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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念想

  乘著大勝之勢回到山腰的宅中大堂內,段毅面上毫無自得之處,只是跟在白希文后面關上大門,然后翩然而坐,意態從容。

  “林伯暉的劍法高超,既快且詭,依我的估算,你能抵擋他十招已經是勉強,或許九招時已經敗在他的劍下,現在卻能戰而勝之,確實出乎我的預料。”

  剛一坐下,白希文便摸著下巴打量著段毅驚嘆道,能化不可能為可能,行非常之事,自然算的上非常之人。

  他一再高看這個小子,沒想到還是小看了他,這次又帶給他一個驚喜。

  “白大哥的見識淵博,應該能看得出來,我的武功根本比不上林伯暉,與其說是我打贏他,不如說是他自己輸給自己。

  至于手段,無非是在手上的十煉劍劍身上抹擦了些藥粉,攻其破綻罷了。

  我先前已經說過,辟邪劍法或許的確是威力絕倫,無懈可擊,但林伯暉這個人卻未必是如此,現在已經驗證了我的話。

  白大哥可是覺得我這等舉動卑鄙無恥,非正人君子所為?”

  除了關于辟邪劍法的真正秘密,段毅并沒有想要隱瞞白希文的意思,便將自己的真正殺招說出,心中還是有些忐忑的。

  誰知道白希文聽到段毅的話卻是哈哈大笑起來,指了指段毅搖頭無語,

  “你小子跟我在這耍心眼,怎么,怕我對你產生芥蒂,然后趕你下山嗎?

  不可否認,你的行為是齷齪了一點,不過倒也算不上罪大惡極。

  若是用藥用毒算是卑鄙,那么天下修煉毒功,研制毒藥的人豈不都是卑鄙小人了嗎?我只是意外,你所用之奇藥似乎太厲害了一些。

  還有,決斗場上,早已經說明,可以用各種手段取勝,也就是不禁下毒,暗器。

  你的行為只能說是不擇手段了一點,卻不是什么大罪過,也不必覺得慚愧。

  相反,我倒要夸一夸你,腦子還是比較好使的,就算將來下了山,到江湖闖蕩,也不會成為迂腐的呆子,安全性大有保障啊。”

  白希文從來不是一個循規蹈矩之人。

  他或有俠義之心,但若真是大圣大仁,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的性子,早就因為拜月宮一事和曲東流決裂了,又怎么會拖延至今?

  而且,正因為白希文曾經在江湖上打滾,歷練過,才知道真正的江湖是多么險惡,多么危險,不懂變通的人,早晚會適應不了這樣的世界的。

  “這件事便到此為止,從今以后,你便安心在山上練功,修行,曲東流不會再有借口趕你下山,阮家也不會再揪著這件事不放。

  你的天資很高,悟性也強,若是將武功再練高幾層,就能到江湖上闖蕩,建立一番事業,將來見到嬌奴,想必她也會感激我的。”

  說來說去,白希文又繞到月嬌奴的身上,讓段毅不禁感嘆這還真是一個情種。

  “對了,你身上的那件護具是小月兒給你的吧,她對你還真是好啊,你是怎么打算的?可別長得像個小白臉,今后真成了小白臉。”

  說完這些,白希文話鋒一轉,又繞到賀蘭月兒的身上。

  這少女出身高貴,又是情竇初開,一顆心全系在段毅的身上,明眼人基本上都看得出來,不過沒有過問罷了。

  就如同曲東流,安婆婆,裘公公等,知道賀蘭月兒的心思,但那又如何?

  誰年少時不曾傾慕過一個心心念念的人?

  但回首看來,當初的那人,未必便是命定的伴侶,尤其是賀蘭月兒出身大族,將來婚嫁一事,必是身不由己。

  白希文此言,也是在隱晦的提點段毅,如果真的對少女有心,便要奮發向上,將來博取一番成就,那時賀蘭家族想必是樂見其成的。

  然而段毅卻沒想那么多,或許本身就沒往那方面想,笑笑道,

  “月兒的心事我知道,不過她還太小,我對她只有兄妹之情,絕無男女之念。

  或許再過些時候,等分別一段時間,她的念想便淡了,到時候棄我如敝履也不一定。

  不過不管怎么樣,現在她對我的好,安婆婆和裘公公兩人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里,今后有需要,我絕對會還上這一份恩情。”

  段毅這番話有些出乎白希文的預料,因此兩眼瞪大,一個起身竄到段毅的身邊,啪的一下拍了拍段毅的后腦,

  “還人家太小,你以為你自己多大?

