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主動脈夾層和高血壓是有著密切的關系的。臨床發現,約90的主動脈夾層患者都有高血壓史,高血壓患者往往會伴有不同程度的血管病變,在血流的沖擊下,這類人的主動脈內膜容易被撕裂,引起主動脈夾層。
當然,其他一些病因也能導致主動脈夾層,比如結締組織病:馬方綜合征、EhlersDanls綜合征、Erdhei中層壞死或Behet病等等。又如先天性心血管病,如先天性主動脈縮窄所繼發的高血壓或者主動脈瓣二瓣化。
另外,嚴重外傷可引起主動脈峽部撕裂,醫源性損傷也可導致主動脈夾層。
其他一些如妊娠、梅毒、心內膜炎、系統性紅斑狼瘡、多發性結節性動脈炎等等也都會導致。
但是,這些病因導致的,都遠遠不及高血壓和動脈硬化造成的多!
及至陳俊上課回來,劉璐就找他好好聊了聊這個患者的病情。他們經過認真研討后,決定,由陳俊主刀,劉璐做助手,給王岳進行了一次主動脈夾層介入治療術。嗯,這是一個微創手術,是經皮穿刺或切開股動脈,在影像設備引導下,沿股動脈推送至主動脈,并對病灶局部進行隔絕的治療方法。
介入治療方法包括主動脈覆膜支架植入、主動脈分支血管支架植入等,因其具有微創、安全、操作簡便等特點,臨床應用廣泛。
由于患者的血管撕裂程度較為嚴重,當天晚上,陳俊和劉璐就一起,給王岳進行了手術,他們采用的覆膜支架覆蓋修復,帶膜支架會起到支撐的作用,把撕開的那層給“撐”回去。同時,帶膜的部分可以對破裂的缺口進行封堵。
手術原理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比較復雜。也不能說是復雜,而是操控方面需要十分精細入微。
整個手術,通過微創的方式,從患者的大腿根部開一個半公分大的小洞,將支架壓縮在導管中,然后通過導管將支架輸送到胸部精確的位置,再釋放出來,貼附于有問題的血管內壁,這樣血流就可直接通過支架而不再進入管腔破損的部位。
整個手術創傷很小,僅僅縫合了一針,術后兩天,王岳即可以下地走路,恢復非常快。
“醫生,經過這次手術,我是不是就根治了?以后還會犯病嗎?”王岳十分高興,問道。
畢竟,經歷了一次生死劫,他感覺到自己現在生龍活虎,滿血復活。
陳俊笑著搖了搖頭,告訴他:“很遺憾,這個手術不能‘根治’,僅僅對這一次的疾病起效。也就是說,如果你之后仍舊煙酒不忌,飲食肆無忌憚,又不控制血壓,又不減肥鍛煉,那么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你的血管還會存在破裂的可能,而且這個可能性極大!”
劉璐也說道:“你這次的主動脈夾層和你平時不注意飲食健康,煙不離手有很大關系。香煙對血管的質量有很大的危害,抽煙會刺激血管內膜,讓血管的質量變差,使得血管老化,因此術后一定要注意改變生活習慣。身體是你自己的,你自己是第一責任人,如果不愛惜,到時候真出了大事,可能醫生也救不了你!”
比如,更嚴重一點,爆的是腦血管?一次性大面積爆,醫生還怎么救?不等送到醫院,可能當場或者在路上就死翹翹了!
現在的人,長期熬夜,工作壓力大,生活不規律,亞健康狀況是普遍現象。
在省一醫接診的病例中,以前主動脈夾層的患者年齡一般在4050歲左右,但是近年來由于年輕人不注重健康生活習慣的培養,主動脈夾層的患者年輕化趨勢也越來越明顯,40歲以下的患者越來越多,這不,二十多歲的人都有了!
