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戲里有,世上有”,在夜小雨的身上真就發生了戲中常見的那種情節,在呂慶芬的刻意隱瞞之下,從小就以為自己的父親死后一直把她拉扯大的母親竟然是養母,而真正的母親卻找了過來,要不是蘇寧羽不斷地進行排解,夜小雨真有些承受不了。
開河分公司的迎接工作真的是忙壞了大家,蘇寧羽作為常務副經理,每天地要處理的事非常的多,一邊要做單位工作,一邊還要回去化解家中的問題。
集團公司督辦項南在花溪公司的工作調查終于結束,集團公司領導都已離去,項南作為一個全集團公司的頭號人物,也沒機會同夜小雨單獨見面,許素梅在陪了夜小雨兩天之后也離去了,大家約了一個時間,待夜小雨到了省城之后再去做鑒定,按許素梅的意思,有了衣服等物為證,根本就沒有哪個必要,但夜小雨在這事上卻有著自己的堅持,也還是希望能夠確認一下。
領導已經離去,開河分公司又恢復了原樣,一般的老百姓根本就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只能從街道上又恢復了以前的亂象和新聞上的消息知道集團公司領導來過開河分公司。不過,這些東西離老百姓都太遙遠,大家更關心的是這分公司的治安還能不能保持下去。
項南的到來讓蘇寧羽很是風光了一把,就在蘇寧羽都感到一切朝好的方面發展時,在人家感到蘇寧羽離飛黃騰達不遠時,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開河分公司的局勢在暗中變得更加的微妙。
李大軍的家中,左政、古建軍、袁大軍圍成一圈搓著麻將,整個的房間里都是煙霧。作為全分公司的領導核心,幾個人經常在麻將桌上談論工作上的事情。
李大軍對這樣的氣氛很是喜歡,這就是權力的核心,整個的開河分公司工作就在這里決定。
“督辦,現在蘇寧羽的勢頭很猛啊!”古建軍左手夾著一支煙,右出一張牌說道。
蘇寧羽的情況也是他最為清楚的,就連蘇寧羽進出過幾次領導的房間他都知道。看到蘇寧羽那么得項南的重視,他的心中那種嫉妒之情很烈,想當初這個一直在自己下面的小人物眼看著就將沖天而起,他看著蘇寧羽就感到不舒服。
“嗯。”李大軍嗯了一聲,并沒有多說。說他對蘇寧羽沒看法是不可能的。本來是獨享開河風光的情況被蘇寧羽占去了許多。最近以來他一直都采取了放任的辦法對待蘇寧羽,看到蘇寧羽那么得集團公司上領導的重視,他也不想過份得罪蘇寧羽。
左政是老組織了,他想的事就不比古建軍,他可是從深處上去想。
“老曹,還是要注意的,蘇寧羽再升可就是督辦、經理了!”
這話令幾個人都是一驚,對啊,蘇寧羽已經是常務副經理,按他的發展勢頭,下一步是不是就會成為分公司督辦或是經理!
抬頭看了左政一眼,李大軍的臉色就是一整,左政的話很是影響了他打牌的心情。
從姐夫陸忠勝那里傳來的消息,公司督辦李家和掌握的班子在項南到來之后逐漸有所增多,李家和在公司班子會上的話語權也在增大,短時間之內自己是不可能升上去的,雖然進入公司的部門去任一把手也是容易之事,但當慣了土皇帝,他是無論如何不能接受那樣的發展,保住分公司督辦之位現在成了他最重要的一件事。
左政的話提醒了李大軍,他本來對蘇寧羽放任的心也收了起來,蘇寧羽真的發展了起來,首先就對柏明志產生了沖擊,接著沖擊到的就是自己,當然了,也有可能直接就對自己的位子產生沖擊,那公司督辦李家和既然話語權在增加,借蘇寧羽是集團公司督辦欣賞之人的機會來打擊一下姐夫也并非不可能。越想就越感到了蘇寧羽對自己的威脅,李大軍有些坐不住了。
打出了一張手中的牌,李大軍感到必須對蘇寧羽的發展進行一些必要的扼制才行。
“老左,周林那里是關鍵啊!”
