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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圣城

  帕塞拉草原。

  這是歐羅巴帝國最重要的牧區之一,每年為帝國提供數百萬頭大牲畜和數以千萬的羊只,還有大量的皮毛。

  這里基本實行駐牧制度,古老的游牧文化只剩下節日的射箭比賽和炫麗多姿的舞蹈。

  這里的游牧民族在歷史上總是叛亂和南侵,當農耕文明發明了槍炮之后,他們又變得能歌善舞了。

  8月的草原上漸漸轉涼了,正是牛肥馬壯的時候。每年到這個時候,草原上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但今年這個8月有些慘淡,在戰爭中這里正好在敵軍突襲的路線上,帕塞拉草原飽經蹂躪。沿途經過的許多牧民聚居區,空無一人,連狼群都顯的很是倉皇。

  這么一個光景之下,治安很糟糕,肖恩也不得不跟隨南返的商隊結伴穿越遼闊的草原。

  帕塞拉草原的南部與京畿行省北部接壤,在這里肖恩看到了現代工業文明的繁榮,到處都是紡織和皮革加工工廠,除了靠近河流的工廠以水力為動力,其它則普遍以蒸汽機為動力。

  女工和童工是這里的主要勞動力,只要機器沒有壞,工廠輪成兩班,一天至少工作12小時,忍受潮濕、污濁和噪音很大的惡劣環境,只為那每天微不足道的收入。

  越往南走,就越可以看到高聳的鍋爐煙囪,這里是帝國最重要的鐵礦和煤炭產區,這也為工業文明提供了必須的條件。

  在這里,肖恩看到了工業文明的活力和蓬勃。

  8月20日的時候,肖恩抵達奧塞拉河的北岸,雄偉的圣城就在奧塞拉河的南岸。她就像一座超級城堡屹立在那里,讓每一個遠道而來的外鄉人都心生敬畏之心,

  渡口邊,一個年輕人正在賣力地吆喝著:

  “坐船了,最新式的蒸汽船,只要20個先令!”

  他的身后是一艘造型怪異的木船,仍然有帆,采用明輪推進裝置。

  顯然旅客們并不買賬:“這也太貴了,我以前坐別的渡船只要10個先令!況且你這船噪音太大,還不平穩,我擔心它會沉。”

  在好奇與保護錢財二選一的情況下,旅客們大多選擇了后者,只有少部分如肖恩這樣手頭寬裕的外鄉人,才會選擇年輕人口中的蒸汽船,純粹好奇心使然。

  年輕人并不氣餒,他讓伙計安排客人坐在座位上,熱情洋溢地做了自我介紹:

  “歡迎光臨玫瑰號蒸汽船,我是船長安德魯-約翰遜,在美麗的奧塞拉河上,你們將擁有一段美妙的旅程。現在請諸位坐好,不要隨意走動,馬上就要開船了。”

  除了一個伙計負責收錢和看護以防乘客亂走動,看來這個船長也要親自操縱蒸汽船,等了將近半個小時,燒熱了爐膛,一股濃密黑煙之后,他順利地發動蒸汽機。

  然而船怎么就動不了?

  約翰遜船長急的滿頭大汗,旅客們漸漸不耐煩起來,尤其是看到身邊的普通快槳帆船,一艘接著一艘乘風破浪從身邊駛過的時候,對面傳來船員和乘客的戲謔的口哨聲。

  “退票、退錢!”旅客們高聲說著,他們更是擔心這不靠譜的蒸汽船行到河中心會真的沉掉。

  當所有別的乘客都走掉的時候,肖恩還堅持待在船上。

  “謝謝!”安德魯從操作室控制臺下伸出一張烏黑的臉,“先生,馬上就好!”

  “希望你能快點,因為我的馬已經先我抵達對岸,如果我再晚點抵達的話,那艘渡船的船長恐怕會管我收保管費。那匹馬已經陪我走過了兩千公里路程,我不希望它太孤單。”肖恩笑著說道。

  嘭、嘭。

  謝天謝地,蒸汽船終于開動了,盡管只有肖恩一個乘客。

  也不怪本地的居民不愿坐這蒸汽船,船速太慢不說,票價貴也不必提,蒸汽機的噪音實在太大了,而且明輪的推進系統讓船在行駛的過程中很不平衡。

  蒸汽船雖然慢,奧塞拉河雖然寬闊,但半個小時足夠蒸汽船抵達彼岸,只是靠岸時那猛烈地的撞擊,讓肖恩毫無防備地摔了個踉蹌。

  “先生,實在抱歉,操作失誤、失誤。”約翰遜一個勁地道歉,“我保證你下次來坐的話,一定是一艘又快又穩的好船。”

