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陸彌醒來繼續打游戲的時候,發現事件簿里多出個新事件。
事件簿發現新事件:奇怪的叫聲 仔細回憶,那個襲擊我的黑衣人,本身實力并不強,值得注意的似乎只有那聲貓叫,很多年前徐福對我說過,世界上有一種生物時天地寵兒,被稱為“世界之靈”,那只發出叫聲的貓,會不會就是世界之靈?
他撓了撓頭,這游戲的事件還會自己新增么?
那會不會自己減少啊?
小插曲并沒有引起他太多注意,一個事件也是完成,兩個事件也是完成,無所謂的。
操縱陸巖走出房門,結果發現吳滿滿已經在廂房外等他了。
“我才準備叫你,沒想到你就醒了。”
吳滿滿手里捏著豆漿油條,塞進陸巖手里:“路上吃早飯吧,我們早一點去學校,給你先辦入學手續,這樣子就不用耽擱早自習。”
陸巖當然不會拒絕,于是兩人一同走到停車場,吳滿滿拉開車門,陸巖也坐進去。
屏幕一黑,進入加載。
再亮起時,已經開始播放cg,無法操縱。
陸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附中行政樓,畫面中的樓梯還不如現如今那么破舊,嶄新無比,一個大腹便便從面相就知道是校長的男人和顏悅色帶著陸巖走在走廊中。
“陸巖同學,葉先生與我提起你時,希望你能進入理科實驗一班,但從剛才我們的成績測試結果來看,你更適合文科實驗一班,你自己的想法是什么?”
陸彌以為這里會有游戲選項,于是拿起手柄,結果陸巖搖了搖頭:
“理科。現代科學技術創造的生產力比過去幾千年加起來還要多,我對科學更感興趣。”
校長尷尬的輕咳兩聲,這種語氣說話的學生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那好,我帶你去理科一班,進入附中后,要好好學習,努力做一個對國家、對社會有用的人。”
陸巖深深望了他一眼,意味深長說了句:“會的。”
你是校長他是校長?天才一住思路m.slzww
陸彌給看得一愣一愣,這裝逼的表情,拿捏也太準了。
兩人走到實驗班的門口,游戲里的附中只有一棟行政樓,一棟教學樓,操場和運動場都沒有如今專業,每一寸都透露著年代感。
才走進門,陸彌第一眼就看見坐在最中間的葉灼華,她長發豎起馬尾,穿著校服,一絲不茍,就像高潔冷冽的花,讓他一時找不到形容詞。
校長對正在看早自習的班主任說了兩句,大意是這個學生從今天開始轉到你們班之類,說完又對陸巖友好一笑,轉身離開。
陸彌還以為班主任會是吳滿滿,沒想到是個看起來脾氣就不好的中年婦女,婦女也沒對陸彌露出什么特別優待,甚至連自我介紹都沒讓說,直接分配了空位讓他坐下。
入學劇情就到此結束了。
畫面偏轉,就變成陸巖坐在靠過道的角落認真做聽講的動態壁紙,游戲也彈出提示。
學校中,陸巖每次探索消耗行動次數 兩個次數條出現在畫面左邊,后面還有探索的按鈕,陸彌用手柄移動光標放上去,自然就有更詳細的介紹。
探索次數上限固定,每次10分鐘。每三次探索后,第四次探索為90分鐘。探索結束前,無法更換場景當7次探索完畢,則“放學”,不再限制自由探索 這尼瑪不就是課間休息么...
