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狼狽的摔倒在雪地里,沒有遭遇意料之中的嘲笑奚落,可是他也開心不起來。
因為剛才還兇巴巴催促他趕路的冷酷修士,此時已然死透。其眉心處插著一把尖利的旋風飛鏢,鮮血正汩汩往下流淌,配合著他那不能瞑目的白眼,說不出的凄慘可怖。
任一有些后怕的拍拍自己“噗通”亂跳的小心肝。如果他剛才慢上一步摔倒,那暗器插著的不會是這個冷酷修士,就是他。
之前還有些怨恨這個冷酷修士,但在對方替他死了一遭后,所有憤怒的情緒,任一瞬間就放下了。
大概就是老話所說的,人死如燈滅,是是非非都成空!
任一的感慨還沒結束,就見眾人的前面呼啦啦竄出一群修士。為首的手里拿著一根鐵鏈子,牽著一個瘦小的男人,赫然就是他們此行要找的修士。
聲音尖銳的女修似乎挺有地位,這個時候向前一個跨步,厲聲質問道:“姓茍的,膽敢暗箭傷人,你是打算被正道人士追殺嗎?”
“哈!什么是正道?呸!一群道岸貌然的偽君子,爺有本事,爺就是正道!”
壯碩修士臉上的橫肉,配合著漲鼓的肌肉,渾身充滿了力量的爆炸感,仿佛他已經站在了修行的制高點,可以俯瞰眾人。
聲音尖銳的女修寒著一張俏臉,“傷我無憂門弟子,死!”
她揮手示意身后的門人弟子,“不要手下留情,我要讓他們給嚴師兄陪葬!”
眾人聽令,一字排開,亮出手里的武器,也不多說廢話,霎那間,各種五花八門的招式術法,如同流星雨一樣,飛向姓茍的那波修士。
這群人都是剛烈火爆之輩,自是不甘示弱,各自找好對手,迎接而去。
一時間諸多武器在半空中碰撞亂斗,誰也分不清誰是誰,有沒有打著自己人。
總之,全力輸出就對了。
這一場群毆,聲勢浩大,任一被兩波人夾在中間,半空中偶爾被擊落的武器向下雨一樣,刷刷刷的插在地上。
他東躲西藏,滿地打滾,險而又險的躲了過去,終于在雙方的斗勢稍微弱了一息的時候,滾出了戰斗區。
“呼~~他大爺的,真倒霉!”
無端卷入修士間的戰斗,讓他既害怕,又亢奮不已舍不得離開。他們的招式術法五花八門,看的他大開眼界,整個人徹底被吸引住了。
姓茍的這一方,那被當狗養的男人卻是不會使用武器進行遠程攻擊,一直待在其身旁掠陣,沒派上用場。
無意間撇到落單的任一,猶記使命的他,激動的“嗷嗚”一聲,四肢著地就向著他奔來。
“還來?有完沒完啊?”任一哀嚎一聲,不敢再逗留,拔腿就狂奔而去。
一人一“狗人”,在叢林里險象叢生的追逐著。也不知是這段時間經歷得多了,還是看多了修士間的斗法,任一還是那個渺小的任一,這身法卻是被鍛煉的靈活不少。
只見他左拐右轉,上竄下跳,時不時還能扯過一旁的枯枝爛藤,荊棘灌木等,阻攔一下“狗人”,給他制造點障礙。
畢竟是做狗時日太長,“狗人”的智商也跟著下降不少。不但不會說話,就連簡單的思考應變能力也喪失。追逐任一,也就靠著身體的蠻力和本能罷了。
任一的這些雕蟲小技,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自然知道如何躲避,甚至反擊回去,讓任一偷雞不成蝕把米。
但是,對狗人而言,眼里只有獵物,一往無前的捕殺決心。即使產生了不小的困擾,那也毫不猶豫的沖擊過去。
碩大的樹枝打在頭上,讓他頭懸目眩;有刺的荊棘扎在身上,痛得他“嗷嗷”直叫喚。
疼痛擊發了他憤怒的力量,只見他猛然加速,追得更快了。
就在任一覺得自己,可能需要跑到天長地久,直到累死這“狗人”才能解脫時,一顆歪脖子樹近在眼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毫不猶豫的抱住樹干,腳板一蹬,使力蕩了一下就翻身騎上去。
“狗人”“嗷嗚”一聲,跳起來就要抓他的腳。他不敢松懈,繼續朝著樹頂上攀爬而去。
樹干上有滑冰,任一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死死抱住才勉強沒滑下去。
那狗人說是被當做狗圈養,倒也不是真的狗,還是個會爬樹的。
任一才剛坐穩,就見到他離自己已經很近很近,近到對方那有些發綠的眼珠子都能清楚的看到。
“狗東西,給我下去吧!”
任一發狠,抬腳就往下踹。不是對方死,就是他亡。
“狗人”一個閃身,想要躲避開去。事實上,以他的能力,他的確是躲開了,然而可怕的是,他的身旁有根樹杈,上面居然有張碩大的血盆大口在等著他。
任一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腦袋自己送入到對方的嘴里,“咔嚓”一下就…斷了。
鮮血噴濺得到處都是,任一渾身發冷,只覺得身心都掉在冰窟里,動也不敢動。
“吧唧吧唧~~~咔嚓咔嚓~~”
“狗人”這么大一個頭,血盆大口居然就這么嚼碎了吃了,前后不過是一個愣神的功夫。
只見它舔了舔嘴唇,挪動著龐大的身軀,慢慢地出現在任一的眼前,入目之大,仿佛看見一個移動的山岳。
它渾身披著的獸毛呈現漂亮的雪白色,走起路來,一點都不臃腫反而顯得很輕靈。
對方這么龐大的體積,隱藏在這么一顆樹上,卻不為人所見到。絕對不是普通的野獸,而是一只罕見的大妖獸。
至于是什么品種,以任一此時的見識,卻是沒法認出來。
“你你你~~~你別過來!我…我我這就離開,不打擾你進食!”
他也不敢耽誤,一個縱身,就從兩丈高的樹干上跳了下去。
好在,地面上是厚厚的積雪,起了個緩沖的作用,任一只是有些震得頭暈,別的并沒有大礙。
晃了晃頭,抬頭打量,卻沒見到妖獸追來,樹上也不見了妖獸的影子,“狗人”也不見了,只有一攤血紅的血跡告訴他,他剛才所經歷的不是一場夢,是真實存在的。
不敢再多思量,任一踉踉蹌蹌的離開這顆詭異的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