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馮小剛在監視器里看著呈現出來的畫面，還是覺得不滿意。
當初他選擇在沈陽拍攝，就是看中這里容易下雪。可前幾天只是下了一場拂雪。沒有達到預想預期，這樣爆破產生的畫面只能露出開黑的土地。
如果拉遠景，瞬間沒有集結號自己想要表達的那種感覺。
那種白雪皚皚，大雪封山，在潔白的雪地里展現戰爭殘忍的場景。
“演員先休息一會兒。”
馮曉剛喊道，他又拉著道具組師傅商量去了。
戰壕中，張翰與躺在地上喘著粗氣，拍電影真是一個體力活，就跑爆破點那幾場戲已經反反復復拍了三遍。幸好沒有一個人做錯的。
現場還有老師拿著大喇叭喊著。到了爆破該停他們就得停，該跑就馬上抬腿就要跑，慢一分一秒都不行。
“真的是累。”
鄧朝有些想演男二號了，趙二斗那個角色，有沒有這么多動作戲，不要太舒服。
只可惜不屬于自己的。
他演的是王金存，那個上了戰場就尿褲子，不敢殺敵的慫兵 剛剛待在戰壕里，一個爆破點就在自己身旁幾米爆炸，只不過那個火藥少，炸的滿身的土。
不是浮土，而是那種黑黑的土塊遮天蔽日的蓋了下來。
耳朵里面兒里滿滿的全是土。
鄧朝掏了掏耳朵里面的土，但總感覺有什么堵在里邊兒。皺著眉頭，一副不舒服的樣子。
“小朝，怎么樣？”
張翰與看到了鄧朝，走到身邊一瞧：“你這傻小子啊，耳朵有土能用手掏嗎？”
扶著鄧朝走到了一旁，為了拍戰爭戲，一旁有醫務人員早就做好了準備。
馮曉剛和一眾道具師傅討論完了，坐到自己的椅子上，生著悶氣。
“怎么了啊導演。”張翰與問道。
馮小剛點了一根煙，又給張翰與扔過去一個根。
“他娘的，效果不行，今天不拍了。”
和道具組商量了一番，這層雪完全達不到劇中要求的效果，要想達到馮小剛要的感覺，至少再用造雪機造出八噸人工雪。
這樣一來，只能停下來等。
“你們到劇組都是吃干飯的嗎？”馮曉剛越想越氣，忍不住罵道。
這停一天就得多付一天的工錢，花銷可不少。
道具組也誰能料到，天氣預報上說的好的要下雪，突然不下了。
“把人都叫回來吧。”
導演說不干了，演員也不能在場地里待著，一個個陸續喊了回來。
“那就先拍非戰爭場面。莫奕呢，陳數呢？”
一個是男二號，一個是女一號。
“在呢在呢。”莫奕從人堆中站了出來。
馮曉剛說道：“明天拍你的鏡頭，好好準備準備。”
趙二斗的很多戲份背景是解放了，沒有什么大場面。
“你怎么穿的這身兒啊。”馮曉剛瞅了瞅，莫奕穿著這身綁腿，太蹩腳了。
但當初國內戰爭的時候，那還顧得上形象啊。
“導演這樣不太對嗎？”莫奕是按照自己的法子搭配的，的確有一種不順暢的感覺。
“挺好的。”馮小剛很是滿意莫奕的造型。當年抗戰的時候哪有帥氣干凈的解放軍，一個個整天埋在炮火里，能有多干凈。
別老看以后那些抗日神劇什么手撕鬼子啊？飛鏢殺人，輕功殺人。
當年我們的革命先烈都是靠血肉一點一點解放全中國的。
認真拍一部戰爭片兒也是對革命先烈的尊重。
“后面的戲份用不著你這身兒，去道具那邊兒領一套你的軍服。”馮曉剛說道。
“得嘞！”
先演成熟的趙二斗，這樣難度也不是很高。
馮小剛弄了四個造雪機沒日沒夜的造雪，劇組又換了地方，
張翰與演的谷子地想把九連指導員的遺孀介紹給莫奕演的趙二斗，陳數演的就是片中唯一的女性角色——孫桂琴。
“各部門準備，action。”
