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靈素隨手拿起一個蛋黃派,口中道:“蛋黃派?這是什么門派,你是蛋黃派的人?”
“噗,咳,咳,咳”,余閑笑噴又被口水嗆到,姑娘你是德云社進修出來的吧,他趕緊解釋道:“我不是蛋黃派的人,也沒有什么門派叫蛋黃派,派是一種西洋糕點的名字,蛋黃派就是里面加了蛋黃的糕點。”
程靈素臉上一紅,有點尷尬。余閑從桌上又拿了個蛋黃派撕開包裝遞給程靈素,說道:“嘗嘗吧,這是我從家鄉專門帶來給你的。”
程靈素輕輕咬了一口,頓覺這蛋黃派外皮松軟,香味濃郁,夾心絲滑,濃香充滿口腔直沖大腦而去,她的眼睛不禁閉了起來,想要好好體會一下這一刻的美好。程靈素雖然是毒手藥王弟子,但是為人本分,從不靠師父教的本領去賺昧良心的錢,偶爾幫鄉親看病,也只是收點藥費,遇到實在窮的連藥費都不收,自然沒錢吃這種高糖高油的糕點。她長期營養不良,身體對熱量是十分渴望的,當有高熱量食物攝入后身體會產生大量多巴胺,讓她感覺到十分快樂,這不是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程靈素不經意間幾口就吃完了手上的蛋黃派,身體有了熱量補充臉色都有點紅撲撲的對余閑脆聲道:“多謝你,這是我自生下來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余閑有點心疼,這妹子生活是得苦到什么程度,一個蛋黃派就能幸福成這樣,“不用謝,我們是朋友,為這點東西謝我,不值當的。以后就算你要天天吃,頓頓吃都沒關系,蛋黃派要多少有多少。”
程靈素卻兩手一推將剩下的零食都推到余閑面前,說道:“不用了,我素來吃的清淡,師父以前也常教導我少吃葷腥,多則對身體不利。”
余閑頭上一個#字出現,他猜測這毒手藥王是個和尚,出家前吃肉喝酒不在少數,可能得了高血壓高血脂之類的病,出家后戒酒戒肉身體好轉,所以得出吃葷腥不利于健康的結論。他開口道:“剛才你吃蛋黃派的時候是不是感到心情愉悅?”
“確實如此”程靈素點頭道。
“那是因為你的身體缺少蛋黃派里的油脂和糖,當你吃下蛋黃派之后身體會自己提醒你身體需要這些東西。你擅長施毒,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大多數毒藥都是苦的,人為什么不喜歡吃苦的,因為身體知道苦的多是毒藥,怕吃苦乃是身體的自我保護。無嗔大師當年還未出家時吃的葷腥太多,血管內油脂過剩,導致身體有疾,后來出家吃素后好轉也真是如此。你身體如此瘦弱還不吃葷腥,這體質什么時候才能恢復。”余閑說道。
程靈素想了想,道:“你說的似乎有些道理,我這些年也嘗試自己抓些藥材調養,身體確實不見好轉。”
“看吧,我說的肯定沒錯。”余閑又把那一堆零食推給程靈素,道:“只要你有節制,吃這些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程靈素聽了將那些零食都收到藥架上,說道:“聽你的,是要節制些,今天就吃一個就好。”
余閑右手拍到腦門兒上,這倒是勸成功還是沒成功啊。
程靈素見此疑惑問道:“你怎么了,為什么要打自己啊?”
“沒什么,剛剛有蚊子”余閑尷尬掩飾道。
程靈素噗嗤一笑,口中道:“天晚了,我給你做飯吃。”
“好啊,等了好多年了”
“登徒子”
余閑平常是個不喜歡與陌生人交流的理工科悶騷宅男,今天見了程靈素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要調戲兩句。程靈素去廚房忙活了四十來分鐘,三菜一湯和兩大碗米飯端了上來。三碗菜是煎豆腐、鮮筍炒豆芽、草菇煮白菜,那湯則是咸菜豆瓣湯。
雖是素材,卻也香氣撲鼻。
余閑道謝端起飯碗,提筷便吃,口中還道:“真香!”
程靈素看著余閑猛吃,問道:“你知我是毒手藥王的徒弟,怎的還敢吃我給的東西,不怕我下毒嗎?”