“老曹,說起來就讓人郁悶,據說許局長在臨走的時候跟周林談了一次話,希望她幫著關照一下她認的干女兒夜小雨,現在那周林把自己看成是集團公司督辦的人一樣,尾巴翹上天了!”左政笑道。話語中對周林還是有那么一點不滿。
這話也說明了一個問題,周林現在是有些難于掌握了,想到這女人不斷搖擺之事,李大軍就在想著另個發展勢力的想法。
聽到這話,李大軍吸了一口煙,蘇寧羽看來會通過夜小雨同許局長拉上線,明的整蘇寧羽是不行的,只能暗中采用軟辦法收拾他。政治上的事情不能做得太過明白,設法在慢慢的打壓中讓蘇寧羽多犯錯誤就是一個最有效的打擊辦法。
看向左政,李大軍笑道:“老柏單飛也一陣了。”
左政眼前一亮道:“我不相信老柏看不明白形勢,蘇寧羽再進步一點就要動到他了,只要有足夠吸引他的地方,重新拉他過來也并非不行。”
“今天就到這吧!”李大軍失去了打牌的興趣。
人們逐漸散去,秘書連強忙著打掃著房間,李大軍卻坐在了一旁認真的尋思著對策。
柏明志這幾天心中都裝著心事,這次集團公司督辦來到開河分公司,他可以說是沒有出彩的地方,風光全都讓李大軍和蘇寧羽占去了,作為一分公司之長,集團公司督辦到來卻不能夠得到集團公司督辦的欣賞,這本身就是不穩的前兆,柏明志的心中很不安。一想到蘇寧羽受寵的情況,他的心中就有些著急,在公司面根本就沒有強大的靠山,假如蘇寧羽真的要再進一步,難道真要叫自己騰位子?
雖然在分公司沒有多大的話語權,但自己好壞還是一個經理,如果不當經理了,自己還不知道會到什么地方去,難道真的象曹明高一樣去養老?這是柏明志無法容忍的事情。
坐在書屋中,柏明志看著墻上那個大大的“忍”字,心中卻更加的焦慮。他奉行的為官之道就是在任何時候都采取忍辱負重的心態,正是這樣,他才一步步的發展了起來,現在難道還要忍。
手機的振動聲驚醒了沉思中的柏明志,看著手機上顯示的是李大軍的手機號碼,柏明志看了看那墻上掛鐘上的時間,已是晚上十一點過了。李大軍那么晚了還打來電話,不知他又有什么事情,以前沒有鬧矛盾時,兩人還是常常晚上通電話的,自從鬧矛盾之后,兩人沒有在晚上通過電話。
“喂,老曹啊!”柏明志還是接通了電話。
“老柏,那么晚打電話給你,沒打擾吧?”李大軍的話語中很是客氣,兩人仿佛很親近似的。
“老曹,有什么事?”柏明志公事公辦的態度。聽到李大軍的聲音,柏明志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小子利用自己不說,還奪取了本應該屬于自己的督辦之位。
“哈哈,老柏啊,你的小兒子在公司環保局工作已兩年了吧,今天我向陸副經理說起這事,向陸副經理求了一個人情,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你看把他調到公司辦怎么樣?”
一聽這話,柏明志立即就明白了李大軍的意思,他是想再次拉攏自己了,環保局又如何能夠與公司辦室相比,后者將來的發展空間明顯要大于前者,這李大軍算是找準備了柏明志的死穴了,小兒子的事情他沒少操心,但公司面的事情也不太好辦,一般的部門他還能設法,要想進入象公司辦這樣的部門就不是他能夠辦得到的。
看到柏明志沒說話,李大軍笑道:“老柏啊,我們都老了,要多為年輕人考慮一下,你家老二先在公司辦過渡一下,翻過年了,該提拔的會提拔的,要多給年輕人一些機會。”
柏明志反思了一下與李大軍的矛盾原因,不就是爭那督辦之位嗎?反正這事木已成舟,該發生的都已發生,想到李大軍可以通過關系幫自己的小兒子調一個好工作之事,心中已開始活泛了。
“多謝李督辦了。“柏明志的語氣轉變了過來。
“哈哈,大家互相幫助嘛,老柏啊,我們有一段時間沒在一起聚過了,明天我約幾個老朋友聚聚?”李大軍感到了柏明志的妥協,心中立即高興了起來,幫柏明志的兒子調個工作對于自己的姐夫來說并不是難事,一句話的功夫就能夠辦成,但由這事把柏明志拉過來對自己就是一件大事了,有了柏明志的這一票,關鍵時候的作用可就大多了。
想到有一句常說的話:“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李大軍感到這話真是說得太好了。
蘇寧羽發現今天的班子會上氣氛有些特別,以前都站在自己一邊的柏明志變得沉默起來。
幾個議題雖然并不是多么重要之事,可是,會場的情況卻變成了李大軍一伙不斷沖鋒的情況。
暗中向柏明志的氣運看去,蘇寧羽的心中暗自驚愕,那柏明志的氣運不知怎么了,現在已經在微微的倒向了李大軍的一方。
復雜了!蘇寧羽感到這里面一定發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柏明志倒向了李大軍一方,往后這會上不就成了李大軍的天下!