陳俊在自媒體中告訴粉絲們,主動脈夾層很容易找上這些人:
一是高血壓患者。主動脈夾層和高血壓關系十分密切,當人體主動脈質量不夠好,比較脆弱時,血壓一高,血流對血管壁造成的壓力也會增大,從而進一步損傷血管壁,使主動脈血管內壁出現破口。血液從破口流入血管壁,最終形成主動脈夾層。
二是過度肥胖患者。肥胖和高血壓常常“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是“好哥倆”,像王岳,身高才一米六五,體重卻早已超過了八十公斤,屬于重度肥胖患者。一般肥胖患者患上患三高的比例也會比較高,而每一種“高”對血管都是一種危害,會影響血管質量,使得血管條件變差,從而引發血管疾病。
三則是飲食不規律,喜歡抽煙喝酒者。抽煙會刺激血管內膜,導致其受損;喝酒會擴張血管,都是誘發急性主動脈夾層的“幫兇”。
很遺憾,王岳這三條都占了,他不犯病誰犯病?若是依舊如此,今后同樣的病絕對會再次找上他!
所以,經過陳俊的“洗腦”之后,王岳很后悔,同時也下定決心,一定要減肥、戒煙戒酒、努力鍛煉、作息規范。只是,知易行難,想要一下子改變過來,會比較難,但王岳發誓,無論如何,都要去改變一下。只有經歷過那種生死邊緣的體驗,才知道平日的健康是多么重要。
老張五十出頭,生活于Z省海邊一座小城市,小時候是在廣闊的農村長大,因為靠海,河流眾多,童年最愛干的事情就是大夏天去家附近的河里游泳,長大一些之后,甚至還常常和小伙伴們結伴,去離家更遠一些的海里沖浪。
常年做“浪里白條”,耳朵進水就是常有的事情。那時候又沒有現在這么好的裝備,什么耳塞、泳鏡、鼻夾之類,即便有也買不起,那時候,可能醫學科普渠道也沒有現在這么發達,畢竟,連電腦都沒聽過的農村小伙,村子里甚至都沒有固定電話,通訊只能靠寫信或者去郵政局拍電報。
當然,國內當時的醫療條件,醫學發展,也都相對落后。
然后,他家里人也不重視吧,耳朵進水而已,多大一點事,抖抖就抖出來了。生活在海邊、農村里的孩子,誰還沒有個耳朵進水?
所以,老張小時候,耳朵多次進水也沒有及時處理,幾年下來,年幼的老張,哦,不,那時候應該叫小張,或者小小張,耳朵里發癢,還流膿,父母見情況實在有點嚴重了,就帶他到當地醫院去檢查,醫生說是“中耳炎”,配了些耳藥水。
在家里人看來,有藥水可以滴滴,這種小病,就應該藥到病除,老張也是這么認為的,而且,他也不認為這是什么大毛病。無非是耳朵疼,發癢,化膿而已。要點藥就行了!
所以,老張和家里人仍舊沒有引起重視,仍舊該干嘛干嘛,該扎猛子還是扎猛子,該下水摸魚還是下水摸魚。
時間一晃,小小張變成小張,小張變成老張,這么些年,他的中耳炎其實是反復發作的,常有的事情,左邊耳朵更為嚴重些,時不時會從左耳里流出黃黃的膿水,每次發作就滴點耳藥水,很多時候就是自己在藥店里,或者小診所里買的,沒有再去醫院進行過系統性檢查或治療。
然后,大約八年前,老張就感覺似乎聽力下降了,別人跟他說話都要特別大聲,他才能聽得清。
經常有人跟他開玩笑,說:“老張啊,你這不行啊,才四十多歲,耳朵就背了,等七老八十該怎么辦噢!”
老張自嘲一笑:“七老八十?能活那么久再說喲!”雖然人均平均壽命逐年上升,現在基本上都能活到七十多歲,甚至八九十歲的也很常見,但也有很多人六十歲之前就掛了的。比如前不久有個新聞,說是某某著名大學生命科學院的院長,年僅四十五,年輕有為,結果,突然就掛了!
老張現在也五十多了,雖然一輩子渾渾噩噩,沒混出什么名堂來,但感覺跟那位優秀的生命科學院院長一比,嗯,他這條狗命還是很值的!至少老子現在還活著,還能吃香喝辣!
前不久,老張正忙著置辦年貨,雖然離過年還有一段時間,但畢竟進了臘月,各種臘肉臘魚都要買起來,腌起來,曬起來,還有打年糕、熏制香腸等等,春節是一個大的節日,農村里的人提前一兩個月準備都是正常的,只有可憐的大城市里的人,大年三十才放假的那種,根本沒有時間去準備年貨。當然,他們也不怎么過年,正月初七就上班的,拜年一天跑N家的,算什么過年?
