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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鷸蚌 2/3

  “侍中令!”

  韓遂被牙兵帶進來后,臉上就堆滿了笑容,他朝趙云拱了拱手,從袖子里摸出一封請柬,上面燙著金色的大字。牙兵擋住了韓遂,伸手將請柬接過,然后轉交給了趙云。

  趙云看了看,問道:“韓將軍打算后日宴請城中官員?”

  韓遂笑道:“是啊,咱們剛入關中,正需要拉攏人心,順便也讓這長安內外的人都知道,咱們如今已經不是西涼賊了!”

  趙云沉吟了片刻,問道;“前面正在打仗,而且今年的收成只怕不怎么樣,這么鋪張浪費是不是不太好?”

  韓遂道:“就是因為情況不太好,所以才需要拉攏關中的豪杰啊。侍中令,如今這長安城里,就以您的地位最為尊貴,后日請一定要賞臉光臨寒舍,我也好介紹城中的豪杰給您認識。”

  趙云將請柬放在了案幾上,搖了搖頭,道:“軍中事物繁忙,我就不過去了。”

  韓遂臉上的笑容一滯,懇求道:“趙將軍,要是您不到場,只怕長安內外的官員都會笑話我韓遂的,他們笑話的是我韓遂一人嗎?實際上是在笑話主公,是在笑話整個西涼軍啊!”

  趙云淡淡地道:“那就讓他們笑話好了。人長了嘴,除了吃飯,就是用來說話的。只要他們不違法亂紀,就由得他們去說。”

  “這.........”

  無論韓遂怎么懇求,趙云都不為所動。到了后來,趙云直接道:“韓將軍既然后日要大宴賓客,那就不要在我這里浪費時間了,先回去準備吧。來人,送韓將軍出去。”

  韓遂無奈,只能退了出去。趙云望著韓文約的背影,臉上若有所思。正沉吟間,邊上腳步聲響,牙兵前來匯報:“將軍,諫議大夫賈詡到了。”

  “請他進來。”

  賈詡進來后,長揖到底,然后直起了身子,問道:“侍中令召我過來,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趙云問道:“韓遂最近和長安城內的文武官員走的很近,這件事你可知道?”

  賈詡微微頷首,道:“略有所聞,此事可是有什么不妥”

  “他剛才給我送了請柬,說是要在后日大宴賓客。”趙云拿起燙著金色大字的請柬,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也不知道是嘲諷還是什么別的意思,他問賈詡道:“賈大夫你說他這是想干什么?”

  賈詡笑道:“大約是想要試探一二,韓文約大概還是有些不甘心,卻又不敢真的有什么不軌的動作,所以才會做出這等事情,侍中令無須理會就是。”

  “我也這么想,文正說賈大夫智謀深遠,如今這長安城中的事情還需要你多多幫襯。”趙云道:“在涼州的時候,門下省的事務就交給了你打理,以后這個位置還是你來坐。”

  賈詡推讓道:“這怎么可以?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如今已經不是在涼州了,整個關中的豪杰都在看著我們..........”

  趙云站起身來,一伸手,就打斷了賈詡的話,“賈大夫就不要推辭了,你來處理這些事情,我才好去管理軍隊。”

  他望著方才韓遂消失的方向,冷笑道:“我倒是要看看,這長安城里究竟能翻出什么浪來!”

  當趙云站起身來之后,賈詡只覺得對方神威凜然,氣勢逼人,身上的威勢生平少見,竟然似乎比并州牧董卓更強了幾分。但是這又怎么可能了?董卓可是一方諸侯,趙云不過是陳誠麾下的大將罷了。

  賈詡心中震動,面上卻是依舊掛著微笑,拱手行禮,道:“既然侍中令這么說,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趙云將目光收回來,盯著賈詡看了一會,在后者覺得呼吸都有些不順暢的時候,開口道:“那你今天就過來這邊辦公,我會把陷陣營留在這里,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吩咐他們去做!該抓的就抓,該殺的就殺!軍中校級以下將士,以及本地的文武將佐,我許你先斬后奏!”

  他朝殿外喝道:“李堪!”

  全身披掛的李堪哐哐當當的走了進來,單膝下跪,道:“末將在!”

  “守好皇宮,未得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出入,馳突宮門者立斬!未央宮這里多留些士兵,賈大夫若是有什么命令,都要不折不扣地完成,明白了嗎?”

  “諾!”

  片刻之前,趙云還是溫文爾雅的模樣,突然間卻變得殺氣騰騰,又說出了“先斬后奏”這樣的話,讓賈詡對趙云的印象改變了不少。他之前只知道這位趙將軍很是低調,卻不知道原來竟然是如此的殺伐果斷!