坐在椅子上,蘇寧羽把煙點燃,靜靜地沉思起來,今天看到了柏明志的氣運情況,特別是會場上人們的各種態度,蘇寧羽第一次思考著職場上的斗爭藝術。從一個項目部干部到常務副經理,他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走過了別人也許一生都無法走過的路。一路的風光、不斷地提升,幾乎都帶有運氣的萬分,他一直都沒有認認真真的去思考、去處理職場上的事情。柏明志向李大軍的傾斜教育了蘇寧羽,在職場之上,如果自己不去設計別人,就會被別人算計。
沉沉的吸了一口煙,煙氣從他的口中噴吐而出。
細細地分析了一下分公司的情況,一直以來,以自己具有著盟友性質的是李維河、郭啟國、呂開中和柏明志,現在出現了柏明志搖擺不定,有向李大軍一方倒過去的情況,形勢變得有些嚴峻起來。特別是今天會上的幾件事情的處理,李大軍都在挑著自己分管工作的毛病,這明顯是在打擊自己的威信。
必須先把現有的盟友們結成牢固的團體,才能夠有發展的可能。
想到這里,蘇寧羽拿起了桌上的電話撥通了李維河的電話。
“李督辦,忙了幾天了,今天去聚上一聚?”蘇寧羽笑著對李維河說道。
幾個盟友當中,李維河是最難猜測之人,雖然他一直都支持自己,但是,誰能肯定他就不會倒向李大軍,蘇寧羽決定先把這人拉住再說。
“哈哈,寧羽啊!我也正想邀你吃飯,聽說有一家四川人開的館子很有特色,今晚我們一起去嘗嘗?”仿佛李維河早就在等這個電話一樣。李維河的興致明顯得高,本來是蘇寧羽想請他,反而變成了他要請蘇寧羽。
一聽這話,蘇寧羽笑道:“李督辦稱贊的地方肯定不錯,就到那里去吧。”
開河分公司能配秘書的就黨政一把手和副督辦,蘇寧羽并沒有配秘書,吃飯的地方是李維河的秘書張林山定好的。
這是一處環境不錯的地方,一進大門就是一個停滿車子的大院,大院里面有著很多的小間,繞過一個月形的門洞又是一處比較幽靜的小院,估計李維河是重要客人的原因,他們定的那間房間非常的幽靜。
蘇寧羽到來時,李維河早已坐在了里面。
“寧羽,快坐。”李維河看到進門的蘇寧羽高興的說道。
秘書和駕駛員都換到了外面的房間去吃飯,兩人都知道對方有進一步交流的地方,故意單獨在了這間。
“不好意思,剛要走時又接了公司的一個電話,遲到了!”蘇寧羽道歉道。
“公司那邊的事情是要多一些。”李維河微笑著說道。蘇寧羽作為一個常務副經理,要處理的事情肯定會很多。
蘇寧羽為兩人加滿了酒道:“一段時間沒在一起喝酒了,我敬李督辦一杯。”
李維河不高興道:“寧羽啊,這事上我就要說你幾句了,我們的交情不是一天兩天的,怎么還是叫我李督辦,這不顯得生份了?”
蘇寧羽以前一直都把李維河看成是大的領導,從心里就無法把李維河看成是與自己同級之人,雖然自己進入了分公司,但在面對李維河時還是有些不太適應把他看成是一個層次之人。現在聽了李維河的話,他突然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跟他們處于一個層面了。
“那我就叫李哥了。”蘇寧羽也不可能象李維河一樣稱呼他為“維河”吧,只能這樣了。
李維河微笑道:“沒人時這樣稱呼顯得親熱,有外人時我們互相稱呼職位也顯得李重。
兩人對飲了幾杯之后,蘇寧羽說道:“李哥,今天的班子會上有些微妙啊!“
“我就知道你請我來吃飯會說這事。”李維河表情嚴肅道:“看來你也看出來了,老柏有變化了!”
蘇寧羽點頭道:“我就是沒想明白這事。”
“哈哈,老曹那點破事我很清楚,不外就是用什么好處把老柏重新引去了。”說到這里,李維河對蘇寧羽道:“寧羽啊,雖然我年長你不少,但論發展,我是不可能再有多大的發展了,你卻不同,各種條件都已具備,遲早是要發展的,也不必爭一時之得失。”
李維河的話說得就有些直接了,他擺的位置很低,直接就把自己置于蘇寧羽之下。
聽到這話,蘇寧羽看向李維河的眼神有些愕然。
敬了蘇寧羽一口酒,李維河笑道:“別看我平時沒做出什么樣的大事,這開河的大事小事我是明鏡似的,老曹也是一時被官位迷了眼睛!”