老張砍了許多松柏枝,在家里熏香腸的時候,忽然感覺右側臉開始隱隱作痛,從臉頰、到右耳、到太陽穴,像神經被拉住一樣痛。
老張沒在意,心說老毛病了,還是忍忍吧,忍忍就“扛過去了”,然而,幾天之后,他依然沒有好,病情反而更加嚴重,他的右臉痛得越來越厲害,感覺整個頭都痛起來,并且惡心嘔吐、渾身無力,他老伴一看,這不行啊,這馬上要過大年了,可不能再拖了,再拖拖到過年的時候更加麻煩,而且不吉利。有什么病,都講究在過年前治好,誰也不高興大過年的時候還在醫院住院。
于是,他老伴趕緊把他送到當地醫院,T檢查顯示腦部并無異常,進行對癥治療后,老張感覺頭痛稍有減弱,便又回到家中休息。
次日,一家人照樣準備年貨,只是這次老張就不參與了,畢竟身體有恙。然后,他老伴忙了一上午,正準備吃飯的時候去臥室叫老張,結果駭然發現,老張竟然昏睡在床上,有氣無力,面色慘白,像要死了一樣!
“老張,老張,你沒事吧?”他老伴急急忙忙過去摸他的額頭,并問道。
老張話也沒力氣說,有氣無力地道:“我,我…好難受…腦袋好像要爆炸…”
“溫度好高!”老伴感覺到燙手,摸了好幾遍都是如此,又大聲問道,“我送你去醫院吧?”她知道老公有點耳背,聽力不佳。
老張說道:“我不吃湯圓…”
老伴:“…”什么鬼?這是意識不清了?嚇得趕緊出去喊人,讓鄰居幫自己一起把老張送到當地醫院。
在去的路上,老張老伴給她兒子打了緊急電話,她兒子說讓他們先去,他隨后就到。
當地醫院急診科安排了頭顱T檢查,檢查結果顯示老張的右側大腦顳葉部位有一個塊影,此時老張已經高燒39度多、出汗、神志不清,當地醫院進行了緊急處理,但治療后并無好轉,當天晚上的時候,當地醫院感覺沒什么把握,建議趕緊轉院,不要耽擱了,連夜去省城!
老張一家人便又火急火燎,跟隨救護車,連夜殺奔省城!
還好,他們老家所在的城市離H市并不是太遠,也就兩百七八十公里。
三個多小時后,老張被送進了省一醫急診科。
剛好接診的醫生是陳俊。
陳俊一看,心中有數,不過還需要相關檢查來支撐,于是,他迅速為老張安排了頭顱T,檢查顯示,老張右側大腦里的塊影已經有4.33.3大,詢問病史后,再結合之前老張在當地醫院的檢查報告,當時其頭顱T內還沒有病灶,所以陳俊考慮不是腦部腫瘤。
腦部腫瘤不可能突然長這么快!
“醫生,這到底是什么啊?都急死我們了!”老張的兒子火急火燎問道。老張的老伴也目光灼灼看著陳俊。
陳俊說道:“以我的經驗,這大概率是感染引發的嚴重腦膜炎、腦膿腫。”
雖然他能肯定,但是光從這個報告,不能說死。
“你們別急,我馬上聯系感染病科的專家過來會診。”于是,陳俊立刻打電話。
感染病科的一名副主任醫師過來參與會診,和陳俊討論后,也認可了陳俊的診斷,只是,那位專家有些好奇,怎么就突然弄成腦膜炎,腦膿腫了呢?
“是不是吃了什么未燒熟的東西,野味?或者去過什么特別的地方?”那名專家問老張的家人。
老張的家人一愣一愣的,老張的老伴回答道:“沒有啊,就是跟往常一樣啊!”
“你們再仔細想想,回憶一下呢?”那名專家說道,“只有找對了病因,治療起來才事半功倍!”
老張的老伴和其兒子想了一下,都搖頭。
這時候,陳俊就說話了,對老張老伴說道:“我看您老伴耳朵好像有點問題。”
“呀,是的。”老張老伴詫異地看了陳俊一眼,心說這小醫生好厲害啊,連我老公耳朵有問題都能看出來。畢竟,老張現在神志不清,說胡話,跟他說話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耳背,還是本身就神志不清。而陳俊似乎也沒有特意檢查過老公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