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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你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斷案不在縣衙,反倒在講茶大堂。

  講茶大堂里坐滿了許多鵝城的原住民。一個個把胡萬跟六子圍在中間。

  這些原住民一個個穿的長袍長褂或手拿折扇,跟馬匪一伙西裝襯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燈光昏暗,光線處理的極為巧妙。昏暗燈光下的種種,都仿佛在印證著這一切都只是舊社會的一場誹謗。

  鄉民們里三層外三層的圍坐了起來,人們還帶著瓜皮帽。如果身后再梳個長長的辮子,就能回到清朝。

  這也是姜聞設置的一種隱喻。

  莫奕看著四周完美的環境,閉上眼睛,長吸了一口氣。

  天時、地利、人和。

  這種充滿故事的拍攝場景才是他真正所追求的。

  自己對面兒站著的就是張默。

  這小子跟自己一般大。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眼神漫無目的的四處亂逛,莫奕也看不懂他是個什么路數。

  姜聞坐在監視器后,看著現場布置十分完美,群演們也都到位,主演們也各站各的位置。

  其實他更想看看莫奕的演技。自己可是花了100萬才請來的,得看看自己的錢花的值不值。

  要是真的莫奕只是金玉其外,空有其表。當然不能讓人家把錢退回來。但以后自己拍電影,肯定沒有莫奕的什么事兒。

  “各部門準備,開拍。”

  “六爺。”莫奕開口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張默,眼神中充滿了冷漠和不屑,雖然張默是縣老爺的大公子,在他胡萬眼里狗屁不如。

  “你吃了兩碗粉,只給了一碗錢。”

  這就是今天打算設計陷害麻匪六子的計謀。

  “放屁,我就吃了一碗一碗粉,給了他一碗的錢。”

  張默的臺詞頗有一些張國力的韻味。也算是擲地有聲。

  但這種情況單憑六子一人之言,卻也無濟于事。

  “他吃了幾碗?胡萬坐的挺板,輕輕的扭了頭,輕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涼粉老板。

  那眼神,宛如上位者,宛若當權者,威壓瞬間釋放出來。

  一旁的涼粉店老板,偷偷的看了一眼湖灣,心中早就忌憚不已,他全家老小都生活在鵝城。

  胡萬這位大老爺可不敢惹呀。

  “兩碗。”

  那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

  站在涼粉店兒老板身后的武舉人,一腳踹在老板的身上,把他踢了個趔趄。

  “不可能,六爺是縣長的兒子,怎么能欠你的粉錢呢?”

  武舉人聲音粗獷,江武打扮的也看著兇狠,聲音也足夠雄厚,起碼比張默這小子表演功底強出太多。

  “就是吃兩碗只給了一碗的錢。”

  涼粉店老板反倒是滿心的委屈。

  短短的幾句話,已經讓現場的氣氛凝聚,故事脈絡已經很清楚了。

  胡萬的陰狠狡詐,六子的天真,還有涼粉店老板的膽小,都在這幾句話中展現的淋漓盡致。

  姜聞坐在監視器后,摸著自己下巴上的胡子。

  張默的表演還是中規中矩,算不得太出彩,也勉強能達到他心中的要求。

  但整部戲的節奏完全都在莫奕一人身上,莫奕只需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便引領著現場氣氛的變化。

  “這小子真不愧是葛尤推薦過來的,演技真不賴呀。”

  好演員姜聞見過的也不少。但小小年紀便有莫奕這般演技和這般悟性,在演藝圈里實屬難得。

  胡萬輕輕地站起身。表情還是很嚴肅,但在嚴肅的表情下卻充滿了對局勢的把握和對官威的戲謔。

  仰著頭,伸著脖子,嘴角帶著一點點的笑意。

  “縣長要給我們鵝城一個公平。”

  每一句臺詞莫奕都說得很慢,每一個字都從他的丹田發出,清晰的傳到了在場每一位的耳中。

  “好,我今天討的就是一個公平。”

  這才是胡萬最終目的。

  “問誰討問縣長兒子,為什么他吃了兩碗粉卻只給了一碗的錢這就叫做不公平。”

  情緒不斷上漲,胡萬在方寸之間來回踱步,都用不著姜聞喊卡,三個鏡頭同時拍著。

  鏡頭之間的互相轉換,剛好能準確的抓住莫奕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

  姜聞看著莫奕的演技,感覺有些意思。本來這是四個鏡頭,但姜聞兒看莫奕演的盡興,索性弄成一個長鏡頭。

  莫奕就像在排練舞臺情景劇一般輕松自在。癲狂夸張的肢體和表情收放自如。既能表現出胡暗的心狠與歹毒,又能表現出胡萬對這憑空而降的職權者的不屑。

  最重要的是莫奕那種,雖然看著一本正經的表情,但他的嘴角帶著的一點點笑意,這點笑意卻足以使他的表演上了另一個層次。

  這種若有若無淡淡的笑,正是姜聞兒想要展現出的。

  “既然縣長兒子帶頭不公平,那縣長說的話就是個屁。”

  這才是胡萬真正的目的。用他兒子的手親自扳倒縣長張麻子。

  “我你媽。”

  六子怒了,沖上去就按著胡萬,就像狠揍一頓。

  罵他可以,就不能辱罵他父親。

  可一旁的武舉人等的就是這個時間,急忙上前一把抱住了六子,把兩人分隔開來。

  胡萬看著如此憤怒的六子,心中得意不行,笑了起來,原本只留于嘴角的淡淡笑意,現在全面爆發。

  他笑得很癲狂,笑得很興奮,六子越生氣他就笑得越興奮;六子越生氣,他的計劃也就越成功。

  “胡萬。”武舉人假裝在六子這邊。指著胡萬的鼻子,怒氣沖沖地說道。

  “六爺是縣長的兒子,怎么會欠他的粉錢呢?你親眼看見了?六爺,在下佩服。”

  武舉人這番火上澆油的話,更仿佛點燃了六子內心的憤怒。

  他從小生活在山上,習慣了直來直往,哪懂得這么多城府跟虛與蛇委。

  沖上前指了指胡萬的胸口。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今天就吃了一碗涼粉。”

  “你給了一碗的錢,吃兩碗。沒錢是吧?我幫你給。”

  胡萬咬牙切齒地看著六子。

  六子怒氣沖沖地掏掏口袋。滿口袋著大洋從他手里滑落。

  “看見了嗎?多少碗我都付得起,但吃一碗的飯就給一碗的錢。”

  六子的青筋暴起,他認死理。

  錢他不缺,只是他受不了這種被人冤枉的氣。

  胡萬看了看啊散落一地的袁大頭,皺著眉頭,無奈的笑了笑。

  六子的任何一個舉動,都踏在他設計好的陷阱里。這樣愚蠢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的。

  這樣愚蠢的人,他爹竟然還是縣長。

  “這么多錢,他得吃了多少碗粉啊?你早說不就得了嘛,他要個公平,你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最后一句是莫奕拼盡全力吼出來的。全身都止不住的顫抖,但那種顫抖是歇斯底里的,奸計得成的痛快。

  在座的所有鄉民都是他的見證人。

  他今天就是要硬生生逼死小六子。

大熊貓文學    影帝是這樣練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