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方平氣得肝疼,他費盡心思想要的東西,就在眼皮底下,被人截胡了,這如何能甘心?
毛顯得冷哼一聲,毫不客氣的把他拋開,“老家伙,無主之物,有能者居之,你自己沒本事,怪誰?”
他扛了他一路,沒得著感謝,還落了一身埋怨,他找誰說理去?
席方平坐在地上,怔怔出神半響,也不知想了什么,最后無奈的嘆息一聲,“唉…罷了,造化弄人,一場空啊!非是我不努力,老天不給力啊!”
“切!”毛顯得嗤之以鼻,并不作停留,朝前大步離去。
任一把席墨丟給席方平,“咳咳…大長老,那個…既然已經無事,就此保重!”
說完,他也不再啰嗦,追逐著毛顯得離去,很快就消失在這潯陽山脈里。
至于那獸潮如何肆虐,這世間會死多少人,那幕后之人又有何打算,已經不是他這樣的小蝦米可以管得了的。
冬雪消融,柳絮紛飛,不知不覺,已然早春。
遠在幾千里外的紫金城,一如既往的繁華熱鬧,絲毫不受之前神王廢墟的影響。
那廣場上的巨大天坑,經過幾次暴雪的澆灌,此時天氣漸暖,已然化成萬傾湖泊。里面滋生了一種靈隱大陸至今沒有出現過的植物——七彩蓮。
此花碩大如球,七層蓮花瓣,瓣瓣顏色不同,甚是炫目。白日微風吹拂,一股淡雅濃香襲來,異常提神。
夜晚的時候,更是最美,那七彩蓮竟然會閃耀起微弱的彩光,一朵的光不甚稀奇,架不住鋪天蓋地的絢爛。
這也導致了這附近滋生了一條夜市,紫金城的人開始了千百年來從來沒有的夜生活。
這花最神奇的是,它居然在冬盡春暖梅花敗盡時才開放,放眼望去,鋪天蓋地無窮盡,令人留念往返,已然成了紫金城最大的游玩去處。
今天是個不尋常的日子,是青云國的建國之日,不管是官家,還是民間,都有很多慶祝活動。
紫金城作為一個商業繁華的城市,來往客商比較多,這民間的活動自然就很豐富多彩。
有錢人家,比較有錢的,自是有自己的節目,不去蹭民間的活動。他們各自弄了比較大的畫舫,泛舟湖上賞蓮花,絲竹聲聲,經久不衰,倒也別有一番樂趣。
其中一艘比較豪華的三層畫舫里,一個穿著紅妝的少女,正百無聊賴的靠窗坐著,清風徐徐吹動她腮邊的碎發,一股柔美的風情撲面而來。
她不是別人,正是被武真人送回紫金城的嬌客主仆。
那些劃著小船,經過畫舫的公子哥,無不被嬌客的風情所吸引。一時間,這畫舫外面,竟是停泊了無數小舟,各種吟詩彈唱絡繹不絕,比那喧囂的菜市場也不遑多讓。
少女的身旁,有些胖乎乎的丫鬟忍無可忍,嘴碎的念叨著,
“小姐,船邊風大濕氣也重,小心感冒了。”
“哦…”
“人也很多,都把那風景擋住了!”
“嗯…”
少女漫不經心的回應著,也不知聽到沒有。
丫鬟繼續鍥而不舍,
“那穿青衣的公子在對你拋媚眼呢,惡心死了,你沒感覺到嗎?”
“什么青衣?沒看到!”
“就是那個…哎呀…算了,你現在這樣和睜眼瞎為差不了多少,把人拉你面前,估計你也看不見。”
丫鬟氣鼓鼓的插著腰,狠狠地瞪了一眼對面的青衣男子。
那男子手里的折扇“唰”地一下打開,對著丫鬟露出自己一口的黃牙。這個可不是說他牙齒發黃晃眼,而是他的牙齒,竟然全部奢侈的鑲上了金邊,有股鋼鐵直男的味道。
“呸!顯擺什么!”
丫鬟可不是普通人家出來的,對于這樣的行為壓根兒就不感冒。“啪”的一下,她把窗上的竹簾放下來,徹底隔絕了眾人的目光。
這也打斷了少女的思路,她有些茫然的道:“小梅,好端端的,為何放下來?艙里又悶又黑,快些打開!”