陸彌嘴角一抽,每次十分鐘的探索不正好對應課間休息時間?三次探索后不就午休了?無法更換場景恐怕代表陸巖沒法逃學。
很好,有代入感了。
陸巖今天沒有攜帶柳葉刀,畢竟管制刀具帶不進學校,點擊第一次探索,游戲畫面就從整齊安靜的課堂變成亂糟糟的課間。
周邊的同學頭頂冒出氣泡框和陸巖互動,女生居多,畢竟陸巖是帥哥。
這種nc寒暄并不用陸彌操作,十分鐘的倒計時已經開始,他正盤算著讓陸巖去哪逛逛。
說實話,附中這塊破地他熟到不能再熟,初中高中待了六年,畢業后還當了一段時間老師,他連花壇邊一共有 幾顆茶花樹都記得一清二楚。
除了人不一樣,這座校園并沒有特殊之處。
想要觸發事件或者劇情,只有去找此刻存在這個校園里,特殊特別之人。
葉灼華就是一個。
從陸巖的位置只看得見她的側影,她安安靜靜看著手里不知什么內容的書,渾身仿佛散發令人心醉的少女香氣,肌膚完美無瑕,鮮嫩猶如清晨霧散之后的沾滿水滴的苞蕾,周邊散發干干凈凈不染一絲塵埃的氣質。
可就算這樣,她依舊沒有架子,很親切,同學的搭話也能自如回應,并沒有大小姐做派。
很多都不會知道,與葉灼華同學的這段日子,就是一輩子的人生巔峰了,等到未來殘酷而現實的社會,這種女孩子連搭話的機會都沒有。
這個年代可沒有什么同學群、好友之類的玩意,陸巖只是在同學間稍微介紹了下自己,圍繞他的人就散去,大家臉皮都薄,第一次見面又能熟悉到什么地步,還不是刷個臉就完事了,至于友誼或者超越友誼的東西,來日方長。
第一次探索的時間過去一半,陸彌操縱陸巖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走了一圈。
隔壁幾個班級中都沒有出現特殊或值得關注的人,自然是沒有什么事件觸發。
半個早上過去了,期間陸彌操縱著陸巖跑遍附中所有高中班級和大半初中班級,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也沒有遇見頭頂血條或幽靈怪的人,一度讓他以為自己在浪費時間。
到了第四次探索,也就是中午午休的時候,吳滿滿主動來找了陸巖,他們昨天說好要一起吃午飯,彭顏舜那個食欲不振的debuff還持續著,雖然陸彌不知道游戲里的陸巖會不會餓,但他還是選擇欣然前往。
沒辦法,在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校園里,唯一能被稱為不正常的人,恐怕也只有眼前這幾位了。
彭顏舜的的確聽吳滿滿的話,做了四人份的午餐,本以為會像霓虹動漫里那樣精致的便當,結果她拿出一個不銹鋼還紋著花的白色保溫盒,極具存在感。
吃飯期間,大概只有陸巖和吳滿滿兩個人說話,彭顏舜還在和吳滿滿賭氣,誰也不想理,葉灼華慢條斯理吃菜,兩耳不聞窗外事,看起來也像再和陸巖賭昨晚的氣。
兩個大男人,認識不久,能聊的話題自然很少。
每個城市都有都市傳說。
每個城市的都市傳說,大約都是真的。
每個都市傳說,最后都會因為卷入無關路人而被破滅。
當然,陸巖而吳滿滿并沒有聊什么真正的都市傳說,而是再說八家祭祖。
對天門市來說,隱隱世八家祭祖恐怕是眾多怪談中最為真實的那個。
隱世八家,傳承以久。
大約兩千年前,秦王朝崩潰的那段時間里,隱世八家橫空出世。他們大多出生貧苦,或是賣身為奴,聚集在一起,才有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豪言。歷史中從不記載他們,可他們卻一直在影響這個古老國度的方方面面,一直到一百年前。
外族蠻橫的入侵為這片土地帶來傷痛,但也打破也原本的秩序,八家跌落塵埃,到今天只算得上富紳之家,與過去暗掌天下的豪邁截然不同,而八家祭祖是他們翻盤的希望。
“我們隱世八家傳承以久,對外是一個集體,但并不是毫無競爭,因為誰也不能保證八家一直強盛,為了維護傳承,就需要新鮮的血液。祭祖大概就是為了這個而定的規矩,誰持有奈何橋,誰就是八家之一。”
八家祭祖,所有傳人都要將“奈何橋”聚在一起,但并不是每一家的“奈何橋”都會回去。也許是“奈何橋”本身覺得現任宿主潛力已盡,也許是八家中大多數人的意志能反過來影響“奈何橋”,但每次祭祖,都會有家族被剝奪資格。
“這就代表著,八家中剩余的幾家,可以選擇讓新的家族成為其中之一。而這個新家族大概率是當前時代的權貴,這樣子就能保證八家始終長遠,萬世永存。”
吳滿滿神情感嘆:“原本這次祭祖是不合規矩的,距離上次才過去六十年,葉家就是當年的新貴,可如今時代變化太快,
哪里還有什么權貴世家?”