  趙云大踏步的離開了皇宮,帶著騎兵巡視長安各處城門和軍營,武庫等地方去了。賈詡收拾了心情,坐在未央宮之中,開始處理長安內外,以及半個關中的各種事情。往來的文書中,多的是需要補充糧草之類的事情,也有的是在說哪里出現了盜賊,道路斷絕等。

  這些事情賈詡在涼州已經處理了許久,早就已經得心應手。而且他雖然是涼州人,但跟著董卓在關中駐扎了許久,對這里的風土人情都不陌生,因此很快就將案幾上的一大疊公文都給處理完了。

  李堪正守在大殿外面,見到賈詡處理公務的速度比趙云快了一倍多,不由得十分佩服,心道:在涼州時,主公稱贊賈大夫“事無擁滯,決斷如流”,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賈詡卻不知道殿外有人對他大為佩服,在他看來,這些都不過是很簡單的事情罷了。他所擁有的權利很有限,并不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真正的權利,都掌握在陳誠,閻忠,趙云他們這些人手中。

  說到底,門下省只是一個幫助陳誠批復各種公文的機構,需要和其他部門結合起來,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權限。但是賈詡做事向來是以自保為第一要素,不像閻忠那樣對權利十分熱切。

  能升官自然是好,不能升官也沒什么。在其位,謀其政,僅此而已。然而即便是如此的沒有上進心,賈詡依舊表現出了驚人的才干,逐漸在西涼軍的政治版圖中占據了很大的一塊位置。

  韓遂在趙云那里碰壁,出來后,繼續給城里城外的達官貴人發送請柬。地位較低的,是派人上門。地位較高的,則是他親自登門拜訪。

  “韓文約還敢來見我?”

  呂布冷笑道:“不見!”

  仆人正待出去回話,后面呂布又喝道:“回來!”

  “將軍,您還有什么吩咐?”

  呂布臉上的肌肉跳了跳,悶聲道:“叫他進來!”

  須臾,韓遂就在仆人的帶領下,來到了后院之中。一進來,他就向著四邊打量了一番,見到了呂布身前的杯子,于是笑道:“呂將軍好雅興,春夏之交正是飲茶的好時候!”

  呂布不耐煩地對邊上的仆人揮了揮手,道:“都下去,天天對著你們,連喝酒的興致都沒有了!”

  他對韓遂冷笑道:“誰說茶杯就不能喝酒了?某家本是九原人,不似中原人這么多禮數!”

  韓遂贊嘆道:“呂將軍率性而為,叫在下好生羨慕!”

  呂布往嘴里灌了一杯酒,瞪著韓遂,問道:“你現在還敢來見我?”

  韓遂愕然,“將軍何出此言?”

  “若不是你在我面前搬弄是非,某家又怎么會落到這樣的下場?”呂布獰笑道:“現在你我相隔不過三步,西涼軍再怎么兵強馬壯,也來不及救你,某家反掌就能取下你的首級!”

  韓遂摸了摸他自己的脖子,苦笑道:“呂將軍以為關中叛亂四起是我韓遂指使的?以為董卓軍渡過黃河是我指使的?要是我真有這么大的本事,也不至于被陳使君和閻尚書玩弄于鼓掌之間了。”

  “哼!”呂布不屑地道:“除了陳誠,西涼軍之中,還有誰人是某家對手?閻忠偌大名氣,可敢與我一戰?”

  韓遂心道:你也好意思說,人家閻忠都五十多歲了,你才三十幾歲,他當然打不過你了。

  看著呂布雄壯的身軀,韓遂轉念又想道:即便閻伯道青年之時,也絕不是呂布對手。正如呂奉先所說,不是陳文正,沒人敢說能夠贏他。

  他的腦中一瞬間就轉過了許多念頭,臉上又堆起了笑容,道:“呂將軍的武勇,天下誰人不知?便是陳使君,也未必能說必勝!”

  “哼!”呂布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一些,道:“我現在周圍整天都有士兵監視,你現在過來,就不怕陳誠秋后算賬?”

  “怕,怎么不怕呢?”

  呂布瞪起眼睛,“怕你還過來?”

  韓遂嘆氣道:“就是因為怕。所以才過來的啊!”

  “恩?”

  韓遂低聲道:“陳誠將大軍都帶了出去,長安城中只剩下了幾千兵馬,呂將軍難道就沒有一點想法嗎?”

  呂布一怔,心跳陡然激烈起來。但是他并不是沒腦子,只是因為武力強橫,加上少年時代養成的習慣,讓他不經常去思考更多罷了。他想了一下,頹然道:“我何嘗不知道這一個好機會?但是我麾下的將領和兵馬都被陳誠派了出去,手上連一兵一卒都沒有,就算是個好機會,那又能怎么辦呢?”

  韓遂輕聲道:“將軍手上沒有兵馬,但是我有啊!你我都對陳誠不滿,何不聯起手來,奪了這長安城?長安的武庫中甲仗無數,城內也有數萬青壯,稍加整合,就是一支大軍。有此堅城在手,便可坐觀陳誠和董卓打生打死,然后坐收漁人之利,豈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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