馮小剛終于又再次坐到監視器前面。
在拍之前，導演早就給幾個主演說明了這場戲的難點。谷子地和趙二斗必須要表現出一種久別重逢的熟識，那種發自內心的熟絡。
要是按照正常順序演的話，這種情感更容易爆發出來。
但兩大主演還沒有多少交流，想演出久別重逢全靠演技。
四處輾轉的谷子地帶著孫桂琴終于投奔趙二斗來。
莫奕從一輛破舊的軍用皮卡上走了下來，這種皮卡車早就淘汰了，也不知導演是從哪里搞來的，竟然還能發動起來。
“人呢？”
莫奕問一旁的衛兵。
“人在那里蹲著呢！”
莫奕一轉頭，鏡路的旁邊蹲著張翰與和陳數。
“二斗，奔你來了。”張翰與起身說道。
莫奕像是不認識一般，又像是早就熟識，雙眼中表面看著的確陌生，但仔細一瞧眼角全是歡喜。
每一個步伐都走得很緩慢，發出沙沙的聲音。
“你不奔我來，你奔誰來呀？”
莫奕特意把這句話說的很慢。有意的包著下嘴唇說道。
這樣能顯示到兩個男人之間特有的友誼。
這個小動作是莫奕特意思考后加上去的。
馮小剛在監視器里看到模擬的小動作，忍不住點了點頭，“這小子的確用心了。”
只是當鏡頭轉換到陳數身上時，馮曉剛皺了皺眉頭。
在他的想法之中，孫桂芹更應該是樸實無華的農村女人。雙眼之中更多的是柔情，無奈。
雖然陳數演的不錯，可是高高大大的身軀，尤其是他的那張臉有棱有角，總感覺透露這強勢和占有欲。
換句話說，陳數太洋氣了，太耀眼了。
“咔咔咔。”
馮小剛越看覺得越不對勁，這樣演下去，女主角根本就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
“大家先休息休息。”
馮曉剛有一個壞毛病。就是無拍電影時，無論片場有一點不舒服的地方，他都會停止拍攝，調整過來以后再繼續。
女主角不符合自己心中形象，這可算是個大事兒。
馮曉剛把陳數叫到一旁，說道：“陳數，你覺得孫桂琴應該是什么樣的一個人？”
“農村婦女啊！”
“你覺得你演的像嗎？”
馮小剛地上區一面鏡子，雖然鏡子里的陳數，臉蛋已經被灰擦的不再白皙。但兩個丹鳳眼，總感覺是來自大都市的女人。
陳數換了個表情，“這樣呢導演？”
馮小剛搖了搖頭。
一番指導始終沒有達到他心中所要的那個感覺。
當初選女主角的時候，馮曉剛都沒有試別的演員，直接定的陳數。
現在看來，還得換女主角。
拍一部電影怎么就那么多事兒？
馮曉剛正在躺在椅子上煩悶的抽著煙，腦子里想著最近有時間的女演員，正入神的時候，道具師突然闖了進來。
“導演，當地農民把我們告了！”
“什么？”馮曉剛猛地坐直了，“你們是不是沒給人家錢！”
道具急忙擺手，“那哪敢啊，不是前幾天開始人工造雪嗎？那玩意兒有毒素，當地農民以破壞耕田為理由，把咱們劇組告上法庭了。”
“他娘的。”
馮小剛氣得猛捶桌子。電影還沒開始，接二連三的遇到各種問題。
尤其是最后一件事兒，被告上法庭，劇組不能再實施拍攝。
“給我電話。”
這種大事。趕快讓法律部門盡快處理，如果被記者捅出去，集結號的名聲就臭了街了。
“給下邊兒所有人都傳話，把嘴都給丫嚴一點兒。今天不拍啦！”
馮曉剛甩了甩衣袖，也不知給誰打電話。
“又停拍？”
莫奕站在皮卡旁邊，不知所云。停拍也好，莫奕還能再琢磨琢磨角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