  你個臭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賀蘭月兒那風姿相貌,長大后肯定是傾國傾城的美人,看來你還真是毛都沒長齊,沒開竅,可惜了。”

  話雖如此,但這一番話卻并不讓白希文討厭,段毅或許矯情了點,總比騙少女感情的人渣要強,而且有恩必報的性子也很合他的口味。

  因為他對段毅的恩情可是更大,將來見到月嬌奴,段毅又豈能不幫他一把?

  段毅摸摸后腦勺,沒有回嘴,心想:那你真是說錯了,就因為我開了竅,才知道女人還是前凸后翹的有韻味。

  兩人又打趣幾句,便各回各屋休息了。

  段毅獨自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內,先是取出一條白巾,又拔出十煉劍坐在凳子上緩緩擦拭劍刃。

  只看到劍鋒兩側有不大卻很明顯的豁口,知道是之前和林伯暉斗劍時被內中氣勁力道所震出的,不免有些心疼。

  這柄劍雖然十分普通,遠稱不上精良,更遑論寶劍,卻伴隨他度過人生練劍的最關鍵階段,打下深厚劍術根基,卻是無論如何也抹殺不了的。

  “這一戰打得還真是沒所謂,如果不是阮家威逼,曲東流有意促成,還真不想咬這塊硬骨頭,辟邪劍法,的確是厲害。

  林伯暉還未真正自宮練劍,憑取巧之法修行的粗淺造詣,就能有這般成就,可想而知這門武功的深奧玄妙。

  所以,這一戰還不算真正的贏過辟邪劍法,畢竟練武時間尚短,實力有限,只能算是陰謀取巧。

  不過等下一次,一定要真正和辟邪劍法的傳人打上一場,深刻領略這門武功的風采。”

  段毅并未自滿自大,原因便是知道他現在的武功或許已經不算弱小,但也絕稱不上高明,須得持如履薄冰心行事。

  至于辟邪劍法,說實話,他還真有些心動。

  其一,神功絕技太過吸引人,縱然不能修煉,拿來參悟一二,開拓見識,增長武學智慧和底蘊也是不錯的。

  這種機會乃是可遇不可求。

  其二,藏武樓內也有一門辟邪劍譜,可惜空空如也,只有名錄,沒有秘籍,甚為缺憾。

  現在林伯暉走火入魔,體內的真氣四竄,不聽使喚,別說動武,連活動一下恐怕都難。

  所以段毅如果能夠下山,趁阮家不備將林伯暉綁票,再施以酷刑,威逼劍譜心法秘訣,倒也有幾分成功的可能。

  然而卻有數個不便以及隱患。

  首先就是金鼎派門戶極嚴,要想下山,必定要驚動曲東流,他對于此人極為忌憚,還有大仇在身,不想過多進入這個人的視野當中,引動對方的注意。

  另外便是白希文跟段毅說過的林伯暉的來歷,今天打了小的,來日定會來了老的,以林春望之武功,恐怕白希文也討不了便宜,隱患極大。

  所以再三思量,段毅還是打消了這個頗為危險覺得念想。

  “仔細想想,就算不打辟邪劍法的主意,這個仇恐怕也結下了。

  林伯暉若真是嶺南道福州林家的子弟,我將他算計的走火入魔,勢必得罪了林家,將來或許還有一番糾葛也說不定。”

  江湖便是如此,得罪一個,或許就牽連出一群,點點成線,線條交織成網,將天下武林,四海江湖網羅其中,誰也逃不過去。

  段毅雖然年少,但并非真的是個毫無見識的少年,不會以為這件事單純的就此了結,往深了說,得罪阮家不算什么,惹上林家才是大麻煩。

  但誰又能預料到阮家能請動林伯暉,而林伯暉又偏偏從嶺南來到河北呢?

  一切只能說是命吧。

  不過他可不會就此認命。

  林家罷了,真要是神功大成,天下無敵,十個林家也不在話下。

  所以一切還是實力為主。

  而段毅的實力,沒有勢力加成,盡數來自于他自己的武功,便只能繼續朝著增強自身的路子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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