“小姐,我剛才說的,你究竟聽進去了沒?外面一堆登徒子守著啊!”
“呵呵…管他們做甚,不過是一些跳梁小丑。”
嬌客不以為意的聳聳肩。
小梅只覺得頭禿不已,嬌客自打回來后,一直是這樣恍惚的狀態。走路磕著絆著她也習慣了,她家小姐霉星高照,能平安順利的長大,已然是天佑。
問題是,時不時的傻笑沉思,魂不守舍,問三句不回應一句,怎么看都不正常。
小梅一屁股坐在她跟前,一臉嚴肅的盯著她,“小姐,你不會是得了相思病了吧?”
“噗…”嬌客正喝著茶水,聞言噴了小梅滿臉都是。
小梅面不改色的用袖子擦了擦臉,一眼不錯的盯著嬌客,似乎不得到一個答案,誓不罷休。
“哈~~~真是,這話從何說起?小姐我連一個男人都不認識,如何能害相思?”
嬌客對此嗤之以鼻。
小梅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沉重的道:“不許打哈哈,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在想那個…任大哥?”
“呸!你個小蹄子,竟然敢對本小姐大小聲,不怕我咯吱你嗎?嘿嘿…”
說完,嬌客對著小梅的胳肢窩就伸出了魔爪。小梅是個超級癢癢肉,沾著就“咯咯咯”笑個不停,一時間,兩人在狹小的船艙里嬉戲打鬧,玩的好不開心,銀鈴般的笑聲投過竹簾,傳得很遠。
那青衣男子摸著下巴上的一小啜尖尖的胡子,一臉傾慕的道:“妙啊!人美,這聲音更美,果然是個可人兒!也不知是誰家的嬌客?又會便宜了誰?”
“哈哈…兄臺是外鄉人,自然不識我紫金城最美的美人喬若云小姐了,她可不是一般人高攀得起的。”
說話的是另外一艘小舟的男子,他一襲白衣,一頂華冠,看似王公貴族的范兒,偏偏那小舟寒酸破落,和他給人的形象及其不搭調。
“呵,不管她最后便宜誰,總不會便宜你就對了!看到我身后那艘大船了嗎?那是我齊家的。”
青衣說完,又習慣性的扯著嘴皮笑了笑,露出他一嘴的“大黃牙”。
面對青衣的炫富,白衣男子也不惱,只是慢條斯理的道:“我是沒有一艘這樣的大船拉!”
青衣聞言,自是咧嘴不屑的又笑了笑。這樣的人對手,他從來不放在眼里,或者說,此刻的白衣,連成為他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呵呵…”白衣男子停頓了一下,才又接著道:“我有不起一艘,因為我有十幾艘啊!”
他抬手,指著不遠處,十幾艘大船并攏在一起搭建的資格水上舞臺,眉飛色舞的道:“那些都是我的產業,如何?該還能配那喬家的妙人兒?”
看著青衣一臉發黑的樣子,他繼續落井下石,“實不相瞞,我已經找人去喬府提親了,八字已經合過,就等下聘過門了,哈哈哈…”
白衣男子笑得很猖狂,那種碾壓式的快(。。)感讓他從頭到尾說不出的爽快。
青衣男子知道自己無望了,他的財力最多就是對方的十分之一,更何況,對方八字都合過了,八九不離十,這門親事都是妥妥的。
他不甘心的對著一旁搖槳的下人使了個眼色。
下人跟著他很久,自是心領神會,也不待他過多的囑咐,手里的船槳猛地劃起來。
因為太猛,又使用了亂勁,小船在水上打著轉轉,“砰”地一聲撞到了白衣男子的小舟。
彼時,他正站在舟前,一臉思慕的看著嬌客的畫舫。小舟這么一震,讓他猝不及防的掉下了湖泊里。
“啊!!!公子…挺住!我來啦!”
他的下人自是嚇得要死,趕忙一口氣扎進湖泊里,想把白衣公子撈回來。
也不知這湖泊里是怎么回事,即使是大白天。這水里的能見度也很低,但是在水上面看的話,水又是十分清澈的。
下人在水里胡亂抓瞎的摸了一通,什么也沒摸到,不得不狼狽的趴到小舟上喘氣。如是三番,下人精疲力盡,還是沒能找到白衣公子的身影。
他惡狠狠地看著青衣,“好樣的,害死了我家公子,你等著接受我們齊府上天入地,不死不休的追殺吧!”
