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閑盯著手中的手機,仿佛忘了此時所在的場景。這個秒表ap正好有音效,時間“滴答滴答”以毫秒為單位迅速流失,嵩山議事堂內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
左冷禪渾身的氣機催發到最強盛的狀態,砰砰的心跳砸清晰的傳到三人的耳中。終于左冷禪的所有耐心被滅派的危機磨光,他一拍桌子,桌上的一個白瓷蓋碗跳起一尺高,右手一掃,蓋碗中的水化作無數的冰凌似漫天冰雹般撲向余閑。
余閑似乎剛剛進入江湖的菜鳥一般閉上雙眼,被這漫天的冰凌擊中全身各處大**道,被定在椅子上不得動彈。
左冷禪得勢不饒人,雙腳使力在地上一踩,青石板上兩個清晰的腳印推著他魁梧的身子眨眼間竄到余閑的身前。左冷禪右手五指張開,一掌拍到余閑的胸口,沿著掌緣冷氣四射,一圈白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余閑全身蔓延開來,不到兩分鐘,余閑已經化為一個人形冰雕。左冷禪右掌無力的垂下,呵呵地喘出兩口粗氣,剛剛這一招寒冰神掌他將體內的功力超負荷催發,手臂上的經脈已經全廢,這只右臂以后只能當一件裝飾品了。
老和尚詫異地望了左冷禪一眼,沒想到這左冷禪不聲不響竟練出這么一門陰寒的武功。
左冷禪雙腿一軟,一個屁股墩倒在地上,使出最后的力氣嘶喊道:“快,來人!”這嗓音如同北風中的一張紙被撕成碎條互相摩擦,他的雙眼中卻冒出一股名為成功的希望。
左冷禪一聲大喊,議事堂前后左右呼啦啦跳進來十幾個黃袍漢子,身上的煞氣仿佛凝成實質,擠壓的空氣都是一陣震蕩。這些漢子進來望了左冷禪一眼,見左冷禪脫離倒在地上雙目還死死盯著余閑的方向,他們也不遲疑紛紛舉兵刃攻向余閑周身的要害。
“叮叮叮叮叮”,六七把長劍刺在余閑身上發出金鐵交鳴之聲,這幾個漢子無功而返也不遲疑立即跳向兩側將攻擊位置讓給了后來的師兄弟。后面的人也是極有默契的見前人失敗,從袖子里摸出造就準備好的瓷瓶,一股股各色的液體澆在余閑的頭頂,順著他的身體流淌一地,有的液體在青石板上冒出一粒粒氣泡將石板侵蝕的坑坑洼洼,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最后一個漢子抱著一個A3紙大小,三寸厚的布包一個前滾翻將布包塞到余閑的懷里,轉身與另一名漢子拖著左冷禪就往議事堂外逃去。
方正和尚一臉懵逼,看著嵩山派眾人行云流水般的配合,忽然聽到嘶嘶的聲音,低頭一看在那個布包上一段兩寸長的引線正在燃燒,方正多年修心養出的定力也被嚇啦一跳,心里不覺冒出幼時還未出家父親常掛在嘴邊的一句三字經,飛身躍出了大殿。
“轟隆”一聲巨響,巨大的能量讓地面猛然一震,沖擊波以議事堂為圓心輻射開來,周圍房頂上的瓦片被罡風掀起飛射出去打折墻外松樹兒壁粗的樹枝,整個少華山的飛禽走獸四散奔逃,差一個渾厚男聲的解說就能上動物世界浪一圈。
左冷禪在師弟的扶持下看著倒塌的議事堂,這座師父主持建造的議事堂完成了他最后的使命埋葬的嵩山派有史以來最可怕的敵人,師父泉下有知相比也很欣慰吧。
“阿彌陀佛,何至于此啊!”方正老和尚感嘆了一句,雙手合十念起地藏經似乎想要為余閑超度,好讓他早登極樂。
“對啊,你說都是要死的人了,還整這么多幺蛾子,好好的議事堂自己給炸了,多可惜啊,這要放我們那就算是破壞文物,官府要抓住判刑的。”廢墟里傳出一道清晰的聲音,余閑頭頂的瓦礫飛射出去,一個一塵不染,甚至連發型都沒有亂的余閑又出現在眾人面前。
場中除余閑以外的人此刻皆化作一尊尊石雕,這太駭人聽聞了。方正內心無力吐槽,我是夸你謫仙下凡,不是讓你真當神仙啊,這么近的一包火藥將議事堂都炸飛了,您還一幅清風拂面的樣子,這也太不尊重火藥了。
余閑看著老和尚說道:“大師,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剛才你明明有機會救我的,為何棄我而去啊?這樣的你圓寂了,到了西天佛祖問起時,不知你講如何作答啊?”余閑當然知道答案,他還是想要惡心一下這個道貌岸然的老和尚,又要失足又要立牌坊,下賤。
“阿彌陀佛,殺一人而救百人,老衲在佛前自有分說。”方正不為余閑話語所動。
