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邊,水波微蕩,余閑坐在吊椅上盯著魚漂,釣傘插在一邊遮住認真看著生物書的程靈素頭頂暴烈的陽光。這已是余閑連續來釣魚的第十天了,程靈素每日來陪著他,到了日暮二人便一同歸家,程靈素會將余閑的收獲變成美味來犒勞他,生活仿佛陷入無限循環,二人卻深陷其中,歲月一片靜美。
“噠噠”的馬蹄聲自遠處傳來,隨著蹄聲愈來愈響,兩匹高頭大馬到了余閑二人背后,頭前的是一匹白馬,馬上下來一個年輕后生,抱拳道:“這位大哥,有禮。勞駕請問,可知藥王莊在何處?”
余閑聽這聲音有些熟悉,提起魚竿放回竿架,扭頭一看卻是熟人,道:“你找藥王莊干什么,可是苗人鳳的眼睛瞎了?”來問路的后生正是胡斐。
胡斐一臉震驚,語氣都有些結巴,道:“大…大師?你怎么知道苗大俠被人暗算,眼睛受了傷?”心中狐疑,莫非這余閑也參與了此事,只是看余閑行事光明磊落,卻又不像這樣暗箭傷人之人。
余閑只是一笑,不答他的問題,又道:“毒手藥王已然圓寂,我這妹子是他傳人,你要救苗人鳳,非她莫屬。”
程靈素先前見來人是余閑舊識,便已放下書立在余閑身側。
胡斐在鎮上打聽了藥王莊的位置,行來卻沒有碰到一個人,只能一路前行好找人問路,沒想到順著路一直到了洞庭湖邊才遇到了人,走近一打聽,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碰到正主了。
胡斐向程靈素躬身抱拳一禮,將禮節做足,道:“姑娘有禮,金面佛苗人鳳苗大俠受我所累被人暗算,眼睛被毒粉侵蝕,煩請姑娘賜下解藥,胡某感激不盡。”
程靈素不作回答,轉頭望了望余閑,目光中帶著詢問。
余閑明白程靈素的意思,她要自己做主,這事兒余閑也早有定計,于是開口道:“苗人鳳稱不上大俠,不過在這個江湖上算是條漢子,他中的毒也與藥王門有關,確實該救他一救。”
程靈素聽余閑這么說,以為又是師兄師姐們留下的爛攤子,心中嘆氣,道:“既是與我藥王門有關,大哥又說該救,那我便救他吧。不過眼睛太過脆弱,我得去看看他的傷勢,才好配藥醫治。”
胡斐大喜,道:“多謝姑娘,不知姑娘何時可以動身,苗大俠住處離此地得騎快馬一天的路程。”
余閑結過話頭,道:“今日已經太晚,眼看就要天黑了,還是明日一早再去吧。”
程靈素對余閑的話從善如流,其實余閑有自己的小九九,他不會騎馬,明日要趕路他要做些準備。約定了出發時間,胡斐與同行的鄂北鬼見愁之一的鐘兆文回到鎮上去留宿,余閑二人回到茅屋。
程靈素做好了飯,與余閑坐在飯桌前,問道:“大哥,不知這事是哪位師兄師姐惹下的?”程靈素也不問余閑天天與自己在一起,怎么會知道百里之外的事,余閑似乎知道許多事情,程靈素卻從不打聽來由。
“這次不是你的師兄們,是你師叔。”余閑埋頭享受美食,趁著夾菜的空隙答了一句。
“是他?聽說他早年被我師父毒瞎了眼睛,不知所蹤,沒想到又出來害人。”程靈素甚是驚訝。
“嗯,他去了云南想辦法治好了眼睛,已經回來了。這人卑鄙無恥,心狠手辣,我必殺之。”余閑對原著害死程靈素的石萬嗔抱有必殺的信念,這一次絕不會讓遺憾再發生了。
程靈素點頭“嗯”了一聲,陪余閑繼續吃飯。她聽師父說過關于師叔的事,這樣的惡人,大哥要殺,她沒有任何意見。
吃完飯,余閑離開茅屋,穿回家中做行路的準備。翌日清晨,胡斐二人騎馬趕到茅屋,見余閑二人立在一輛怪模怪樣的兩輪鐵車前,已經做好了準備。胡斐奇道:“大師,你們沒有準備馬匹,是要用這怪車趕路嗎?”
余閑答道:“這是我師門的寶物摩托車,日行千里,不會比你的馬慢的。”說著騎上車,叫程靈素坐在他的背后。程靈素臉色微紅,坐在余閑背后,一雙嫩手抓著余閑衣角,頭埋在余閑背后不敢見人。
余閑也不等胡斐二人反應,發動摩托車,引擎“嗚嗚”地鳴叫,車子向鎮子的方向開去。余閑有一輛釣魚用的摩托車,不過從廣東一路到湖南騎車太過招搖,怕惹麻煩他一直步行而來,現在這事兒沒有辦法,他只能騎車了。
胡斐二人見余閑先走一步,緊隨其后打馬向著鎮上行去。奔馳了一日,天黑時四人到了苗人鳳的住處。
屋外的樹上系著七匹高頭大馬,鐘兆文低聲道:“你們在這里稍等,我先去瞧瞧。”
余閑知道這是有些烏合之眾趁著苗人鳳眼瞎來找他的麻煩,徑自向前從敞開的院門走了進去。進院一瞧,屋中一蒙眼的黃臉漢子昂然立于廳內,另有五個人手持兵刃,兇神惡煞,其中一個漢子道:“苗人鳳,你眼睛也瞎了,活在世上只不過多受些活罪。依我說啊,還不如早點自己尋個了斷,也免得大爺們多費手腳。”
苗人鳳哼了一聲,并不說話。又有一名漢子說道:“你號稱打遍天下無敵手,在江湖上也狂了幾十年啦。今日乖乖兒爬在地下給大爺們嗑幾個響頭,爺們一發善心,說不定還能讓你多吃幾年窩囊飯。”
苗人鳳低啞著嗓子道:“田歸農呢?他怎么沒膽子親自來跟我說話?”頭一個說話的漢子笑道:“料理你這瞎子,還用得田大爺自己出馬么?”苗人鳳澀然道:“田歸農沒來?他連殺我也沒膽么?”
余閑這是看戲已經看夠,朗聲道:“龍游淺灘遭蝦,虎落平陽被犬欺。苗人鳳你好歹是天下第一高手,和這幾個垃圾廢什么話,還是趕緊料理了他們,我妹子好給你治眼睛。”
屋內幾人驚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