整個魂學宮。
任一沒有看到那些學子在哪里,不知道有沒有人遇難,他才剛一出現,頓時吸引了一大股黑衣人潮朝著他涌過來。
“靠,這么多!來吧,讓小爺修理你們。”
任一沒有臨陣退縮,除了身后的院子,他也無路可逃,也不想逃。
這些黑衣人猶如附骨之蛆令人厭惡,任一實在是不想再看到他們禍害魂學宮。
這里是他成長的地方,他收獲良多,決不允許有人來冒犯。
任一舉起了乾坤棒,兩端都冒出了刀刃,快速旋轉間,帶著刀光棍影,向著人潮一頭扎了進去。
他只是個小小的魂羅,修行手段沒有足夠的能量,沒有辦法施展,所依仗的,還是當初從下界太一宗里學來的拳腳功夫。
他在人群里奔騰跳躍,再多的人也不過是被其剿滅的下場,頗有見佛殺佛,見鬼殺鬼的氣勢,硬生生在人群里掃蕩出來一條血腥之路。
“這人扎手,所有人準備,標槍射擊…投擲!”
隨著人群里黑衣人首領一聲令下,無數的黑衣人拿出一根一丈長的武器,對準了浴血奮戰的任一,齊刷刷地投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