“不是說眾人平等嗎,我當時可還沒有殺人呢,我這一條小命就這樣被你放棄了,真的可以嗎?我只是說要滅了嵩山,又沒真動手。再說就算我滅了嵩山,佛門無不可渡之人,就不能讓我有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機會嗎?大師,我這些問題你能現在就幫我解惑嗎?”余閑做出一副渴望求知的模樣。
“阿彌陀佛,余施主已入了魔障,老衲佛法淺薄難度施主,若是施主有心可到我少林寺菩提院中聽一陣子佛法,或可洗去施主身上戾氣。否則以后犯下大錯,恐有天譴。”方正言罷,又閉上眼念起經來。
“弱者在無力面對強敵時總會將所有的問題都交給上天,強者卻總是想著曰天,在后來失敗后弱者還要埋怨上天不公,其實上天造就被強者征服,人家早就被你推給了強者還怎么能公平。”余閑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用狗屁不通的語言調戲著老和尚。
場面一陣尷尬的寧靜,余閑成功的將天聊死,畢業這么多年,在學校習得的這個技能還是這么犀利。余閑有些尷尬地道:“好吧,好吧。是我把天聊死了,對不住各位了。咱們還是進入正題吧,一刻鐘也過了,方正大師還是沒有離開這里,我還是很佩服你的。”余閑身子緩緩向天空浮起。
“一袋米要扛幾樓”
“一袋米要抗二樓”
“一袋米又給多了”
“一袋米有稀泥”
“顆顆有泥”
“四個稀泥大米哦”
“辛辣天森”
余閑浮在嵩山派上空二十米的位置,雙手展開,嘴里奇怪的話語清晰的傳到每個人的耳中讓人摸不著頭腦。
左冷禪望著空中的余閑突然想起被無形巨掌拍成齏粉的丐幫,他體內激素瘋狂爆發,壓榨最后的力氣大吼出聲:“余閑想要一招滅了嵩山,快跑!”說著用還能使用的左臂將扶著自己的師弟一把向外擲去。
左冷禪的二弟子狄修上前想要拉著左冷禪逃走,左冷禪眼中閃著感動又是一擲,狄修也被左冷禪擲了出去,他作為嵩山派的掌門想要利用自己最后的一點余熱,給門派留下一個種子,每一個能逃出生天的弟子都會帶著他的意志活下去,門派的道統能夠傳承要比自己的生命重要太多了。
余閑如魔神立在虛空之中,方正看著仰頭望著他,腦中突然想起什么,他使出達摩老祖一葦渡江的輕功向外飛掠而去。腳下飛快閃動,方正手上也沒閑著,他一把扯下身上的袈裟,咬破手指在袈裟上畫了幾個字將袈裟收入懷中,蒙頭向外沖刺。
“轟隆隆”,天崩地裂,地動山搖,嵩山山脈少室山的峰頂如同被一只巨大手掌給生生壓底了一米,原本附著在地面上不管是人工建筑還是草木竹石,亦或是飛禽走獸乃至是人類此刻變成一幅平整的抽象派二維圖畫。
余閑沒有再落到少華山上,他在空中如一片落葉優哉游哉向山下落去。
一日后,少林弟子在代理方丈方生大師的帶領下終于找到了方正大師的遺骨,大師圓寂的時候微微彎著腰,似乎想要下意識的保護懷里的東西。幾個弟子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從方正大師的懷里取出那件東西,展開一看正是方正大師的袈裟,袈裟外層都已被血染的一片黑紅,包在內側的一面上幾個繚亂的血書大字“余閑神人,莫尋仇”。這七個字雖然潦草,方生還是認得確實是方正的手筆,他將袈裟疊好收入懷里,雙手合十念起經文:
恭請南無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薩慈悲護持稽首本然凈心地無盡佛藏大慈尊 這地藏經還是當年和師兄一起學的,沒想到今天卻用來超度一起學經的人。
余閑離開嵩山向西而行,最有威脅的兩個對手已經被自己抹去,剩下的青城派不足為慮,余滄海作為主要目的還不夠資格,這一路兩千多里的路程,自己一個人還是有些孤單,早知道就帶著程靈素一起來了。
溜溜達達,兩千里路前半段余閑走了大半個月,河南兩個傳承百年的武林大派突遭天譴被連駐地一起抹去,有小道消息傳言其實這二派是惹了新進的天下第一高手余閑余大俠被一張拍碎,聽到的人都當做傳奇故事聽到津津有味,可是當真的卻沒有幾人。
這極少當真的人之中,青城派掌門余滄海正在收拾細軟準備跑路,他可沒有左冷禪那樣的梟雄氣魄,自己的小命才是第一。
“余掌門,這是要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