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兩個老徒弟的抱怨,老頭恨鐵不成鋼的挨個賞了兩個響亮的腦瓜崩兒,
“為師像是吃飽了撐著耍人玩的嘛?這水缸里的東西,知道叫啥?有啥用不?”
黑白二人不敢吭氣,只是步調一致的激烈搖頭,表明自己的看法。
他們是真不知道,不料又挨了老頭一記重打,白銀天差點沒腦震蕩,踉蹌著向后一退。
黑鴉及時的伸出手,正好攔在其腰上,“師弟小心,沒事兒吧?”
“啪!”
回應他的,是白銀天氣急敗壞的一巴掌,“滾蛋,離我遠一點。”
說完,他怒氣沖沖的跑到老頭左手邊,和黑鴉保持很遠的距離。
老頭被他們這一鬧,先前的嚴肅臉再也繃不住,“哈哈哈”大笑起來,“好你個黑鴉,還是這么沒用啊!嘖嘖嘖…萬分服氣,佩服,膜拜你兩個。”
“得了得了,我不打擾你們兩個,請繼續你們的表演吧!”
老頭做了個請的姿勢,再站起來已然影遁了去。
“哎呀…師傅,別走啊,快回來!”
黑鴉著急的呼喚著。
他還不知道剛才泡了什么玩意兒,現在渾身還痛著。
他還有很多的疑惑,沒等到老頭的解釋,他居然敢這么跑了,這天下還有什么比這個還不靠譜的師傅嗎?
他的身后,白銀天慢慢地挪動著步子,一個轉身,就撕開了虛空裂縫鉆了進去。
“呵~你也想跑,沒門兒!”
黑鴉動作夠快,趕在裂縫合攏前,一把拽住了一個“白銀天”。
奇怪的是,這人就像個木頭一般的盯著他,不茍言笑,也不說話,頓失靈魂的樣子。
“白銀天,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辦法,信不信我~~~”
他的狠話還沒放完,就見這個“白銀天”,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像一坨爛肉般軟塌在地上。
“哦~~我的天啦,搞什么鬼?”
黑鴉嚇得跳出去老遠,不敢靠近這坨爛肉,生怕他會異變啥的。
而此時的白銀天早已經循著任一逃跑的方向,一把拉扯住了他,“快快快,快送我離開。”
“什么?你要我送去哪里?”
任一神思本就有些慌亂,他也在逃命好吧,被白銀天這話直接說懵了。
白銀天不耐煩的吼道,“就是你的歸靈世界里,快快快,有人追我。”
他說得惶急,任一也不好再墨跡,手腕一番就把白銀天收了回去。
做完這個,他的腳步卻不停留,繼續朝前逃命。
白銀天尚且要找躲避的地方,他任一自然也不會例外。
他咬咬牙,顧不上暴露什么了,也躲進了歸靈世界里去。
只不過,在他抬腳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衣擺處似乎被什么東西拉扯住,有種沉重不靈活的感覺。
等到進入了歸靈世界里,回頭查看,看到的就是一張熟悉的臉,一張尖嘴巴的耗子臉。
“嘿,你跟著進來干啥呢嘛?”
這肥耗子夠雞賊,不早不晚,卡時間卡得正正好,居然讓它成功混了進來。
任一的歸靈世界里可沒有養貓,那么肥碩的一只大耗子,他要怎么解決?
“得了,上天有好生之德,還是把你丟出去吧。”
他對于殺死一只耗子,一點興趣沒有。
任一卻是忘了,他這里貓是沒有,還有一只狗子在啊。
都說狗拿耗子,喜歡多管閑事,這不,肥耗子才剛出現沒多久,就見一只小牛犢子那么大的狗子猛撲了過來。
“嗷嗷嗷~~~”
“吱吱吱~~~”
肥耗子嚇得肝膽俱裂,渾身的毛發再次炸開,轉身就要跑,被狗子一個猛虎撲食,牢牢的按在地上。
“哼哼…在我面前,哪里跑?”
