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當惡魔行不行啊？”
“不當惡魔你養我啊。”
“好啊，我養你。”
“先養好你自己吧，傻瓜。”
馬仲做了一個夢。
在夢里，他和一個惡魔談了一場戀愛。
惡魔說，這是TA的初戀，感覺很美好，所以會滿足馬仲一個愿望。
馬仲在夢中真的愛上了那個惡魔，所以他希望惡魔不要再當惡魔，而是和他白頭偕老。
惡魔笑了。
馬仲醒了。
“瑪德，那惡魔到底是男的女的的啊，或者說惡魔是什么雌雄同體？”
雙腿在瞬間夾緊，稍微感覺了一下前后，發現都沒有什么異常，馬仲這才松了一口氣。
“傻比嘛，惡魔都說要滿足我一個愿望了，我為啥不要錢，不要超能力，還讓惡魔跟我白頭偕老…惡魔那頭發會白嗎？等等，夢里那個惡魔有頭發嗎？那是頭發嗎？”
想著醒了之后依然記得很清楚的夢境，馬仲笑了起來。
“自己是真的傻比了啊，一個夢而已，夢里的愿望就算是真的許出來了，又怎么可能會實現呢？”
“唉…自己真的是窮瘋了。”
在床上翻了一個身，馬仲瞪著雙眼看著天花板。
又如同往常一樣惆悵了起來。
丟工作已經一個多月了，向來是月光族的馬仲，已經到了連房租都付不起的窘境。
早些年，沒錢的時候還好意思跟家里張嘴要，可隨著年齡的增長，這嘴是再也張不開了。
而且他家里的條件也不是太好，父母已經是可以享清福的年紀了，但為了兩個兒子能夠有更好的生活，還不辭辛苦著。
“為什么就沒忍住呢？”
馬仲有些后悔，他原本的工作掙的雖然不多，但好在穩定，未來也算是有一定的晉升空間。
可一時沖動，讓他成功的炒了老板魷魚。
雖然，他炒老板魷魚的時候，連老板的面都沒見過。
沖動是魔鬼這種道理，誰都知道，可有些事情真的降臨到自己的身上，又有多少人能夠忍住沖動呢？
“要不要，先回老家待一段時間呢？”
這個想法剛剛產生，就被馬仲給仍在了腦后。
家是避風港不錯，可為什么要把風雨帶回家呢？
已經是成年人的馬仲，很清楚成年人最應該學會的，就是為自己的選擇買單。
簡而言之，就是要有責任心。
從床上爬起來，馬仲去了一趟衛生間。
不經意間，就從鏡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挫樣。
實在點說，馬仲長的雖然一般，但也是五官端正濃眉大眼，還有雙眼皮。
但因為帶了很多年的眼鏡，所以這大眼很容易被人忽視，雙眼皮更是除了他自己之外，沒人能看見。
關注度過低也是一方面的原因，人群之中，目光總是會聚焦在那些最顯眼的人身上。
像是馬仲這樣的平凡人，自然沒有吸睛的能力。
可也不會惹人嫌棄。
然而現在的馬仲，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卻是滿臉的嫌棄。
這種嫌棄的表情，讓他顯得更加不堪。
一個多月沒怎么出門，身在一個和自己無關的城市之中，周圍盡是陌生人，自然也不會在意別人看自己的眼光，所以馬仲也沒有好好的收拾自己。
利索的短發已經半長不長，因為睡覺的姿勢多變，所以一邊高一邊低。
還有幾撮呆毛堅挺著。
濃密的胡渣子也布滿了下巴一圈和嘴唇上圍。
非常皺的睡衣，更是讓他看起來不比街邊的流浪漢好多少。
“像我這樣優秀的人，本該燦爛過一生，怎么二十多年到頭來，還在人海里浮沉…”
這不是馬仲對著鏡子說出來的話，雖然他心里有過這種想法，但他還沒有那么厚的臉皮說出來。
年近三十，混成這個逼樣，原因只在他自己身上。
初中時期的學霸，因為沉迷上網而在高中成了學渣，進了一所不入流的大學之后，更是做起了職業選手的白日夢。
那是一款名為CF的游戲，當年很火，而馬仲的職業選手之路，也止步于所在城市的月冠。
