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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聲東擊西之“腹型癲癇”

  省一醫兒科,內科診室。

  一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夫婦,帶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朋友,正坐在徐珊珊面前。

  “醫生,是這樣的,我兒子老是莫名其妙的肚子痛,我們帶他在我們鎮上和縣里的醫院都看過,內科,消化內科,甚至精神心理科都看過,始終沒治好,縣醫院的醫生就建議我們來省里的大醫院。”孩子媽媽說道。

  徐珊珊就問:“大約多久了?”

  孩子媽媽就道:“很久了,至少有三年,斷斷續續的,唉,總而言之,煩死人了!”

  孩子爸爸補充:“孩子生病,我們心里也挺著急的,可是,老是查不出原因,也治不好,縣醫院檢查說消化系統沒問題,問我們是不是孩子厭學,所以故意找這個借口,因為他只要一上學就會肚子痛,在家里的時候還挺好的。所以我們也帶他去看了心理醫生,但是心理醫生說沒看出什么毛病來。”

  徐珊珊就沉吟,隨后問道:“那孩子成績好嗎?”

  說到成績,孩子媽媽就頗為驕傲,說道:“我兒子成績中等偏上吧,不過,以前他沒犯病前,可是班上第一名!”

  言下之意,即便現在因為生病影響了學習,但也比很多人強!

  孩子爸爸也有些驕傲,說道:“因為他成績還行,所以其實我們是不怎么相信,他會厭學的。這一定是身體哪里有毛病,只是鎮醫院和縣醫院沒查出來。醫生,您一定要多費點心,謝謝了!”

  孩子爸爸說著就沖徐珊珊作揖,可憐天下父母心。

  在他們看來,徐珊珊氣質、談吐,都充滿了大城市的氣息,肯定比鎮醫院和縣醫院里的醫生強!而且,省一醫的醫療設備也肯定是一頂一的,說不定就能檢查出來!

  “那孩子的肚子痛,大約多久一次,痛一次持續多久?”徐珊珊一邊書寫病歷,一邊問道。

  孩子媽媽就說:“大約半個多小時吧,不到一個小時。因為,很多次,老師打電話給我們,說是孩子肚子痛,我們火急火燎趕過去,然后帶他去醫院看病,結果剛剛到醫院,還沒見到醫生呢,他就說不痛了。剛開始的時候,我們會繼續帶他看,因為來都來了,但總是檢查不出什么毛病,所以后來,碰到這種情況,我們就直接帶他回去了。”

  孩子爸爸補充:“有的時候,我們匆匆趕到學校,結果他已經好了,說是之前剛剛痛過。因為這種情況太多,所以村里鄰居就說他是存心不想上學。”

  這個時候,孩子忍不住了,說道:“爸爸媽媽,我說過多少次了,我不是不想上學!”很委屈的樣子。

  孩子媽媽就安慰,說道:“我們當然相信你了,要不然,你爸就會在家里打你幾頓了事,干嘛還辛辛苦苦這么遠帶你來大醫院看病啊?”

  這樣一說,孩子就高興了。因為一想,真的是這樣啊。

  徐珊珊說道:“有你們這樣的父母,孩子真幸福!”

  想想看,若是一對不講理的父母,不相信孩子,認定了孩子是厭學,故意找借口不想上學,那還不得每天混合雙打兩三回,孩子本來就生病,還天天挨揍,那該何等的悲慘?!

  徐珊珊道:“你們孩子這個病確實挺奇怪的,暫時我也沒有什么好的意見,只能暫時安排他住院,然后利用我們省一醫的先進設備,仔仔細細做一個排查,你們覺得呢?”

  “行行行,這樣最好!”孩子爸爸說道。畢竟,大老遠來一回,好歹也要尋求個結果出來。剛好放寒假了,孩子有的是時間。

  至于他們,平時在工廠里做工,但也不是什么重要崗位,為了孩子,特意辭掉工作,大不了開年再找。

  他們這種普工,找工作還是挺容易的,畢竟,沒有太高的要求。

  接下來,徐珊珊就以“腹痛待查”,將這個小朋友收住院,然后開單子,一一進行排查,分別給他作了常規的化驗、腹部B超、腹部的CT、胃十二指腸鏡等等,結果,很遺憾,均未發現異常。

  在此期間,孩子的肚子痛也發作過,痛得相當厲害,大冬天的,額頭上黃豆大的汗珠都出來了,痛得嚎啕大哭!