狗爪子扒拉著肥碩子,任憑它怎么掙扎逃跑,最后都被狗子按到在地上,做了個玩具。
肥耗子的哀鳴聲,即使是任一這樣不懂獸語的人,也聽得出來。
只不過,這世上,能對耗子保持友善的人,怕是也沒幾個吧。至少,任一就辦不到,所以,對于任兇捉弄耗子的行為,他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選擇沒看見。
肥耗子剛開始還會掙扎抵抗,到得后面,死活逃不掉任兇的魔爪后,它終于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從狼窩里跑出來,自投羅網的來到了狗窩,卻是自己上趕著找死的。
它放棄了,不再反抗,任由這只大得離譜的狗子把自己反復蹂躪,不得解脫。
它趴在地上裝死,狗子玩了一會兒后,就覺得無聊起來,一個大嘴巴叨著它的后頸皮,拖著就去找任屠玩耍。
白銀天看著碩大的狗子,有些怔愣當場,“姓任的,這就是你的靈寵?他不是只有巴掌大的狗嘛,怎么會?”
他第一次見到,還覺得甚是可愛,把兩小個獨占了很久,都有些不想還給任一了。
沒想到,在歸靈世界里,他們會這般的壯碩,實在是大得有些離譜,先前美好的印象,順間化為泡影。
現在別說喜歡,就是送他,倒貼他,他也不想要,實在是長大的狗子太過丑陋,一點也不可愛,他根本就愛不起來。
任一看他那嫌棄的嘴臉,非但不生氣,反而心里暗自竊喜,對方不知道這兩小個還能化成人形,還是人族七八歲小孩子的樣子,可可愛愛,粉粉嫩嫩的,要是知道了,估計他就絕對不會輕易放手了。
他收斂心神,故作嘆息的道:“兩個靈寵長得快了些,這是很正常的,畢竟,誰也不會一直停留在幼年,永遠不會長大。”
“哎多好的兩個寵物啊,就這么長殘了,真是可惜了啊!”
白銀天有些意興闌珊的揮揮手,“我準備回萬界城閉關,剛才損耗了太多的修為,需要花點時間補上,你若是沒事,就不要隨意打擾。”
為了躲避黑鴉的緊迫盯人,他不得不犧牲一個分身,這才能及時的追上任一。
任一皮笑肉不笑的道:“前輩盡管忙自己的便是,這個世界里的人,我敢打保票,絕對不會有人去打擾你。”
除非他們活膩味了。任一在心里默默地加上這句。
就算給那些人天大的好處,也不會有誰想去打擾白銀天。
畢竟,他這個人的喜怒哀樂實在有些琢磨不透,一不小心就會被其修理一頓,嚴重點,甚至還會要人性命,所以,非不到萬不得已,根本就不會有人去。
那個萬界城,占地很廣,很華麗,也很舒適。但是,在眾人眼里,也不過是個只能看不能碰的禁地而已。
“那個黑鴉,你若是遇上了,一定要服軟,千萬別和他硬碰硬,否則…上天入地只有我那無良的師傅才能救你,而他,你也看到了,沒把你弄死,已經是天大的幸事,所以…好自為之吧!”
白銀天叮囑完,滿意的離去,留下任一待在原地。
“原來那個道友是你的師傅嗎?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一丘之貉!”
先不說任一躲在歸靈世界里當起了縮頭烏龜,差點錯失了某件讓他心痛的事,卻說那黑鴉發覺自己被白銀天的一個假人欺騙后,這滿腔怒火差點沒讓他崩潰。
“姓白的,你又耍我,你等著,上天入地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一定會找出你來的。啊啊啊!!!”
黑鴉氣得捶胸頓足,仰天狂叫,神情說不出的顛狂,這樣的狂暴的時刻,這世上敢接觸他的人,也唯有一人,那就是那個影遁了的老頭。
他無聲無息之間,突然出現在黑鴉身后,就像看戲一般,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抿嘴微笑,對于黑鴉的遭遇,他沒有同情,只有戲謔。
黑鴉再次失去白銀天的蹤跡,這意味著,他再也找不到這個人,假如對方一直回避他的話。
狂叫了半天,發泄得差不多了后,黑鴉一個人落寞的嘆息一聲,準備撕裂虛空離去。卻在一抬頭的瞬間,看到了老頭的存在。
“師傅,太好了,你沒走?”
他激動得向前奔過去,打算來個熱烈的擁抱。
老頭十分嫌棄的回了一句,“敢碰我一下試試,信不信我立馬消失?”