青衣心里其實早就后悔得要死,此時騎虎難下,又不肯失了臉面,自是強撐到底,“哼哼…嚇唬誰呢?你們公子自己站不穩,和我有毛關系。”
轉身對著下人呵斥道:“看啥看呢?還不趕緊離開,不知道這里有惡犬,隨時會傷人?”
下人不敢怠慢,趕忙掄起船槳,一溜煙的開跑了。
不遠處的一艘小舟上,有個英俊的男人懶羊羊的坐在船頭,剛好看到這一幕。
“咦?這么神奇?”
只見他一個跳躍,卻是毫不猶豫的跳進了湖泊里,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有見他跳了出來。
其身上干爽,跑了這么一趟,衣服卻是一點沒濕,也是怪異。
只見他若有所思的看著靜靜的湖面,良久之后才古怪的道:“真是稀奇,原來,這水下面,竟然還有乾坤,當真是小看了,看樣子,這一趟沒有白跑。”
他又看了看那不遠處的畫舫,眼里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哼哼!這么好的女人,怎么可以便宜這群凡夫俗子。”
只見他前腳在船沿上一點,已然猶如鬼魅般不見身影,再次出現時,已經站在了那畫舫的船尾處。
此時,那里正好有個仆人,手里抬著一個果盤經過,被他一把搶了果盤,把人推下了水去。
那仆人一看就是死得透透的,在水里都沒有掙扎冒個泡,就這么沉入了水底。
英俊男子邪魅的笑了笑,沒事人一樣整了整自己的前劉海,端著果盤就往船艙里走去。
也許是午后的緣故,船上的人都比較困倦,并沒有什么人到處溜達,讓他一路順利的摸了進去。
才走到一半,就聽得里面兩個年輕的姑娘,似乎還在不停的戲耍打鬧著。
“嗑嗑…”英俊男人清了清喉嚨,抬起手敲了敲房門。
“呀!是水果啊,快端進來吧!”
開門的是小梅,她的眼睛一下子就被果盤吸引住了,也沒仔細看來人,就側開了身子。
英俊男人挑了挑眉,自是從善如流的進去了,完了還順手推了一下小梅,然后把門關上了。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小梅此刻已經被他施了定身法,像個木頭一樣不言不語,靜靜的待在房門外了。
嬌客原本和小梅打鬧,倒也正常,此時被敲門聲打斷,人又回到那個神魂不定的狀態里去了,對于小梅的遭遇不知,對于端著果盤接近她的男人,更是一無所覺。
男人心里竊喜,輕輕的放下果盤,就想去拉扯嬌客。不料,嬌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一個激動得站了起來。
她的速度不快,英俊男子這樣身形鬼魅般的高手,愣是躲閃不及,下巴處被她撞了個正著。
口腔里劇烈的疼痛告訴他,他咬著自己的舌頭了,那酸爽中帶點腥甜的滋味,讓他忍不住吐了一口血水。
“釹人…奴竟敢賞我!”
他說話含糊不清,一臉的憤恨。
可惜,一腔憤怒付之東流,嬌客滿腦子都是一些雜七雜八的想法,根本就沒注意外物,任由英俊男子哀嚎,她自是做著自己的事。
只見她旁若無人的掏出一大張顏色泛黃的符紙,拿出刻刀修修剪剪后,把剪裁好后的符紙摞成一摞,擺放得整整齊齊。
這當中,英俊男子自是不甘示弱的出手搗亂,他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敢傷他的女人。
也不知他是犯了什么邪,不過是才伸出了三次手,每次都好死不死的,被嬌客手里的刻刀給劃傷了。
英俊男子呆呆的看著自己兩只手的手背,那上面正不停的流著血,傷得不輕的樣子。
“不可能!我怎么會躲不開!我一定是魔怔了,出現了幻覺!”
他可不是一般人啊!這方大陸里,能超過他能耐的修士,絕對不會超過三個。
此時,一個柔弱得,他一把就能掐死的女人,卻是接二連三的傷了他,這讓他如何不驚駭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