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大戶人家成親是一件很繁瑣和麻煩的事情,流程也很復雜。
而宇文蘭君和霸刀門少主,三書六禮,已經完成了兩書五禮,只差迎親書和最后的迎親禮,兩人便是正式夫妻,所以她這般作為,完全是在背叛婚約。
自己家人知道倒是沒什么,頂多說些閑言閑語。
但若是傳將出去,宇文蘭君必將名聲掃地,淪為江湖人笑柄,單平宗也脫不了一個勾引有夫之婦的浪蕩名聲。
而后果,更是不可估測。
作為河北一地一流大派的霸刀門豈會善罷甘休?
宇文穆說這話,就是提醒兩人,及時懸崖勒馬,不要一錯再錯。
熟料宇文蘭君依然是之前的干笑模樣,表情變也不變,輕聲細語道,
“婚事是家族訂下的,蘭君可從來沒有答應過,叔叔也不要用這件事來壓我。
反正我就是這個樣子,喜歡平宗喜歡的不得了。
二叔若是不滿,大可以告訴父親,讓他罰我。”
說罷,宇文蘭君嘴還露出一絲冷笑,似乎完全不在乎宇文家族會如何處罰她。
不過段毅注意到,宇文蘭君在說這些的時候,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單平宗一眼。
很大可能是利用這個人在發泄自己對于家族的不滿。
單平宗毫無所覺,反而轉頭對著宇文蘭君自信一笑,聲音越發洪亮,中氣十足道,
“不錯,家族婚約罷了,迂腐陳舊,豈能束縛住真心相愛之人?
我愛蘭君,便不會在乎她是否和別人有婚約,而只在乎她是不是真心愛我。
宇文大人,在下自問文韜武略,在年輕一代也屬罕見。
還請您和宇文家族能成全我和蘭君,將這門婚事退去,我絕不會讓你們失望。
至于霸刀門那里,我自去分說,更不會讓您和宇文家族為難。”
旁邊他的兩個師弟也是力挺自己的師兄,將他夸得跟朵花一樣。
這兩人在飛云門中便是單平宗的狗腿子,出來了,依然是他的忠實走狗。
那唐門三長老的女兒唐婉兒長相嬌媚,打扮艷麗,唇角一抹紫紅分外顯眼。
也是連連為單平宗說話,話里話外都在指責宇文家族不顧宇文蘭君自己的心意,趕鴨子上架,完全是一副力挺閨蜜的架勢。
一時間,這幾個人便營造了一種真愛至上,為此一切都可以讓步的氛圍。
段毅表面不動聲色,暗中則是看得津津有味。
這種家庭倫理外加情感糾葛大戲,在前世完全就是收視保證,現在有真人真事,自然比演繹的電視要精彩百倍。
而且這個什么單平宗也忒有意思,自己夸自己這種事情都干的出來,還是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真有點臉大不嫌害臊。
像是他,帥的一塌糊涂,武功精進速度天下罕有,更有金手指在身,完全是氣運之子,命定主角。
他驕傲了嗎?自負了嗎?自夸了嗎?
通通沒有啊,所以說,有本事的人都比較低調。
宇文穆被幾人一頓生拉硬扯,弄得頭都大了,暴起的青筋跳動之間,余光瞥到看似平靜的段毅身上,念頭一動,抬手示意堂下眾人安靜下來。
只見他上上下下再次打量了眼單平宗,這青年身高體健,五官端正,眉宇之間一縷傲氣外露,在眾人當中顯得鶴立雞群,似乎誰都不放在眼里。
吧唧了下嘴巴,宇文穆輕哼一聲,
“好,你們幾個小輩都覺得自己是對的,老子也不能強壓著你,免得你口服心不服。
這樣吧,你不是說自己文韜武略在年輕一輩實屬罕見嗎?
老子就找一個人和你比一場,你要是勝了,我就幫你引見大哥,幫你一把。
不過你要是輸了,就趁早離開幽州,離開蘭君,越遠越好,怎么樣?”
年輕人一向自視甚高,初出茅廬之時,也都以為自己是天地主角,連地球都是繞著自己轉的。
但事實上,百分之八九十的人都會遭受到現實無情的打擊,之后才漸漸磨礪成熟。
以宇文穆對單平宗短暫的接觸和了解,斷定此人是個心高氣傲,自尊心極強之人。
如果被挫了銳氣,必定一蹶不振,再也沒臉,也不會和宇文蘭君有瓜葛。
這樣的話,就了了他一樁心事。
剩下的就好辦多了,無論是通知大哥,還是勸誡蘭君,都容易解決。
而宇文穆看好的人,自然就是近日來一再讓他大受打擊的段毅了。
這小子劍術奇高,武功精湛,又是從未見過的武學奇才。
雖然年紀稍小,底蘊略淺,但就以之前段毅表現出來的實力,恐怕年輕一代也少有人可及。
說罷,宇文穆頭也不轉,臉色不變,嘴唇又微微顫動。
以雄渾無比的內功逼音成線,傳音至段毅的耳中,聲音略顯的尖細,道,
“段小子,待會兒你給老子狠狠的教訓這個不知死活的狗東西,只要不打死他,出了任何事情都有我負責。
你聽著,這次的事情很重要,關系到我族和霸刀門的關系。
要是圓滿解決,讓我大哥高興,說不定很快就能得到冰玄勁的全本。
而且,至不濟,等過后我可以開放府庫,將自己珍藏的寶物和武功任你挑選一件,你可得爭氣啊。”
宇文穆也是個人精,眼下段毅有求于他和宇文家族,對冰玄勁神功志在必得,完全就是一個給力的打手,不用白不用。
而且他也不算說謊,在宇文家族中,他大哥一言九鼎,旁人只有服從的份。
若是能借助此事討得他大哥的歡心,再有他從旁美言幾句,說不定連聯姻這一步都不用,他就能得償所愿。
再說了,他的府庫當中,珍寶無數,強力武功也有不少,乃是他多年珍藏,段毅能得到一件,保管只賺不賠。
這種好事完全是雙贏,段毅沒理由拒絕。
段毅本正在看戲,聽到宇文穆的傳音,心內一個激靈。
看著這個八尺昂藏壯漢,恨不得把他頭頂的小辮子一根根給揪下來。
這他娘的不是禍水東引嗎?
他就是來求取武功的,原則上和宇文家族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現在無緣無故就要卷入家事當中,和別人打一場,當他是什么?打手嗎?
不過這也不是不行。
換個時間,換個場合,換個身份,他說不定還會主動和這位單大師兄切磋一場,以印證武學以及劍法。
最重要的,宇文穆的府庫深深的打動了他。
這位爺單論身家收藏,恐怕白希文拍馬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