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世勛最終也沒掙扎上岸,反而游到對面船上去了,因為嬌客和他有待過一段時間,已然算是老熟人。
“一別半年,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不知道吳師傅為何出海?”
嬌客對吳世勛說不上來好感還是惡感,當初她和丫鬟小梅為了躲避登徒子的夜襲,不得不借他的地盤庇佑。
如此說來,倒也欠了一份人情,因此看到他在水里撲騰良久,忍不住丟了個木藤符把人拉扯了上來。
還有個不為人知的原因,嬌客心里隱隱約約有所期盼,有吳世勛在的地方,任一…應該也會在吧。
想到這個可能,她忍不住心有漣漪,不一會兒又忍不住嘆息,強行中斷這樣的念想。
她不可以的,她要追求無上大道,尋求那飄渺的幾率,成為命運的主宰。
不可以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弄亂一顆心神。
想到這里,她原本有些迫切的心,變得有些淡然,甚至已經不想聽到答案。
“那個…我…”吳世勛才剛張嘴解釋自己記不得她了,就見嬌客揮揮手,已然在下達逐客令,“吳師傅看起來很忙的樣子,你要去哪里,我派個人劃小船送你過去。”
“呃…看樣子姑娘似乎認得我,實不相瞞,在下因為一些波折,導致記憶丟失,對于過往,卻是有些記不起來。”
他原本并不糾結逝去的記憶,感覺也沒啥不可失去的。
但是,在見到嬌客后,這個漢子突然好奇自己的過往來,他這樣粗魯的男人,何德何能認識這樣一個氣質溫婉的大家閨秀?
嬌客卻興致缺缺,不愿意多談,“小船已經準備就緒,吳師傅請吧!”
如此這般,吳世勛半是疑惑半是迷茫的被一個劃船的水手帶上了小船。
這些水手長得人高馬大,和他壯碩的身板有得一拼,只不過沒有修道機緣,只能做搖船這樣的苦力活。
吳世勛被打發走了,夢飛因可不,他慵懶的躺在船舷處,晃蕩著二郎腿,似乎已經不打算再裝什么氣質公子,卻也不想走。
“喂,你也趕緊上岸去,這里不歡迎你。”
“宋姑娘心真狠,打算把我丟這海島上自生自滅嘛?”
“丟海島上,總比丟海里強,人要知足。”
嬌客雙手環胸,面上清冷,一副她已經很仁慈的樣子。
“宋姑娘,人知道得越多,就越不會快樂,你又何必執著我的來歷?”
“你只要知道我對你抱有善意,絕不會欺騙你,更不會傷害你,這樣還不夠嗎?”
看著萬里無云的晴空,夢飛因的眼里說不出的蕭瑟。界主身份,讓他顧慮重重,這是刻在血脈里的警告,絕對不能說的存在。
也就是任一誤打誤撞,強行進入到他的云夢界,否則的話,也絕對不會知道他的來龍去脈。
“不夠!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只問你,你從哪里來,是什么人?這很難嗎?很過分嗎?”
不難嗎?很難啊!
夢飛因難受得想撞墻。
正在此時,一股沖天巨浪把整個小島炸裂沖飛,無數碎石夾帶著各種動物的殘肢遺骸,宛如下雨一般拋落在各地。
夢飛因手里有一把折扇,是個先天法器,自他誕生后就一直陪伴他的存在。
被他拋飛出去,順息變大,遮蓋在嬌客頭頂上,而后他自己因為沒有來得及防護,被碎石砸了個正著,猶如過街老鼠抱頭鼠竄,說不出的滑稽。
嬌客被他這狼狽樣子一逗,本來有些懸疑不決的擔心,瞬間打破,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可惜沉浸在躲避狀態的夢飛因,卻是錯過了美人曇花一現的笑顏。
這一下沖擊來得突然,原本坐著小船,準備上岸的吳世勛,整個的連人帶船被沖了回來。
“砰”地一聲,小船砸在嬌客他們的大船上,瞬間砸出一個大洞,好好的船,瞬間灌進無數海水,沉沒只是時間問題。
船上的十多個水手嚇得驚慌失措,不住的哀嚎痛哭起來。
“完了完了,船沒了,我們都得死在這個海島上。”
“怎么辦?怎么辦?我要回家,我要去找老娘,我想我婆姨了,我孩子還小昂~~~”
“我不要死,我還年輕,救命啊啊啊…”
十多個漢子的哀嚎聲,比一場盛世樂典還要嘈雜煩人,一旁一直靜謐無聲的老頭,也就是嬌客的師傅武真人,終于開口了。
“諸位別慌,爾等不是短壽之人,有我等修士在,必保你們安全無憂。”
武真人此話可不是簡單的安撫之言,他找人的時候,就已經測算過這些人的大概命盤,如果是短命的,他也不好帶著出遠海,萬一路上都死絕了,讓他一個人漂泊在海上,如何能行事?
所以,這群人都是血氣旺盛,命途堅韌之輩,只要不是逆天而行,就絕不會有害性命。
武真人是個仙風道骨的老頭,一路上眾人也見識過他的道術,對他還算信服。如此這般,倒也逐漸安撫住眾人。
吳世勛看著自己砸出來的破洞,有些汗顏內疚的看著嬌客,“宋姑娘,抱歉,我不是有意的,那個,你們要是不嫌棄,就先到我們的大船上,我們一定會負責送你們到達目的地。”
嬌客自是不會矯情的拒絕,“如此,就多謝吳師傅慷慨援手。”
一眨眼的功夫,大船已然快要完全沉沒,眾人不敢耽誤,馬不停蹄收拾細軟就挪移到任一他們大船上。
至于此時的美人灣,這個風景還算優美的海島上,已然破爛不堪。
美人山的形象已經蕩然無存,好似被人腰斬了一般,從中間斷裂了開來。
那些天坑已經被碎石填滿,原本多如牛毛的哪年,經此一炸,已然所剩無幾,抱成一團,躲在一個死角旮旯里不敢出頭。
而毛顯得幾人的蹤影,一直瞧不見,沒人知道他們是生是死。
這炸裂似乎久久不能停息,即使待在大船上,也能隱隱有震動感。
嬌客隨即提議道:“此處有不知名的危險,我們把船開走,等風平浪靜了再來。”
吳世勛想也不想的拒絕了,“不行,我還有很多伙伴在島上,得等他們回來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