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三日早上九點半，江寧某小區內人頭攢動。
一條鋪著紅布的長桌上擺著香爐，水果，豬頭等祭品，邊上三臺攝影機同樣蓋著紅綢，兩棵樹木中間拉了條橫幅：
熱烈祝賀《演習》攝制組開機大吉 大鍋，劉大慶兩人特地穿了件紅色的T恤，奔走于人群之中，里頭有攝制組成員，演員，以及拿著相機的媒體記者，還有看熱鬧的群眾。
周曉還沒出現，他是整個劇組的靈魂人物，得拿點喬，正躲在小區外頭的車里呢，這是大慶給的主意，導演就是導演，在拍攝期間就是所有人的老大，該有的態度要有。
就像是三板斧，給個下馬威。
十點鐘，他下了車，和兩位地方官員有說有笑地步入會場，劉大慶，大鍋，孟子義，章宇等人紛紛打著招呼。
“周導好。”
“早上好導演。”
“周導早。”
周曉也沒擺啥架子，笑呵呵地點點頭，但沒有過多的演員，掃視了一圈，主演們全部到位，各部門的負責人站在前頭，小弟跟在后邊，沒有人遲到。
一時間整個場地變得安靜下來。
劉大慶還是有兩把刷子，能把演員和眾多工作人員管的服服帖帖，果然是經驗豐富的老鳥。
至于記者們，只是來拍照，電影開機而已，不是上映，沒有設置采訪環節，周曉的熱度在那，會有人忍不住出手吐槽。
大鍋上前和領導問好，和周曉一塊陪著拍了幾張照片之后，領導們微笑著離去，他們就是來幫著撐場子，露個面意思意思。
十點十八分，司儀拿起了話筒。
“各位，稍稍安靜下，歡迎大家來參觀指導電影《演習》的開機儀式...有請主演章宇，孟子義，以及導演周曉...”
啪啪啪啪，眾多工作人員在邊上鼓掌。
周曉等人拿著三支香，在供桌面前許下了拍攝順利，電影大賣的愿望之后，將手里的香插在了香爐之中，接著是大鍋，劉大慶帶著其他演員，重復這一過程。
司儀則是在邊上不停地說著吉祥話。
現場不禁止路人拍照，你隨便拍，隨便發，就當是提前宣傳。
接著是制片人大鍋講話，他是張嘴就來，主要說的兩點，先是狠狠地介紹了稻穗公司，接著展望了下電影的未來，肯定大賣。
最后一個環節，揭幕。
周曉和大鍋，男女主演，攝影師和劉大慶分別站在三臺攝影機邊上，眾人倒數三二一，同時揭開了紅布。
主創人員站在一起，拍了幾張合影之后，整個儀式結束。
劉大慶收起笑容，拿起小喇叭：“B組上車，A組嚴謹家待命。”
呼啦啦，所有人開始行動，B組人員只有十幾位，聽到指令后直接上了邊上的小巴，周曉獨自開車前往了十分鐘路程外的拍攝地。
到了一棟大樓下邊，有工作人員上前問候，將他帶上樓。
不一會劇組人員，演員就位。
周曉不用去言語，每個人都在檢查各自的器材道具。
他受到以前拍戲的影響，加上本身又是第一次導戲，所以選擇的第一幕，是非常簡單的鏡頭，幾個人群演都是工作人員扮演的，看著電腦，只出幾個背影，鏡頭從電腦屏幕前漸漸拉遠，大概十幾秒鐘。
正常來說，這種連正式演員都不出現的鏡頭都是交給副導演去拍，但因為是首個鏡頭，周曉就跟了過來，求個開個門紅嘛。
十幾分鐘后，四周的窗簾被拉上，頭頂上的日光燈被打開，儼然成了夜晚加班的感覺。
“道具準備就緒。”
“演員準備就緒。”
“燈光準備就緒。”
“攝影機準備就緒。”
場記看周曉點點頭，去到了攝影機鏡頭前方。
“《演習》辦公樓第十五場，第一幕，開始！”
周曉盯著眼前的屏幕，戴著耳機。
鏡頭里的電腦屏幕一片漆黑，左右或坐或站了五個人卻是非常認真地看著，像是里頭在播放著什么了不得的內容，停留了大概五秒，平穩地向后拉，最后給了個全景。
“OK，cut，過了！”
周曉摘下耳機，起身喊道。
“啪啪啪啪啪！”
《演習》第一個鏡頭沒有NG，順利結束，周曉心里美滋滋，臉上卻是不茍言笑，招招手叫來了副導演劉浪，他是B組的負責人。
“你就按照給你的劇本去拍，每個鏡頭至少兩條以上，遇到什么問題隨時聯系我或者大慶。”
“知道了導演。”劉浪點點頭。
“好了各位辛苦了，加油！”周曉對著大伙喊了一聲。
“導演再見。”十幾號人招手。
周曉沒讓人送，讓他們自己忙著，類似的小鏡頭，短鏡頭有不少。
他開著車，腦袋里在過著今天的拍攝日程。
《演習》在前期討論的時候，再次壓縮了總拍攝時間，倒不是說他們準備糊弄了事，拍攝地總共就倆個。
一個是主人公嚴謹的家，這里戲份也不多，最多三天就能搞定。
再來就是由網吧改成的銀行，百分之八十的戲份都在里頭進行，而且布景道具什么的一大半時間內不需要更改。
拍戲時轉場準備是除了拍戲之外，最耗費時間的。
劇組住在附近，每天上班到現場只要十分鐘路程，演員每天妝容都一樣，不需要等道具，轉移...