比賽是CF官方舉辦的百城聯賽，拿了月冠之后，原本要參加大區排名賽的戰隊，被挖走了戰隊的靈魂人物狙擊手。
當時的馬仲極為憤怒，因為他還處于用愛發電就能生活的年齡。
事實上，他當時所在戰隊的所有人，都是大學生，都處于同樣用愛就能夠發電的年齡。
于是，在面對五千元的保底月薪時，表現出來的憤怒，多數還是因為羨慕和嫉妒。
為什么沒有挖自己，自己打的也很好啊，AK如大狙。
之后的比賽證明了，準的再像大狙的AK，也不是大狙。
戰隊解散，但馬仲卻沒有放棄，而是每天在網吧苦練技術，結果自然是苦練到了畢業，跑去找工作。
沒有學到專業知識的他，沒有工作經驗的他，空有上進心卻眼高手低的他，最終還是混成了現在這個逼樣。
除了自己，還能怪誰呢？
“像我這樣聰明的人，早就告別了單純，怎么還是用了一段情，去換一身傷痕…”
馬仲知道自己并不聰明，小聰明從來都不是真正的聰明。
想到自己的感情之路，馬仲決定還是接電話吧。
這個手機鈴聲，太不消愁了，一會就換。
“喂？”
馬仲用盡量溫柔的聲音，接起電話之后直接說道：“馬姐啊，您有什么指示？”
馬姐是馬仲的房東，拆一代，身家認真的算起來，比被馬仲炒了魷魚的老板還多不少。
但面對馬仲這種窮逼的時候，馬姐的態度一直很好，和藹可親，除非…
“小馬啊。”
馬姐的嗓門很大，明明是聽筒，卻有些像是開了揚聲器一樣。
“這都已經10號了，你怎么還沒有給我轉賬啊。”
馬仲交房租的日期是1號，逾期九天。
“不好意思的馬姐。”馬仲的聲音依然溫柔，哪怕沒什么效果：“您再寬限我幾天，我這邊找到工作立馬就能給您轉賬。”
“找到工作立馬轉？”
馬姐原本很大的嗓門，在這瞬間變的更加激昂。
“什么工作找到的時候就給你發工資啊，你這樣說，要么是在騙我，要么是你手里還有錢，有錢為什么不給我轉賬？所以你肯定是在騙我，你想干嘛？”
我不想。
馬姐您是真聰明。
馬仲手里確實還有點錢，不多，3892.21元，放在余額寶里，每天收入兩毛五。
而他的房租是每個月900。
不貴，但考慮到房子是在郊區，私人建的12層公寓樓，說是酒店式公寓，其實是小旅館式公寓，甚至還略有不如。
一室一衛沒有廳，白墻、地板革、衛生間沒有熱水器。
距離馬仲原本上班的地方，步行轉公交轉步行轉地鐵轉步行，有兩個小時零15分鐘的路程。
再加上水電由馬姐定價，所以也不算便宜。
當然了，這是馬仲的選擇，是你情我愿的買賣，也不能說什么。
馬仲之所以沒按時交房租，也確實是因為沒找到工作。
或者說，是不確定要不要在這個他上大學的城市繼續找工作。
如果找，自然要交房租，如果不找的話…在馬姐從來沒有退過押金的前提條件下，馬仲想要耍個小聰明。
目的僅僅是多住幾天而已。
“我跟你說啊。”
馬姐不等馬仲回答，或者說，認為馬仲被她質問的啞口無言了。
“別怪你馬姐不仁義，不講咱是本家，還有你在我這一年多的情面，13號之前，房租要是沒到賬，自己收拾東西走人。”
電話被掛斷。
馬仲苦笑，果然，小聰明從來都不是聰明。
1000塊錢的押金，不退的情況下，自己只能多住13天？
至于說退押金，馬仲在這里住了一年多，12層樓每層16戶，不知道來來往往多少人。
從來沒人成功的退到過押金，每個星期都有人和馬姐在一樓爭吵，和藹可親的馬姐總會在那個時候，戰斗力爆表。
馬仲并不認為自己能夠例馬姐的外。
“要是…那個惡魔真的在就好了。”
馬仲心里想著剛做的那個夢。
“我愿意用我十年單身，換一百…不，一千萬。”
下一秒，馬仲就愣住了。
因為他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
“能量值不足，交易無法成立！提示：您單身十年，不值一千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