這話的殺傷力不錯,很成功的制止了黑鴉的動作,讓他定格在一個既然擁抱上的姿勢,忍了忍,最后還是收回自己的手腳,不敢冒犯這個犟老頭。
“師傅”黑鴉很是委屈的盯著老頭。
他就算再厲害,再是一把年紀,在師傅的面前,仿佛還是那個無所依靠的小奶娃娃,他只有師傅這么一個親人,奈何在他成年后,師傅就一直放羊吃草,再也不讓他待在身邊。
不光是他,白銀天也是如此,直接還沒成年了,就把人推給他照顧。
他是很樂意照顧白銀天了,恨不能時時刻刻都盯著,誰叫他貧瘠的生命里就只看重這么一個人呢。
卻不知這何,白銀天異常的排斥他的接近,他越是想要靠近,就越是會讓對方遠離,無處著力的感覺,讓他一度沮喪,為此還選擇了沉睡萬年,來個眼不見為凈。
畢竟無數次的追逐,換來的是對方的厭惡,他也是個人,也會感到受傷,需要時間還給他勇氣,能讓他積蓄起再次追趕的力量。
前不久,當他接二連三的被驚醒后,那顆原本死了的心,再看到白銀天后,又不知不覺的升起想要照顧他的念想。
他發誓,他真的只是想要有個親人,想有個伴陪在身邊而已,并不會對白銀天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為什么?為什么白銀天從年幼時見到他的第一眼,就一直避他如蛇蝎?
他想不明白,眼里盡是痛苦的掙扎,也許,他真的該放棄了,不是他的,就不該強求。也許放手了,對方還會記得他的好。
面對委屈的徒弟,老頭可不會什么寬慰的言詞,只是翹著二朗腿,狀似無意的道:“當初,我把老二交待給你,是讓你還著他,二人好好的修煉,將來丟出去,也不至于弱了我的名頭。”
“你可到好,把他的修為照顧得越來越差,就剛才所見的,你就讓他丟失了至少萬年修為,師傅我辛苦給你們弄的大補湯,還不夠你浪費的,嘛用也沒有,你說說你,你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盡會拖后腿嘛?”
老頭說得云淡風輕,黑鴉只覺得自已腿軟得不行,就差跪下去,給老頭請罪。
“師傅,都是我的錯,你懲罰我吧!”
無論師傅想要做什么,他就會無條件服從,他的命,他的修為,都是師傅賜予的,什么時候,師傅想要了,他會豪不猶豫的獻出一切,只愿師傅能多看他一眼。
他因為太過渴望,總免不了想要緊緊的抓住什么。卻不知,那掌心里的沙子,抓得越緊,漏掉的就會越多,一旦放開些,說不定留存在自己手里的,反而會更多。
大道理說都懂,真的去做,需要的卻是智慧,很顯然,黑鴉在這方面,還是個蹣跚學步的孩子。
老頭沒有懲罰他,只是恨鐵不成鋼的撫額嘆息,“唉是我把你們保護太好,沒有經歷過磨煉的鳥兒,很難成長為雄鷹,所以,我決定改變一下策略,讓你們都有事可以做,而不是在這虛空世界里混吃等死。”
黑鴉兩只眼睛都瞪圓了,聽得一愣一愣的,“師傅,你想對我們做什么?”
他不是害怕,反而是有些躍躍一試起來。
這虛空世界里,他們二人根本就沒有什么對手,抬抬手就能輕易把人滅成渣渣,很容易就把人的意志消磨,
這從他們能睡上一萬年就能看出來,日子過得一點激情也沒有。
只是不知道,師傅會讓他們怎么磨煉?不會是讓他們師兄弟二人玩啥自相殘殺的戲碼吧?
若真是這樣,他肯定不答應。
“哼!”老頭不愧是把他養大的,他這心里才升起這個念頭,就聽得他沒好氣的道:“放心,老頭我這么多年,就收了你兩個徒弟,你們死了到是簡單,我找誰幫我出人頭地去?”
黑鴉裝傻,只是“嘿嘿”笑著,并不接腔。
他啥也不說,這個逆天的師傅也能知道他在想什么,說啥都是多余的樣子,他只需要放空自己,乖乖的聽話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