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之內,一場廝殺即將開始。
緋村劍心撐著和傘沿著漆黑的過道一路往前。
忽然,一把長刀迎著雨水破空而去,殺氣直逼正在前方的緋村劍心。
“咔”地一聲,和傘應聲被斷成兩半。
從長刀揮出的地方,到劍心足足有兩三丈的距離。
作為這個時代最頂尖的劍客,緋村劍心很輕易地就躲過了這一招,按住刀柄,冷眼看著小巷陰影里走出的這名敵人,
“新撰組嗎?”
雖然看不清面容,但從剛才的手段來看,以及對手身上的裝束來看,劍心立馬推翻剛才的結論。
“不對,是和我一樣的影之刺客。”
何為影子刺客?
藏在暗影里,專門負責殺人,絕不會名留正史的一群人。
影子刺客手持雙刀,并在之間用一條長長的鐵鏈牢牢將雙刀連在一起,剛才他就是靠著這根鐵鏈,在扔出其中一把長刀,砍斷了劍心的和傘后,還能將其回收過來。
雙方站在巷口對視了一秒鐘,像是在尋找彼此的破綻。
沒有多余的廢話,一旦了解彼此的身份,那么結果注定會是不死不休。
大雨如注。
在雙方眼神交錯的片刻后,影子刺客率先出手。
利刃劃破長空,雨水砸在飛速旋轉的刀鋒,激射而開。
或許一般人面對這種場景會顯得有些慌張。
但對于緋村劍心而言,這種招式只是看過一遍,就能輕松解決。
飛天御劍流這種劍術,最不畏懼地就是這種以速取勝的招式。
“錚!”“叮!”
伴隨著干脆利落地拔刀,清冷的刀光將飛速而來的長刀擊飛。
雙方的力道都極大,直接讓這柄長刀在落地的瞬間,半截刀尖緊緊插在地面上。
影子刺客好像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沒有絲毫猶豫,身影在長刀被擊飛的瞬間就已經開始飛奔起來。
短短一秒鐘,兩人就已經抵達近身。
不過,與緋村劍心這種頂尖劍客比試近身戰無疑是種愚蠢的決定。
身為專業的刺客,這位在史書上留不下名字的影子自然也明白這一點。
用長刀擋下劍心揮來的第一刀后,他直接放棄使用長刀進行反擊,抓緊本來只是用來固定雙刀的鐵鏈,向后用力一擲。
刀只是用來殺死獵物的。
可在獵殺途中,總會遇到獵物反抗的情況。
那么先用鐵鏈將其固定好,讓其不能掙脫束縛,之后的斬殺活動豈不是就會更加輕松了一些。
計謀得逞之后,影子刺客向后一個空翻,防止獵物的臨死反擊,然后借助墻壁轉瞬落在圍墻之上。
收網之時已至!
雨巷往外。
雪代巴撐著梅花紋的紫色和傘逐漸向走近雨巷。
明明廝殺的聲音就在不遠處,她卻好像沒有一絲察覺。
與此同時,緋村劍心與影子刺客的戰斗也接近尾聲。
在被鐵鏈困住上半身后,劍心并沒有慌張。
身體微微下頓,借助全身上下的氣力,準備將影子刺客拉下圍墻。
影子刺客見此,不再猶豫。
身體從高空一躍而起,手持長刀,收縮鐵鏈,準備一擊斃命。
越是到這種危機的時刻,劍客的直感就越是敏銳。
當影子刺客從空中躍起的那一瞬間,機會就已經來臨了。
緋村劍心在雙手掙脫了一點束縛的瞬間,把握住了僅存的一個機會。
抓住下方垂落在自己雙腳的另一頭的鐵鏈,向上一扯。
一把長刀被抽出地面,然后借助鐵鏈被劍心反握在手中。
影子刺客在上方。
從下而上的回擊是最考驗氣力的一招,特別還是在左手持刀的情況下。
“錚!”
緋村劍心不僅完全掙脫了鐵鏈的束縛,還順勢彈開影子刺客的刀身,憑借著一股超乎常人的爆發力,將人體分劈。
鮮血激射而出。
整片雨巷遍是混雜在一起的血水,血腥味撲鼻。
但緋村劍心早已無心顧及這些,半蹲在地上大口喘氣。
就在這時,有一股異于刺鼻血腥味的熟悉香味傳來。
劍心睜大眼睛,站起身的同時,視野緩緩向上移動。
白色的和服和淡藍色的披肩早已被殷紅的鮮血所侵染,連同那把白梅花紋的紫色和傘上也沾滿了大把血跡。
早已分不清周圍是雨水還是血水。
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面無表情地望著劍心。
“你還真是帶來——腥風血雨呢…”
雪代巴一字一句,仿佛在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
緋村劍心瞪大了雙眼。
左手上那把還沾著鮮血的刀刃不知不覺間已經滑落,掉在了地上。
在這一瞬間,劍心感覺內心有片刻的動搖。
不過他很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分析著目前的狀況。
“被看見了…怎么辦?”“要…殺人滅口嗎?”
按照上面定下的規矩,身為影子刺客,在殺人之后被人發現的話,最好是將對方殺人滅口。
就如同那天執行「天誅」時,所碰見的那名充滿執念的青年。
雖然主要目標不是他,但他必須死在那里。
此刻劍心完全沒有意識到,從他剛才殺死那名影子刺客的時候,左臉頰上的傷痕又開始向外溢出鮮血。
怨恨仍在不斷地增加,以至于傷痕仍舊無法愈合。
“血…止不住…”
雪代巴緊盯著劍心臉上的鮮血,一步步走近,向前伸出白皙的右手。
仿佛是想要親手觸碰那道傷痕。
緋村劍心只是看著這個陌生女子,沒有多余的動作。
正當他陷于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前方的陌生女子身體卻忽然傾倒。
紫色和傘落在地面上,驚起一陣漣漪。
緋村劍心伸手抱住女子垂落的身體。
彎下腰,將長刀插在一旁,看向陌生女子的正臉。
在察覺到女子是昏倒之后,不知為何,劍心忽然松了一口氣。
也是,看到血肉橫飛的場面,難怪她吃不消。
“等等,這股香味…”
這一次,他更加清晰地嗅到了白梅香的氣味。
劍心的眼中終于又恢復了一點光亮,從胸口躥升上來的血腥味也在這白梅的香氣中淡了許多。
但是。
從傷痕溢出的鮮血順著他的臉頰,最終還是垂落在雪代巴的臉上。
如同劃出那道傷痕的男人在向巴述說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