看到李維河有一種掏心窩子的態度,蘇寧羽靜聽著李維河說話。
“寧羽,作為老大哥,我想對你說幾句心理話,你現在根本還沒有真正的成為職場之人,對職場之事你也僅只是站在外面旁觀的心態,這樣的心態非常不好,對你的發展會很不利。”
李維河的話真的是掏心之言了,蘇寧羽聽到這里真有一些感動,這話如果放在一天之前李維河說出來,估計蘇寧羽還不會在意,但是,通過今天的發現,蘇寧羽真正明白了一個干部太過感情用事的缺點,他一直都相信柏明志與李大軍是對頭,可是,當利益擺在柏明志的面前之時,柏明志可以立即改變態度。
李維河說完這話就靜靜的觀察著蘇寧羽,他說這話是有目的的,他就是想看看蘇寧羽能不能明白自己的不足,能不能接受自己的批評。
看到蘇寧羽用心聆聽自己說的話,李維河暗自點頭。
這幾天的情況李維河一直在冷眼旁觀,當他看到夜小雨長得與項南的夫人非常相像時,他的心中立即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他感到夜小雨與項南定然會有一定的關系,為了確認這事,他還專門通過關系了解了一下項南的家庭情況,這一了解之下,他的心中更是波濤翻滾起來,項南竟然曾經有過一個失蹤的女兒。在知道了這事之后,李維河一個電話就打到了環城項目部,讓劉明春把呂慶芬的家庭情況進行了調查,結果讓他更加驚奇,呂慶芬的這個女兒落戶時已有五歲,據說是生在外地,再一查呂慶芬的結婚時間,她結婚僅兩年就有了一個五歲的女兒!雖然二十多年過去了,但原始的檔案卻是保存得很好的。呂慶芬的這個女兒明顯存在問題。
有了這樣的發現,李維河已把夜小雨同項南聯系到了一起,再聯想到蘇寧羽時,他感到蘇寧羽完全有可能是集團公司督辦的女婿,這發現讓他感到了極度的震驚,假如真的是這樣的情況,那蘇寧羽的前途必將光明之極。
隨后的時間內,李維河就專門觀察蘇寧羽與項南之間的情況,畢竟是有心之人,他真的發現了蘇寧羽與項南之間的那種特別之處。
這事對李維河太過重要了,他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一座寶庫,是那種能夠令自己獲得豐厚報酬的寶庫。
這事被他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李維河是想做一番事業的人,遺憾的是一直都沒有找到一個強力的后臺,現在看到了蘇寧羽的情況,李維河已下定了緊緊跟住蘇寧羽的決心。
李維河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他知道蘇寧羽既然是項南的女婿,就不是他能夠超越的,他現在把自己的位置定位得很合適,不求超越蘇寧羽,只需要跟著他走就行了,對蘇寧羽的性格他同樣進行過分析,蘇寧羽這人是一個講感情的人,自己只要認真的跟著他,到時他難道還會忘了自己的功勞,他每次的升遷就會帶來自己的升遷。
“多謝李哥的提點。”蘇寧羽誠懇地說道。
李維河看到時機已經成熟,對蘇寧羽嚴肅的說道:“寧羽,往后的開河你要多操心一些,作為你的李哥,我會一直站在你的這一邊。”
這已經完全就是政治立場的表態了。
聽到李維河竟然說出這樣的話,蘇寧羽的心中很是感動道:“我記下了李哥的情意。”
李維河笑道:“你李哥沒其它的能力,班子會上的這一票會一直站在你的一邊。”
李維河的心中同樣有些激動,他知道自己的誠意投了出去,雖然投得有些赤裸,但蘇寧羽目前正需要這樣的誠意。
兩人你來我往的連著干了幾杯,這交情也直線上升中。
整個的過程中,李維河的姿態都擺得較低,純粹就把自己放在了從屬地位上。
蘇寧羽也沒有想到結果會是這樣,對著相談甚歡的李維河,蘇寧羽發現李維河的氣運有著較大的改變,以前李維河的氣運還有那么一些分庭抗禮之勢,今天卻已完全進行了改變,他的氣運與自己的達到了基本上的統一。
一個觀點在蘇寧羽的頭腦中形成了,政治上的爭奪也如各方勢力的地盤爭奪,只有真正擁有了自己的根據地,才能以自己的地盤為基礎向前不斷推進,今天與李維河的發展情況來看,在這開河職場當中,自己應該是有了一塊真正屬于自己的根據地了,雖然很小,但這塊卻是最牢實的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