  病床前,徐珊珊一籌莫展,孩子父母本來對徐珊珊挺有信心的,但是這個時候也心中有了怨氣,覺得省一醫這樣的大醫院,醫生的水平也不過如此。兩人私底下琢磨著,要不要找專家或者主任什么的,只是,專家或主任聽說挺貴的吧?

  這時候,陳俊經過,聽見哭聲就趕緊走了進來,徐珊珊一見陳俊,如見救星。若是旁的醫生經過,徐珊珊還愛礙于面子,不想求助的,她大不了事后去求她的張叔叔。也就是兒科主任張新玉。

  張主任和她媽媽是同學,以前說不定還發生過一點什么,張主任就是她在兒科的靠山。只是,張主任實在太忙了,未必會有空。

  “陳俊陳俊,你趕緊幫幫我。”徐珊珊悄悄拉住陳俊的手,湊近了在他耳邊說道。

  遠處,張秋雅看見,不由輕呸一聲,哼,狐媚子,又來借故勾搭我的俊哥哥。

  陳俊就趕緊上前,宗師級的“兒童撫觸術”施展而出,三兩下,小朋友的腹痛就緩解了!

  徐珊珊的崇拜值立馬奉上,不要不要的。

  小朋友的爸爸媽媽也一時驚呆,心說這醫生好厲害啊,這什么技術?要是我們有這個技術,孩子每次就不會痛得死去活來了!

  “大哥哥,謝謝你!”這個小朋友雖然有些內向,但是,眼睛很有靈氣,目若點漆,靈動十足,這個時候不痛了,整個人就再次展現出那種很聰慧的氣質。

  就是看起來很聰明,很秀氣,不像有些小朋友,虎頭虎腦,看起來憨厚得很。

  徐珊珊趕緊拿過病歷和一系列的檢查報告,遞給陳俊,說道:“俊仔,你看,這些報告基本上沒大問題!”

  陳俊就仔細翻了翻,果然,報告上顯示沒什么大毛病,健康得很!

  他略微思索,隨后就取過一張廢紙,坐在小朋友邊上,一邊開始折小玩具,一邊詢問小朋友一些簡單的問題,比如他叫什么,多大了,讀幾年級,平時有什么興趣愛好之類。跟小朋友這樣閑聊,有主消除小朋友的緊張,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也是醫患溝通術里面很基礎的一項技巧。

  不過,即便是這樣基礎的技巧,有很多醫生還不屑于使用。或者說,他們根本沒有那個心思,去跟小朋友套近乎。懶得理你。直接給你打針,對癥下藥就行了!

  那樣的醫生,即便醫術再好,小朋友們也不會喜歡他。

  但陳俊是因為,本身就是“公眾人物”,“粉絲收入”是他的大頭,于是就養成了經營粉絲這個嗜好,哪怕是再小的小朋友,他都想發展成為自己的粉絲。嗯,連小朋友都不放過。

  陳俊折了一個很別致的紙飛機,送給小朋友,小朋友雖然十歲了,但還是相當喜歡,因為陳俊折的是一款科幻造型,相當酷炫的紙飛機。自己精心設計,平時市場上買不到的。

  也是陳俊沒有生意頭腦,若是拿去和一些玩具廠商合作,說不定都能大賣!更何況,他自身就是一個很好的宣傳和銷售渠道。

  感覺到跟小朋友距離很近了,陳俊想想也差不多了,就問出了最核心的問題:“小朋友,你能告訴哥哥,你平時的肚子痛,是怎樣一種痛嗎?嗯,用你所知道的詞匯,描述得越詳細越好!因為只有哥哥了解到你的疼痛類別,才可以準確地查找病因。”

  小朋友就歪著頭,仔細地想了想,才慢慢開始描述:“醫生哥哥,怎么說呢,我那種痛,就是發作的時候,我的肚子好像刀割一樣疼痛,難以忍受。但是每次疼的持續時間并不長,一般在10分鐘以內能夠緩解,半個多小時就徹底消失。發作的話,有時候三四天一次,有的時候又一天兩三次。”

  陳俊略有所思,又問:“是白天通得多,還是晚上痛得多?有沒有晚上睡覺之后痛醒的情況?”

  小朋友就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到沒有明顯的規律,不過,睡著之后痛醒還沒有遇到過!”

  陳俊又問:“是吃飽之后痛,還是吃飯之前餓久了痛?”

