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毅總結起來就是,一伙小人,覬覦重寶,利用美男計,誘使琴心鑄下無可挽回的大錯,琴心僥幸逃脫,并復仇的故事。
而他忽然也有些明白,為何之前在酒樓內透過窗戶看到那對夫妻,琴心竟然殺心大熾,直接殺死那人,想來,也跟這段經歷有關,讓她在心中本能的對負心男人有種恨意。
“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已經知道了,不過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復仇,你的仇家武功勢力又是怎么樣的,你有把握嗎?”
對此,琴心無比自信,眼神炯炯的望向與青霜劍并排而立的琴匣,道,
“你放心,那三個敗類,或許武功不錯,但絕無可能是天魔琴的對手。
這一次,我要將他們趕盡殺絕,絕不留一個活口。”
段毅沒再說話,正所謂有因才有果,那三家人做了錯事,才會導致有今日之禍,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只是,他總感覺琴心過于自負了,又或者,是他還未能真正了解天魔琴的厲害之處…
距離琴心亡弟生日還有兩天時間,魏州武陽縣,宣仁棋館后堂內。
宋高軒穿著一襲藏青色長袍,坐在一張雕花的紅木椅上,雙手放在身前的火盆之內烘烤取暖,彤紅的火光映照著他頗為儒雅的臉龐,卻帶給人別樣的猙獰與扭曲之感。
在他對面,伍德偉半躺在一張滕竹編織的躺椅上,手里拿著一幅字走龍蛇的書法欣賞,不時發出嘖嘖的驚嘆聲。
伍德偉比起儒雅俊朗的宋高軒,則顯得十分不起眼,身材矮胖,頭發扎成一個圓頂,顯得憨態可掬,讓人親近。
而三人組的最后一員,高哲文,則負手立在窗邊,呼吸時哈出長長的白霧,雙目出神的望著外面仍不斷飄落的雪花,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人就這么維持這樣的畫面感,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宋高軒方才抬起被火光映照的扭曲臉孔,看了眼屋中另外兩人,道,
“還有兩天時間,又是那小鬼的生日,你們說,這次拿丫頭會回來嗎?”
小鬼,指的便是琴心的弟弟,而丫頭,自然就是琴心了。
他們三個和琴心父親相交多年,對于琴心弟弟更是從出生起便看著長大的,自然對他的生日十分清楚。
他們更清楚的是,琴心對她弟弟的疼愛,因此越接近那一天,他們心中便越是興奮,期待,同時夾雜著未知的恐懼。
伍德偉一把將手中的裱紙撕碎,從躺椅上坐起,略帶著些癲狂,嘶吼道,
“我希望她能回來,不然我們花了這么多時間,這么大代價,一無所獲,豈不是虧大了?還有,我一定要殺了她,解決這個心腹大患。”
他們三人背叛了朋友,花費了巨大的代價,為的可不是殺人,而是天魔琴。
但如今天魔琴沒得手不說,還結下了一筆血海深仇,要無時無刻不在提防報復,這不但令伍德偉十分焦慮,更讓他內心時常處于一種懊惱與后悔的狀態。
天魔琴若是不強,他們何苦打破自己平靜的生活,重新招惹是非?
琴心越早來,他們擊敗琴心,奪取天魔琴的可能性便越大,但當琴心帶著一身武功回來,再配合天魔琴,到時候鹿死誰手可就未可知了。
負手立在窗邊的高哲文對伍德偉此刻的狀態顯得有些不滿,
“你慌什么?就算今年她不來,但早晚有一天她會回來的。
我就不相信她可以忍住這血海深仇,自己茍且偷生不來報仇。
若她真能做到這一步,就算這輩子得不到天魔琴,我也認了。
不過以我對她的了解,這妮子是個外柔內剛的人,她絕對不會拋下這段仇恨的,你盡可以放心。”
聽到這里,伍德偉非但沒有安心法,反而更顯焦躁,矮胖的身體仿佛變成了一只兇猛的野獸,散發著危險的氣息,眼中兇光閃爍,
“對,她一定回來報仇,但等過了幾年才回來,等她練好了武功,再有天魔琴相助,我們拿什么和她拼?
當初我就說過,不要做得這么絕,你們偏偏不聽,現在好了,人家要來找我們報仇,天魔琴在手,那股毀天滅地的力量,我們拿什么擋?”
說完后,伍德偉又指責宋高軒道,
“還有,我就不明白,咱們為什么還要留在這個鬼地方等人來報復,我們不如另找個安生的去處,派人來盯著這里不就好了,非要拿自己當魚餌嗎?”
宋高軒以及高哲文兩個對視一眼,齊齊嘆了一口氣,伍德偉當日被琴心父親以天魔魅音大法擊傷,精神受創,因此意識極度不穩,時常有癲狂焦躁之狀。
與其說是他怕了琴心,不如說是他內心深處已經被琴心的父親種下了畏懼天魔琴的種子。
“阿偉,不要擔心,天魔琴固然有驚天動地之威,但充其量也只是一件死物,終究要看使用者的功力。
那丫頭從小未曾練武,對于內功更是一竅不通,而今又錯過最佳的練武年紀,想要修有所成,絕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何況,天魔琴這等厲害的寶物,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使用的,且安心吧。”
宋高軒安慰伍德偉的話并未起到什么作用,反而令他冷笑一聲,
“你以為那死鬼會沒有后手嗎?
他所用的天魔魅音大法,明顯是魔教的武功,他必定和魔教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以魔教的底蘊和手段,就算將一個垂死的乞丐她調教成蓋世高手也非不可能,何況你我都清楚,那丫頭的資質并不差。
我真是不知道你們兩個哪來的這種自信,好像吃定了她一樣。
罷了,我也不想再與你們爭執,我這就回家收拾行李,準備離開這里。
不管你們怎么想的,也不管你們究竟能不能得到天魔琴,這里的事情我不再摻和,你們自己決定吧。”
說罷,伍德偉當真離開,剩下宋高軒以及高哲文兩個人面面相覷。
“唉,阿偉真是瘋的越來越厲害了,不過這樣也好,他走了,或許咱們計劃便更容易施展,免得叫他破壞了。”
“不錯,阿偉如今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若是知道我們還有必勝一招,說不定會有意外發生,且不去理會他。
且讓他走,等那丫頭回來,你我對付她足矣。”
火光下,兩人似乎成竹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