余閑停箸看向程靈素道:“第一,你是毒手藥王的徒弟,又不是毒王的徒弟,既然叫藥王那便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對我下毒;第二,我們不是朋友嗎,你為什么要給我下毒;第三,我百毒不侵,就算你下了毒我也沒事。”
程靈素有些感動,以前跟隨師父時師父曾講過那些江湖人物是何等的害怕他的下毒手段,對他給的東西別說吃了,碰都沒幾個人敢碰,這余閑對自己沒有一點防備,顯然是對自己十分信任。至于百毒不侵什么的,她是不信的,要真有人能百毒不侵,他師父的名頭怎會那般響亮。
“騙子,哪有人能百毒不侵的。”程靈素嗔罵道。
一聽這話,余閑早年給女同學修電腦的理工男倔勁兒上來了,他放下飯碗道:“不信?不信你等我吃完試試便知道了”說完嘁哩喀喳一頓猛刨,將飯吃完,坐在那看著程靈素吃飯,像是等她給自己下毒一般。
程靈素感到有些好笑,余閑這么大人了怎么還像個孩子似的跟自己慪氣。他不管余閑的目光,慢條斯理地將飯吃完就要去洗碗,余閑抬手攔下她就要試毒,程靈素被他弄得沒有辦法,只好答應。程靈素叫余閑等著,去了隔壁去取毒藥。
過了十來秒程靈素端著一盆白色的花進來,告訴余閑:“這花便是毒藥,你且去聞上一聞,看你是不是百毒不侵。”
毒藥要發揮作用不管是什么方式注入體內都必須與細胞結合才會生效,余閑早已將接觸到所有對身體有害的物質分子運動方向全部全部逆轉,就算他吃下一整棵七星海棠也不會有事(這個效果不是作者杜撰,魔禁中一方通行是可以反射包括光在內的所有有害物的)。
余閑俯首將鼻子湊在花前一個深呼吸,回頭看著程靈素:“看吧,沒事,我就說我是百毒不侵的。”
這白花的名字叫作醍醐香,此花的香氣有毒,雖不致命但是聞到著皆如醉酒,身體酸軟不能控制。程靈素稍微等一會兒,見余閑毫無異樣,看來是真的沒有中毒,有點驚訝。她又從袖口中取出一個鹿皮做的小荷包,荷包內有個紙袋,程靈素打開紙袋說道:“那你敢碰一下這個嗎?”這毒藥名叫赤蝎粉,人的肌膚只要碰觸必然如同火炙,并伴有細密小水泡,奇癢難當,又不致命,是居家旅行,打擊報復必備良藥。
余閑混不在乎右手三指捻起一小撮粉末在手掌中搓勻,好似啊美利堅的一個籃球工人的開場儀式一般。
程靈素這次真的被驚到了,她抓住余閑的手腕盯著他的手左瞧右看,仔細觀察,皮膚比自己的還要白嫩的多,他真是百毒不侵?
“原來你真是百毒不侵,難怪你不怕我會下毒”程靈素的語氣內帶著一點失望。
“就算不是百毒不侵,我也不怕你下毒,我知道你不會害我的。”余閑語氣堅定地道。
“那可不一定,我師父常說知人知面不知心。還有人說竹葉青蛇口,黃蜂尾后針,二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你沒聽過嗎?”程靈素語氣隱隱帶了點撒嬌的味道。
余閑道:“無嗔大師說的不錯,那首詩雖不全對,卻是有些婦人心腸毒辣無人能及。”
程靈素臉色收斂。
“但是,這些人里沒有你,你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余閑接道,這么肉麻的話余閑平常聽了雞皮疙瘩能落一地,現在嘴里竟自然而然的蹦出來。只能說,呵,男人!
多云轉晴,程靈素嘴上還是不吃虧,傲嬌道:“你就是仗著百毒不侵的本事說場面話,登徒子。”
余閑呵呵笑了聲,他知道這是小女生的自尊心在作怪。等到程靈素洗完碗筷,天已經完全黑了,余閑向程靈素告辭:“程姑娘,天色已晚,我也不便多留,先行告辭,明日我再來看你。”
程靈素糾結了一下道:“那,那路上小心,我這里有包藥你帶著,路上的野獸便不敢靠近你了。”說著遞給余閑一個紙包。她終究還是沒有留下余閑,即使還有一間無嗔留下的空房。
余閑也沒想著第一天結識就能留宿,他背起背包,從側邊的口袋里套出一根迷你手電筒,“嗒”開關被按下,LED的白光照亮了前路。
程靈素小嘴微張,雙目圓睜,這余閑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能拿出這樣神奇的玩意兒。
余閑想起了什么走了兩步又反身回來,脫下背包在外面的袋子里一通翻找,拿出一個直徑五厘米大小的一個帶鎖扣的野營燈,這個燈是他買這個包的時候商家送的。余閑手在燈上的開關一撥,柔和的白光照亮了兩人,“送給你光明,我走了。”言罷轉身,再沒回頭。
程靈素手捧野營燈看著余閑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余閑手電筒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