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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圖窮 1/3

第二百一十七章圖窮  陳誠帶兵西返,先是緩緩而退,見到漢軍沒有追來,這才快馬加鞭,迅速趕往漢陽郡。在路上匯合了進石里附近的魏冉等人,因為有著大量的傷員,所以速度慢了下來。大軍一日不過八十里,在路上歇息了兩天,重傷員的傷勢都穩定了下來。

  隨后大軍向北,再向西行去,還沒到上邽,剛剛才到麥積山附近,就聽到士兵來報,“主公,前方有韓遂的兵馬截斷了道路!”

  陳誠問道:“是何人領兵?”

  “看旗號,是韓遂麾下大將田樂和陽逵!”

  “是田樂和陽逵么?”陳誠道:“我和他們有過數面之緣...........傳令,大軍暫且歇息,趙思隨我上前。”

  號角聲中,大軍止住了腳步,在道路兩旁開始短暫地進食飲水。陳誠帶著數十騎前出,見到了橫亙在麥積山下的數萬大軍。對面軍隊數量雖多,然而旌旗歪斜,陣型松散,看上去就知道組織度很糟糕,士氣也很低迷。

  陳誠只是看了一眼,心中就已經了然。他騎馬來到百步之外的地方,高聲互道:“吾乃涼州牧陳誠,請田將軍陣前答話!”

  鼓號聲響,兵馬從中分開,一員大將拍馬來到陣前,見了陳誠,大叫道:“陳使君,我等不曾為難過你,為何要用這種手段對付我家主公?”

  陳誠騎著馬上前幾步,笑道:“哦,你家主公?你是說韓遂?我怎么他了?”

  田樂怒道:“你自己做的事,還來問我?你使詭計,奪了武都,又讓楊秋和馬騰取了隴縣,阿陽等地,難道當我們都是死人么?”

  陳誠哈哈大笑,毫無愧色地道:“我不過是令張橫取了武都郡,又讓馬騰占了隴縣等地,卻沒有下令取韓文約的性命,比之韓遂昔日對待邊章如何?比之韓遂對待北宮伯玉和李文侯如何?比之韓遂對待王國又如何?”

  韓遂對待結拜兄弟,對待盟友,對待上司,都是痛下殺手,而且斬草除根,連家人都一同殺干凈了。這些事情,涼州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田樂自然也是知道的,聽到陳誠這么說,他不禁啞口無言起來。

  陳誠揚起馬鞭,指著田樂道:“田將軍,你也知道我的射術,如今你我離得這么近,難道就不怕被我一箭射死嗎?”

  田樂昂首道:“陳使君天下英雄,又豈會暗箭傷人?”

  “嘿,你倒是會說話。”

  田樂又道:“我若死了,陣中尚有陽逵主持,料想使君也不會跟我為難!”

  陳誠大笑起來,道“田樂將軍真是實誠,韓遂如今在武都張橫將軍處,你要是救主心切,又何必在這里和我浪費時間?還不快引兵去下辯?”

  下辯縣乃是武都郡的治所,周圍有一小塊平原,算是武都郡中難得的富庶之地。

  田樂被陳誠說的動搖起來。是啊,要是想要救出主公,何不引兵去往武都,逼迫張橫將人交出來?但是他隨即又醒悟過來,不是他們不肯去,而是武都不比西涼,那邊到處都是山,騎兵難有用武之地。他們過去容易,但是想要在那種地形下擊敗張橫的黑甲軍,卻是十分困難。

  他在馬背上大叫道:“陳使君,張橫如今對你言聽計從,我等只懇求使君修書一封,讓我們拿去找他換人。”

  陳誠笑著道:“這有何難?田將軍稍待片刻就是。”

  他令人取來筆墨和竹簡,倚靠著馬背一揮而就,然后打馬奔到田樂身邊,將竹簡遞了過去,道:“已經寫好了,田將軍請過目。”

  田樂將竹簡接了過來,卻不去查看,而是放進了馬邊掛著的布袋之中。

  “哦,你看都不看就收起來了,就這么相信我?難道就不怕我在里面寫的是讓張橫殺了韓遂嗎?”

  田樂一驚,按住了刀柄,問道:“里面寫的是讓張橫殺了我家主公?”

  陳誠看了看田樂腰間懸掛著的兵刃,嘴角忍不住地露出了一絲笑容,田樂見了,卻只覺得后背一陣發涼。他心中道:陳使君的武藝遠在我之上,卻是不能給他找到動手的借口!

  “你自己難道就不會拿出來看一眼?”陳誠將目光從田樂腰間的兵刃上移開,笑道:“這么簡單的事情還要問我?”

  田樂將手松開,悻悻地道:“我這不是不識字嗎?既然使君已經將信寫好了,那我等就告辭了!”