  小朋友仔細想了想,說道:“好像都沒有規律,有時候吃飯之后痛,有時候吃飯過后好幾個小時才痛。”

  這是跟進食無關了。

  陳俊手指頭輕敲大腿,隨后就對徐珊珊說道:“給他安排一個視頻腦電圖吧!”

  “啥?視頻腦電圖?”徐珊珊一頭霧水,干嘛要做這個,但陳俊說的,一定有其原因。陳俊可是高手,診斷達人,聽他的準沒錯!于是就趕緊安排。

  孩子爸媽則嚇壞了,連忙詢問陳俊:“醫生,我兒子腦子有問題?”

  “難道真是精神病?”

  陳俊笑了:“你們說哪兒去了。視頻腦電圖可不是查精神病的,也絕不是…那啥有問題。”

  “呃,那是查什么?”孩子父親問道。

  陳俊就說道:“先檢查一下,我只是初步懷疑,還沒有確診。不過,若是所料不錯的話,病因應該很快就能找到的!”

  “那真是太好了!”

  視頻腦電圖開始了,檢查中,徐珊珊駭然發現,這個小朋友的右側顳葉內側有同步的癲癇樣的放電…

  徐珊珊震驚了,我去,這什么鬼?肚子痛,為什么會腦子里有癲癇放電?這是隔山打牛,還是聲東擊西?難怪特么的老娘查不出原因來!你這樣搞,老娘怎么查得出原因來!

  還是陳俊厲害!陳俊,親愛的俊仔,我真是崇拜死你了!我要給你生猴子!

  想給陳俊生猴子的女人多著呢,能從省一醫一直排到西湖去!徐珊珊想得太美!當然,難道還不準人家空想想啊?

  “俊仔,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徐珊珊一臉崇拜地看著陳俊,問道。

  陳俊就解釋道:“這應該是右側大腦顳葉局灶性放電引起的腹型癲癇。”

  腹型癲癇,是一種以反復發作性腹痛為主要癥狀的少見的特殊類型癲癇,非常少見,很容易被忽略和誤診。不要說徐珊珊這種資歷淺的住院醫,哪怕是一些資深的主治醫師,甚至副主任醫師,也會出現漏診誤診的情況。

  因為,醫學是一門經驗學科,要是你沒有見過,或者沒有聽說過,根本就想不出來,竟然還有這樣一種病!

  這種病,慣于聲東擊西。好發于兒童,以往亦稱內臟型癲癇、植物神經性癲癇。臨床特點為,不能用其他原因解釋的反復發作性腹痛;發作間歇期正常,發作期伴有頭暈、頭痛等中樞神經功能障礙的癥狀;視頻腦電圖可見相應腦區棘波、棘慢波等癇樣放電;抗癲癇藥物治療有效。

  由于腹型癲癇臨床上比較罕見,容易被忽略,常誤診為腸痙攣、急慢性闌尾炎、腹型過敏性紫癜、腸道蛔蟲病、腸系膜淋巴結炎、慢性胃炎、十二指腸潰瘍等疾病。

  有的患兒雖有反復發作性腹痛癥狀,但腦電圖檢查始終不典型。這時候就比較難以下結論。

  很多專家更傾向于把這些發作性腹痛的病例歸結于腹型的偏頭痛。雖然腹型癲癇和腹型偏頭痛,都屬于慢性的中樞神經系統的疾病,兩者的區別主要在于腦電圖的表現有所不同,因此,在使用的治療藥物也有所不同。

  “俊仔你真是太厲害啦!”徐珊珊佩服得簡直想五體投地!“你是怎么想到這么冷門的疾病上的?”

  陳俊微微一笑,說道:“其實,我也只是在文獻上見到過。實際的病例,這真的是頭一個!你呀,以后也要多看點前沿醫學,多給自己充充電!”

  徐珊珊吐了吐舌頭,每天都這么忙了,俊仔居然還能抽出時間來看那些令人頭痛的文獻。

  尤其是英文文獻,雖然徐珊珊的英語也很棒,但畢竟不是母語,看英文的東西還是會令人頭痛,眼睛難受的。

  其實,看中文的也會難受。畢竟,愛閱讀肯鉆研的人真的太少了。有那個時間,擼一局游戲不香么?

  陳俊是因為有系統,可以“醍醐灌頂”,所以每天都能充大量的“電”!

  孩子父母聽說找到病因了,都相當高興,但是聽陳俊一番解釋,我去,這疾病好像聽起來很復雜,不由又擔心了:“醫生,這個病,它好治嗎?”

大熊貓文學    當醫生遇上不正經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