大意陸彌懂了,隱世八家就是二五仔,墻頭草,秉持“打不過就加入”的原則,用奈何橋作為誘餌,將沒用的家族踢出去,換上當前年代權貴的家族。
八家一體,這樣就能保證他們經久不衰。
可六十年太短,當前的“權貴”現在也已經變為一抔黃土,八家又想再換隊友,把比如赫家這種家族踢出去。
難怪赫雷不愿意參加祭祖,陸彌恍然大悟。
可時代變了,大人。
國家都要走向繁榮富強,人民都已經當家做主,哪里還有隱世八家這種東西存在的土壤?
就如同游戲簡介中所說的一樣,“隱藏在世界的脈搏里,貪婪求生”,果然是要掃進垃圾堆的玩意兒。
屏幕里,吳滿滿越說越郁悶,人也焉癟癟的,想必對他而言,在自己喜歡的職業和生育自己的家族間有著不可彌合的裂痕。
彭顏舜“啪”一下把飯盒蓋上,橫著眉瞥著吳滿滿:“吳老師,我覺得,你這樣吃著八家油糧,又覺得八家腐朽的心態很沒出息,你說呢?”
她沒給吳滿滿回答的機會,轉身就走。
“顏舜....唉。”
吳滿滿嘆了口氣,又問陸巖:“陸巖你覺得....”
“吳世兄,我的看法和大花一樣。”
陸巖平和的回答,語氣沒有偏頗和冷淡。
于是吳滿滿不說話了,他也站起身,摸了摸衣服:“也是,我這種想法,有些太忘恩負義了,八家再怎么不堪,也沒愧對過我一絲一毫,我先走了,去看看顏舜,再和她道個歉。”
望著他走遠,陸巖和葉灼華都沒說話,就像遇見無關的事。
實際上,陸彌很能理解吳滿滿的想法,大約就是憤青加怯懦,憤青國家社會有頑疴和不公,但本身怯懦不敢切身去改變,和鍵盤俠大放厥詞是一樣的。
可現實中,不公很多,有能力改變的人很少,如果連抱怨兩句都不行,那也太壓抑了。
他將注意力轉到葉灼華之上,現在就只有他們兩人。
男女獨處、吃飯、俊男靚女....這些詞匯組合在一起會想到什么?
機會啊!
此時不舔,更待何時?
吳滿滿從操場離開,便覺得天氣有些悶熱。
他們吃飯是在操場花壇下的石階,食堂太擠、辦公室教室不合適,這里也是沒辦法的選擇。
他沿著柏青馬路向前,心里想著彭顏舜就有些亂糟糟的,再加上天氣有些悶熱,心里難免煩躁。
“今天真的是說錯話了,也不知道他們以后會怎樣看我。”
“成年人,昨天葉二爺才提醒我要穩重別急躁,結果才過了半天就亂說話,吳滿滿啊吳滿滿,你怎么那么幼稚?”
“今天天氣那么熱,會不會有人中暑?”
他才胡思亂想著,就看見前面路上躺倒了一個女孩,飯盒摔了一地,赫然是彭顏舜。
吳滿滿一驚,連忙就要沖上去,但卻聽到一聲輕巧的貓叫。
“喵”
他一下子步伐不穩,左腳絆右腳朝下摔去。
這個時候,吳家“奈何橋”化身的幽靈怪驟然在他看不見的頭頂浮現,頃刻間與他合為一體。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從灌木叢中躥了出來。
他的身上也驟然浮現起幽靈怪,不過不是一個,而是三個。
右邊是一個金色的小老鼠,卻長了個龍頭,手里抱著司南盤,吱吱轉圈;左邊是一只老朽的紙人,畫著大花臉,慢吞吞的仿佛隨時隨地要慢上半拍;最中間則是一具木馬,機關咔響,搖搖晃晃。
三個幽靈怪看見吳滿滿頭上那個,就像看見幼羊的野狼,一擁而上,瘋狂撕咬。
以一敵三,吳滿滿的幽靈怪很快就敗下陣來,被分撕吞了下去。
而吳滿滿本人也是一陣眩暈,意識模糊。
這個時候,他聽到一個聲音,是個悅耳的女聲。
女聲焦急的喊道:“吳老師,吳老師?你怎么樣?難道是中暑了?”
吳滿滿抬起頭,并沒有看清聲音主人的模樣,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