  說罷,他飛快地調轉馬頭,奔回了自家軍陣之中,似乎是怕陳誠會反悔一般。

  麥積山因附近有上萬畝麥田,兼且山上有囤積麥子的倉庫而聞名。過往麥子都是很難將外殼清理干凈,在蒸熟之后,麥飯中含有堅硬的外殼,吃起來不但難以下咽,而且還會劃傷口腔和食道,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中,都是下層百姓才會吃的五谷之一。

  不過今年北地郡那邊出現了一種新式的磨面工具,能用兩塊磨盤將麥子磨成雪白的面粉。這種工具出現之后,很快就在涼州大地上風行起來。麥子加工成面粉,價值陡然提升了十倍。各地的豪強,各路軍閥都紛紛在自家領地中建立起了磨坊,麥積山這邊也不例外。

  田樂和陽逵之所以屯兵于次,便是因為可以就近取食麥積山上的糧食。田樂回去之后,和陽逵商議了片刻,便帶著數千石面粉離開了此地,向著武都郡而去。

  陳誠駐馬道旁,等了一個多時辰,這才等到了對面的兵馬全部走完。他搖了搖頭,心道:行伍不整,士氣低迷,幾天前都還要好的多,怎么沒了韓遂之后,這支兵馬戰斗力竟然下降的這么快?

  但是轉念一想,若是自己跪了,麾下的涼州軍雖然還能保持一定的戰斗力,但也一樣會很糟糕吧。等回到軍中,丁遠,李堪等將道:“敵軍軍容不整,士氣低迷,彈指可破,主公何必與他們廢話?”

  陳誠道:“他們忠于職守,也算是義士,現在又不是敵軍,就讓他們一頭又能如何?若是來日兵戎相見,自然不會再留手。”

  大軍繼續前行,到達了上邽城下。因為近來發生的事情,守將緊閉了城門,不放外軍入內。士兵上前大聲道:“涼州牧陳使君駕到,爾等還不開城迎接?”

  守將從城上探出頭來,見到城外兵馬軍容嚴整,甲胄俱全,與往日所見西涼軍絕不相同,心中便信了幾分。但是他還是不放心,朝城下問道:“你說是陳使君到來,可有憑證?”

  陳誠聞言,縱馬至于城下,朝城上道:“我便是陳誠,可有認得我的?”

  見到那匹標志性的高頭大馬,再見馬背上的騎士如此雄壯,守將頓時放下心來,他對邊上的楊阜道:“既然是陳使君到來,那便大開城門,大家一起出城迎接吧。”

  楊阜卻道:“將軍且慢!我曾見過陳使君.........”

  “見過不是更好?”

  “當日所見,陳使君雖然雄姿英發,令人見之忘俗,卻絕無今日之雄壯,讓人看了就心生畏懼。”楊阜道:“若是有人冒充陳使君前來賺城,將軍出城迎接,豈不是糟糕之極?”

  守將于是又猶豫起來,問道:“那我們該怎么辦呢?”

  楊阜笑著道:“將軍不如暫且留在城中,讓我以犒勞軍隊為名,出城去就近觀察,若是真的,將軍再出城迎接,也不為遲。”

  守將大喜,握住楊阜的雙手,道:“義山乃我漢陽豪杰,有你相助,我無憂矣!”

  于是楊阜領了家中部曲,趕著牛羊出了東門,徑直前往陳誠軍中。等到了跟前,他瞧的更加仔細,陳誠雖然體態有了很大的改變,但是外貌卻依稀還能看出在彭陽時候的模樣。最關鍵的,是他的身上,有著一種特別的氣質,與西涼諸侯大不相同,讓人絕對不會認錯。

  楊阜令部曲奉上牛酒,然后拜倒在陳誠馬前,口中道:“漢陽楊阜,拜見陳使君。”

  陳誠見對方精明強干,口齒伶俐,心中生出些許的好感,在馬背上道:“我向來不喜歡別人對我跪拜,請起來說話吧。”

  楊阜見陳誠雄武過人,比之上次見到時,更多了一份凜然霸氣,又見到后面大軍嚴整,殺氣騰騰,雖然奔波許久,卻無半點雜亂,當時就下定了決心。他站起身來,取出布帛,舉過頭頂,道:“聽聞使君前來,吾等不勝欣喜,有些禮物,想呈于使君陛前。”

  陳誠見對方拿出了一卷布帛,以為是禮物清單,便搖了搖頭,道:“補充些食物飲水即可,錢財卻是不必了。這里打仗打了許久,軍民疲敝,讓百姓多吃一口飯罷。”

  楊阜笑道:“此中并無錢財。”

  陳誠稍微提起了一點興趣,問道:“哦,那這里面些的是什么?”

  他現在不是不需要錢財,相反,為了推行各項計劃,需要的錢糧數目無比龐大。無論是錢財也好,糧食也罷,甚至連人口也都是越多越好。不過漢陽的豪強能給出什么好東西呢?上邽這里幾度易手,就算有些浮財,也早就被刮干凈了。

  楊阜再上前幾步,將布帛遞了過來,道:“使君一看便知。”

  見他離得越來越近,陳誠身邊的牙兵都警惕起來,手握著刀柄,有意無意地擋在了兩人之間。陳誠見了,心道:難道還能是圖窮匕見不成?

  他對左右道:“拿過來。”

  等將布帛接到手里,展開一看,陳誠的手掌不由得微微一震。只見上面畫著漢陽郡的山川地理,并在城池附近標明了戶口多少,駐兵幾何。文字用的是簡體字,數字用的是阿拉伯數字,都是在北面的三個郡中開始推廣開來的新鮮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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