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志原家。
面色凝重的三位高中生圍成一個圓,沉默地望著放在中間的合同和劇本。
“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
“我…怎么又背叛了…”
志原忠邦無力地躺在了地板上,眼神放空般望著天花板。
對啊。
還能怎么辦。
一時迷了眼,簽都簽下了合同,難道還能違約不成?
田畑秀則看了眼宛如呆滯了一樣的志原忠邦,一臉不忍道:“其實,忠邦,一開始我是打算拒絕的,你知道,我們是好朋友,我不可能不顧及你的感受,可是嘛…”
田中吉竹嘆息道:“對啊,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他…給的實在太多了。”
志原忠邦剛才還抬起頭看了眼自己的好哥們好兄弟,現在聽完所有話后,他再次絕望地躺了下去。
“振作點!忠邦!”
“對啊!你想想,這不就是大人的生活嗎!我們為了生活而出賣自己的靈魂,為了我們的家人,為了我們不知道在何方的愛人,為了繼續存在于這個世界,必須付出的東西嗎?”田畑秀則輕輕拍了拍志原忠邦的肩膀,嘆道:“掙錢,生意,不寒酸。”
“忠邦,你再想想,這筆錢,換作你在披薩店打工,要花多長時間才能掙到!?”
兩人一言一語,花了整整十多分鐘,給志原忠邦耳朵做起了一番足以稱得上是刻苦銘心的心理輔導。
耳朵都快起繭的志原忠邦長嘆一聲,制止兩人機槍般的言語攻擊。
“行了,反正我簽都簽了,不演也得演了。”
“人類,就是應該存有這種覺悟啊!”
田畑秀則再次坐回原地,拾起地上的劇本,認真說道:“話說回來,你們倆是不是覺得也有點不可思議?這種輕松日常類型的劇本,竟然會是老賊寫的?”
“嗯,確實有點古怪。”
志原忠邦也是一臉嚴肅:“我之所以會簽下這份合同的最大原因,正是因為我看完整個劇本,竟然發現里面沒有死亡一個角色?這…太不合理了。”
忽略了志原忠邦提高聲音強調的‘最大原因’,不想拆穿這種低級掩飾手段的田中吉竹摸著下巴,沉思道:“這確實有點不像那個男人的作風啊。”
三人陷入了一片沉默。
志原忠邦思考了許久,遲疑道:“莫非…老賊他怕了?”
“嗯…有可能。”
“按理說,老賊被罵了這么久,現實中,每次出現在大眾眼前,都是人人喊打,這樣的情況,想必是個人都會怕嘛,老賊,當然也不例外。”田畑秀則一邊翻看著劇本,一邊說道:“事實證明,劇本里的這些故事,已經表明了,老賊就算不變態,也是能夠寫出好故事的。”
“老賊有才華,只不過心理變態罷了。”志原忠邦擺了擺手,從包里摸出了一張紙出來:“先不說這個了,鈴木監督委托給我們的這份名單…”
“唉,麻煩。”
“既然覺得麻煩,當初就不要接下這個任務啊,你這混蛋!”
“你在教我做事?!”
說著,兩人互相抵住對方的雙掌,惡狠狠地盯著彼此。
志原忠邦難得理會兩人的打鬧。
他攤開名單,上面寫著的有些名字,他們彼此都非常熟悉,比如忠邦的妹妹,還有同班同學,學生會的干部,甚至還有隔壁女高,一起參加過活動的學生會成員。
“怎么說呢…”
“確實…”
“一個專業的演員都沒有啊,為什么會選中我們這群普通人?”
三人一陣沉思。
半個小時候。
放棄思考緣由的三人決定還是按照要求辦事好了。
“到時候把事情給他們說清楚,他們愿意就愿意,不愿意我們也不勉強,反正鈴木監督給我們的要求也只有這么多罷了。”
“邀請倒不是問題,可問題是,老賊是怎么知道我們的?為什么又指名點姓要讓我們參演?我們和他很熟嗎?”田畑秀則疑惑道:“所以,這很奇怪吧?”
“嗯,很奇怪。”志原忠邦疑惑道:“我們中沒有一個人認識老賊,他又是怎么知道我們的?”
“前段時間你不是在神戶找老賊嗎?”田畑秀則問道。
“怎么可能找到,我把整個神戶的拍攝基地都翻遍了,最后還是在一個老大哥的指點下,才意識到,有了黑科技的老賊,在野外拍攝的機率可能更大。”
“黑科技啊。”
田中吉竹忽然振奮道:“這么一想,我們以后也有機會使用這些從前根本就碰不到的東西?”
“想必是。”
“賽高!”
“熱血沸騰起來!”
志原忠邦冷聲道:“想多了,我們是拍日常搞笑的,你們還以為是這種一集能燒一億円特效的大制作電視劇嗎?”
忽然間,三人就覺得日常搞笑類的作品不香了。
即時全息投影,可是當今所有男人的夢啊。
明明他們能夠使用,卻只是用來拍攝日常搞笑。
美夢破碎…
“話說,今天我們本來是打算看最后一集的吧?”
“怎么說呢…突然就沒有興致了。”
“你們不看,那我自己看了。”
志原忠邦剛走出臥室,后面兩人身體卻很實誠地起身,跟著也走了出去。
下到客廳之后。
隔壁的臥室再次緩緩打開,探出了一個小腦袋,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三人離開的背影。
“開什么玩笑?!他們三人竟然要去拍戲?還是鈴木修司的新作里主角?難道…他們這些又犯病了不成?現在已經都得妄想癥了?”
猶豫了半天。
雙馬尾少女貓著腳步,拉開了隔壁臥室的房間,然后一眼便看見了散落在地面的上一堆文件。
“…真的?”
殊不知自家妹妹正在自己臥室里的志原忠邦,和另外兩個口是心非的男人,等待著最后一集的播放。
時間緩緩流逝,一分一秒朝著九點檔的區間逼近。
經過各式宣傳,歷經過各種波折,也曾創下過許多輝煌故事,讓諸多粉絲又愛又恨的,在四個月的時光里,在無數人的見證下,終于迎來了它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