就有點像是跑男和訪談節目。
跑男拍一期，二三百號人花一天，訪談節目十幾個人，一個上午。
不過周曉預計的還是四十五天左右，反正不趕進度，就算一個月內拍完，年前最好的時段就是春節檔，那可是兵家必爭之地他客串的《瘋狂外星人》，星爺的《新喜劇之王》等好幾部大制作都已經定檔。
與其倉促地準備上映，不如慢慢來，慢工出細活么，這可是他第一部作品，開不得玩笑。
十五分鐘后，周曉抵達A組所在的位置，幾個拍攝地之間距離都不是太遠。
大鍋遞上瓶水笑著問道：“那邊結束了？”
“嗯！”周曉點點頭：“一次性過。”
“太好了。”大鍋跟著他走了進了去。
這是主人公章宇的家，很普通的10年左右的建筑，三層的小樓，樓梯上去是個七八平米的小陽臺，屋里頭的陳設以暗色的木制家具為主，三室一廳。
周曉看了一圈，A組人員在這段時間內已經準備就緒。
孟子義，初夏等人不在這兒，他們這兩天沒有戲份，在酒店里休息。
章宇和之前的形象完全不同，梳了個分頭，穿了件暗色的風衣，濃眉大眼，頗有些氣勢。
《演習》，顧名思義，說的就是演習的故事。
主人公嚴謹，是個退伍軍人，三十多歲，未婚，就職于一家銀行企業，為人死板，做事認真，就和他的名字一樣樣，有些不太合群，不太受領導看重。
某天銀行和公安局進行了一場關于搶劫的演習，他被委任當做匪徒，所有人都把這件事應付對待，嚴謹站了出來，事情就變得有趣起來...
A組，也就是主要拍攝隊伍的第一個鏡頭是在巷子里拍攝。
下樓時，機器架設完畢，人員已經清場。
周曉環視了一圈，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開始吧。”
說完之后，坐在了監控器前。
嚴謹的父親可是大咖，騰格爾老師，剃了光頭，胡子有些花白，穿著件灰色的T恤對著攝影機。
“《演習》，嚴謹家地三幕，第一次拍攝，開始！”
“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合理合法的搶銀行，所以你...”嚴父擺出說教的模樣和語氣：“一定要珍惜這次機會，有困難克服困難，沒有困難，就給警察制造困難。”
邊說眼睛變大，還用手指戳了幾下空氣。
周曉點點頭，摘下一邊的耳機：“滕老師，不錯，咱再來一條保一下，后邊的克服困難說的更堅定一些，語速稍稍快點。”
“好的導演，我知道了。”騰格爾老師點點頭。
“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
一連拍了三遍，周曉終于喊了過。
接下來攝影機調換了個位置，中景特寫。
嚴父雙手搭在嚴謹的肩頭，重重一點頭，邊上嚴母面有戚戚，遞上了個盒子，妹妹則是拿過來了個安全帽。
五個短鏡頭，一共拍了二十一條，花了三十分鐘。
下一幕是在幾十米外的轉角處，在工作人員做著準備工作的時候，周曉帶著劉大慶又看了一會剛才拍的素材。
“老劉，你覺得怎么樣？”
劉大慶笑了笑：“很棒，基本上每條都能過的，你確保下沒毛病。”
他知道周曉的真正用意，問的是節奏。
拍戲沒有絕對的標準，順利起來一天能拍不少，不順利的時候一早上一個鏡頭也有可能，作為新人導演，肯定會有些忐忑不安，卻又不能拉下臉來問。
作為副導演，此時就要給予專業性的建議。
周曉點點頭，確實他心里是覺得可以，只是想聽到個肯定的回答。
“宇哥，夏甄！”他來到兄妹倆面前：“等會是個遠景的長鏡頭，我要的是港片里，黑幫老大出場的感覺，淡定，霸氣，有些些囂張，但臉上不要有特別的表情，就有點像是發哥在《賭神》里亮相。”
“明白了。”章宇點點頭，掀了掀風衣：“這衣服是致敬吧。”
“對，你們準備好了就走一遍我先看看。”
“好嘞。”
周曉說完之后拐了個彎，走到了攝影機的位置。
妹妹抱著頭盔，哥哥拉著行李箱，兩人都戴著墨鏡目視前方，腳步堅定有力，從街頭走到街尾。
“不錯！”周曉一直盯著攝影機：“不過宇哥你的步子放小一些，夏甄跟的有些吃力，你倆要在一條直線上，不要有前后的感覺。”
“好的，我們練一下。”
說完兩人單獨站到一旁開始練習。
十分鐘后，周曉拿著對講機：“Action！”
出現，轉彎，大步向前，陽光照在身上，停頓，上摩托車，出發！
一氣呵成。
“ok，過了！”周曉拍拍手：“放飯。”
啪啪啪啪！
掌聲再次響起。
一個早上拍了八個鏡頭，雖然都是很簡單，沒有幾句臺詞的，但也是相當順利。
劉大慶補充說道：“下午的拍攝計劃已經發到微信群里，各部門看一看然后回復下。”
“收到。”
“明白！”
“放心吧導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