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六十八章 匕現(2)

  第六十八章匕現(2)

  面對陳誠的質問,張讓皮笑肉不笑地道:“巨鹿侯想的太多了。”

  陳誠嘆了口氣,道:“能不能不要動手?”

  張讓冷笑,道:“你說呢?我勸你還是不要負隅頑抗了,等下也死的舒服些。”

  陳誠忽然笑了起來,道:“中書令的好意我心領了,那我等下也讓你死的舒服些。”

  張讓臉色驟變,尖著嗓子叫道:“上!殺了他!”

  陳誠早已抽弓在手,略一瞄準,弓弦震動,箭矢已經離弦飛出。張讓在陳誠說話的時候,就已經覺得不對,這時候更是拔腿就向甲士的身后躲去。然而雙方相距不過六七十步,他的動作雖快,卻又哪里快的過箭矢?

  “崩”,前一刻弓弦震動,后一刻箭矢已經如雷霆般到了跟前。鋒利的箭簇沒入他的面門,強勁的力道立刻劈開了張讓的腦袋,六陽魁首像是西瓜那樣爆裂開來。無頭的尸體向后飛起,“啪嗒”一聲摔到了地上。

  朱雀門附近的甲士剛準備沖上前廝殺,就見到自家老大被人爆了頭,頓時呆住了。上又不是,不上也不是。陳誠再次抽出一支箭矢,將弓弦拉滿,對準城門下黑壓壓的人群,喝道:“張讓已死,還不棄械投降?”

  城門洞中傳來一聲呼喝,“殺了他!”

  甲士們得了命令,大聲呼喝著沖了上來。陳誠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連珠箭發,射翻了三個敵人。他身后的越騎都是擅長馳射的精銳,射了兩輪,殺傷了幾十人,然后就進入到了肉搏之中。除了射術最佳的數人,其他人都扔掉了弓箭,拔出了環首刀。

  進入到混戰后,弓箭便失去了用武之地。即便是陳誠,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繼續射箭。他將射日弓收起,抽出了“七星寶刀”,左手提著從“物品欄”中取出來的厚重盾牌,向著對面沖了過去。

  刀盾是最講究技巧的武器,單打獨斗的時候勝算最高,混戰的時候也有很大的優勢,但是面對成列的步兵方陣,卻是處于下風。作戰的時候,拿著刀盾當先沖入敵陣的,一般被稱之為“跳蕩”,非武藝高強,膽氣過人的勇士不能勝任。

  因為這邊有皇后的車駕,甲士們并沒有使用弓弩,也沒有扔標槍和飛斧,但是他們是有備而來,手中拿著的是長槍大戟等適合戰陣的武器。反觀陳誠這邊,越騎除了弓箭之外,就只有環首刀這樣的短兵器,先天上就處于劣勢。

  張讓其實打算的很好,他手下人多勢眾,武器上又占了便宜,豈有不勝之理?

  只是他沒想到陳誠的射術比想象中的更厲害,剛翻臉就射殺了。也正是出于對己方士兵的信心,趙忠才會在張讓被射殺后還下令要殺了陳誠。

  迎著如林的長槍,陳誠夷然無懼。他清楚地知道彼此之間戰斗力的差距,越騎勝在弓馬嫻熟,短兵肉搏并不占優勢。更何況他們手中是有短刀,又如何是長槍大戟的對手?

  理論上來說,要不了一時半會,這群越騎就會被屠殺殆盡。

  但是........

  趙忠在城洞里面,目瞪口呆地看著陳誠沖進了人堆里面,接連剁翻了十多人,然后搶了兩條步兵戟,在人群中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這.....這.......這還能算是人嗎?”

  趙忠這才明白,陳誠敢帶著百多號人就來北宮拿人,是因為人家有底氣啊。

  陳誠舉著厚重的盾牌撞進敵軍陣型中,在撞斷了幾只槍尖后,揮動七星寶刀接連砍殺了十多人。長戟大槍被近了身,反而有些施展不開。他用盾牌護住了身體,不斷向前突擊,擋在面前的人都被他一刀斬殺。

  要是敵人向兩邊避開,他也不去管,只是一直向前沖擊,不求殺死多少人,只需先將敵人的陣型打亂。前陣的甲士被打亂,連帶著后面的人也一起都混亂了起來。

  混亂中,陳誠發現刀盾雖然好用,但是武器太短,面對長槍很難施展。便將寶刀收起,搶過一支步兵戟,對著敵人當頭就劈了下去。當面的甲士見狀,揮動長戟格擋,邊上的同伴自會趁機發起致命的攻擊。

  步兵戟碰撞在一起,陳誠順勢下劈,將敵人連同武器一并斬成了兩段。左右兩名敵人趁機出槍,他回手蕩開一只長槍,又將敵人刺死,肋下卻被另外一只長槍擊中。鋒利的槍尖捅破了外面的鐵甲,復又刺在了鎖子甲上。

  火星濺射,槍尖止步于鎖子甲,并未能造成實質上的傷害。陳誠猿臂輕舒,倒轉長戟,砸在敵人頭上,一顆頭顱頓時凹陷了進去。

  陳誠捏著兩條長戟,以自身作為矛尖,殺散了敵人的陣型,越騎跟在身后一擁而入,進入到貼身肉搏之中。戰不過數個回合,甲士們已經被鑿穿了陣型。冷兵器作戰,陣型最為重要,一旦失去陣型,戰斗力便大為下降。