  南岸碼頭上一片繁榮和嘈雜。

  肖恩注意到那如龐然大物般的海船,自東方溯河而來,將碼頭塞的滿滿的,等待碼頭工人卸貨。

  更多的內河小船穿插其中,有人在叫罵,更多的小販向船員們兜售著小商品。

  “那是夏國的大海船,圣城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了。”約翰遜道。

  “因為貿易爭端嗎?”肖恩問。那些夏人柔和的面孔讓他有種想哭的感覺。

  “對,夏國金貴銀賤,而我們金賤銀貴,夏國人海運又遠比我們發達,這讓他們的商人占盡了便宜。為此我們曾經打了一場持續十年的海戰,兩國間的貿易降為零。”約翰遜道,“如果將來我能造出用蒸汽的大海船,一定會讓夏國人嘗嘗貿易不平等的滋味。”

  肖恩笑了:“那祝你成功。”

  “謝謝。先生,你需要我介紹旅館嗎?”約翰遜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建議你入住金橡樹旅館,提供免費的熱水和整潔舒適的房間,也為客人提供漿洗服務,收費低廉。”

  “這家旅館跟你有關系嗎?”肖恩好奇地問。

  “這是我們約翰遜家族世代經營的老牌旅館,六十五年前偉大的開國皇帝陛下第一次來圣城,就下榻我家的旅館。不久他就宣布登基。”約翰遜驕傲地答道。

  “我得先去找到我的馬。”肖恩道。

  后來肖恩才知道,開國皇帝的下榻不過是因為那場殘酷的圣城巷戰,讓圣城大部分城區夷為平地。

  “正好我也回去,我陪您去。”約翰遜道,“您怕是第一次來圣城,沿途我可以免費為您介紹一下圣城的人文和歷史。”

  “那好吧。”肖恩無所謂地聳聳肩。

  不久,肖恩騎著馬,約翰遜步行,搭伴往城中行去。

  與城外相比,城內顯得秩序井然,馬車一律靠右行駛,在繁忙的路口還有穿制服的人在維持交通秩序。

  有高高塔尖的是教堂,帶花園和鐵柵欄的是富人私邸,有寬大玻璃櫥窗的是百貨公司。

  城內有不少公共的小公園,不少衣裝得體的市民在公園里散步。有統一制服的清潔工在清理落葉。

  肖恩從北疆一路行來2000多公里,沿途也到過許多城市,唯有圣城才算是個干凈的城市,至少街道上沒有隨處可見的人畜糞便。

  商業繁榮,人民富足,但仍然少不了流浪漢和乞討者。

  肖恩注意到城里有公共馬車系統,收費還算合理。

  城中央地勢較高,綠意掩映之中一座雄偉的白色城堡屹立其中,俯瞰全城,那是圣殿城堡,屬于皇帝的私人宮殿。

  它最早可以追溯到一千二百年前,雖說屢經不同朝代的擴建,但也飽受戰火的洗禮,基本保持著三百年前第四帝國全盛時的格局。

  本朝開國皇帝卡洛斯-索倫,稱作卡洛斯一世,率軍攻入圣城,他嫌圣殿城堡外墻顏色難看,下令全都刷成白色,所以又稱白宮。

  安德魯-約翰遜不像一個理工男,他很健談,是個不錯的導游。他是圣城大學醫學院學生,不過他最感興趣的還是搞發明,比如城外的那艘不太靠譜的蒸汽船。

  他不喜歡經營旅館,子承父業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爹也不指望他,在老爹的眼里,幼子安德魯會將家業給敗光的,幸好老爹有好幾個兒子。

  “我老爹送我去讀大學,是希望我進入政界,雖然報的是醫學,因為萬一要是進不了政界,還可以當個醫生。但我對學醫不感興趣,我就是喜歡機器。

  但擺弄機器是很費錢的,所以我給生物學教授磨制最好的顯微鏡片和制作標本,給天文學教授制作天文望遠鏡,給商人修抽水機。”

  走到一家看上去頗大的建筑前,安德魯-約翰遜停下腳步:

  “順便問下,先生的全名?”

  “肖恩-康納利!”

  “歡迎康納利先生入住金橡樹旅館,嗯,你這個名字挺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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