  更重要的是,被這么一個無雙猛將擊破了陣型,甲士們的士氣狂降,頓時就潰散了。本來是占據了優勢的一方,卻反而被只有一半的越騎給徹底打敗了。

  陳誠殺穿了敵陣,直沖到城洞之中,將染血的長戟擱到了目瞪口呆的趙忠肩上。

  “大長秋,別來無恙啊!”陳誠的上身都被鮮血染紅,活脫脫的就是一個血葫蘆。絕大部分都是敵人的鮮血,只有極少的一部分是他自己的。在沖入敵陣的時候,即便是他,也不免結結實實地挨了幾下。他臉上掛著微笑,似乎很是愉悅,“剛才為何不出來呢?”

  趙忠回過神來,在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蹇碩說巨鹿侯神勇無敵,老奴先前還不信,現在卻是信了。”

  陳誠道:“廢話咱們就別說了,現在張讓死了,你又落到了我的手里,該當如何?”

  趙忠干笑兩聲,想要說些什么,卻又看到地上張讓無頭的尸體,不由得長嘆一聲,道:“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自然是巨鹿侯說什么就是什么了。”

  他看著地上的張讓,嘆息道:“之前我叫你吃點好的,你也沒聽,現在是再想吃也沒機會咯。”

  陳誠啞然失笑,道:“那就請大長秋收攏北宮人心,好生守御。”

  趙忠干巴巴地道:“北宮兵微將寡,巨鹿侯又要把皇后帶到南宮,人心渙散之下,只怕是守不住。”

  陳誠道:“司馬懿說過:用兵之道,能戰則戰,不能戰則守,不能守則走。要是真守不住,那你跑了就是了。”

  趙忠思索了一下,道:“司馬懿?可是河內司馬家之后?”

  陳誠點點頭,道:“司馬防的次子。”

  趙忠再想了一會,搖頭道:“沒聽過。”

  他問道:“咱家在宮中服侍了天子皇后一輩子,要是守不住,又能跑到哪里去?巨鹿侯可否將皇后留在北宮,以安人心?”

  陳誠似笑非笑,問道:“你說呢?”

  趙忠看著滿地的尸體,長聲嘆息。他們平日里作威作福,視朝堂上的官員如同鷹犬,但是現在天子一死,就立刻被打回了原形。他現在是活著,但是到了天亮之后,這顆腦袋還能不能留在脖子上,那就不好說了。

  剛才一場混戰,何皇后和皇子劉辨都被嚇得不清,她們一向處于深宮之中,見到的都是迎逢的笑臉,何曾見到過這般赤裸裸的暴力?

  何皇后是成年人,好歹還能強裝鎮定,劉辨卻是被嚇得哭了起來。跟在邊上的宮女和宦者也大多被嚇得手足發軟。反倒是小宮女王霖這次保持了清醒,在混戰的時候還想著讓宦者圍住了鳳輦。

  等到陳誠滿身鮮血的走過來的時候,王霖甚至能對他露出了一個微笑。陳誠的嘴角向上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對王霖笑了笑,然后對著馬車道:“皇后,賊人已經授首,可以繼續上路了。”

  何皇后顫抖著問道:“中書令死了?”

  陳誠愉悅地道:“是啊,我射了他一箭,死的透透的,皇后你要不要去檢查一下?”

  何皇后手足不斷地顫抖,心中暗罵:還檢查什么?這廝當真是無法無天!

  她拍了拍不斷抽泣的劉辨,冷著聲音道:“張讓阻擋予的車駕,罪在不赦,當真該殺,予就不看了。巨鹿侯前面道路,我們速去嘉德殿。”

  陳誠拱手,道:“遵命!”

  陳誠先派人去復道對面打開了玄武門,然后才簇擁著鳳輦過去。他帶了一百人過來,混戰中死傷了十多人。他讓人拉出了北宮中的騾馬大車,無論死了的還傷了的,都讓人收拾了一通帶回去。

  越騎雖然傷亡了不少,但是他們暢快淋漓地擊潰了兩倍的敵人,士氣反而比之前高昂了不少。軍隊就是這樣,只要能打勝仗,士氣就不會低。要是能再有些賞賜,只怕就可以高呼萬歲了。

  看著皇后車駕出了朱雀門,趙忠朝左右喝道:“還看著干什么?還不把地上好好收拾了?”

  他看著地上遍地的尸體,走到張讓身邊,苦笑道:“什么籌劃謀算,到頭來還是比不過當頭一刀。中書令啊,你倒是痛快了,我這還要提心吊膽吶!”

  潰散的甲士們慢慢地聚攏過來,卻不敢靠近,離得不遠不近。宦者將其他尸體都抬走了,膽戰心驚地走過來,低著頭道:“大長秋。”

  趙忠再看了看張讓無頭的尸體,再次嘆息一聲,道:“收拾了吧。”

  宦者這才走了過來,把張讓的尸身給抬走了。

大熊貓文學    騎馬與砍殺之立馬橫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