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月光下拿著樹枝的商九歌,薛鈴和盛君千不約而同地確定。
商九歌無論做出來什么事情,都不會讓他們感到絲毫驚訝。
以及薛鈴也深切明白了,為啥方別不想管商九歌的原因了。
很多時候,商九歌能夠稱得上一句神經病人思維廣,弱智兒童歡樂多。
哪怕商九歌的邏輯,仔細想來,真的其實很對。
但是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做出和商九歌一樣的選擇。
因為原則上是沒錯的。
那就是如果商九歌輸給了盛君千,那么江湖榜第一百的位置確實會交出去。
當然——并不是以這種決斗的方式輸給。
“這樣做是不行的。”薛鈴苦口婆心地對商九歌說道。
“為什么不行?”商九歌問道。
“因為江湖榜,不是能夠輕易變更的東西。”薛鈴嘗試向商九歌解釋。
“你可以假設一個場景,一個江湖榜排名第八十的人和一個江湖榜排名第七十的人他們每天晚上打上一架,互有勝負,那么是不是江湖榜每天都要給他們調換順序?”
“并不是這樣的。”
“這次江湖榜的變更,主要是出于幾個重要原因。”
“第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黑無與空悟之戰,黑無憑空崛起,正面擊殺了江湖榜排名第十九的空悟,以至于蜂巢再也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其次因為空悟身死,空悟之后大多數人的排名都要上調一位,這意味著榜單的大調整。”
“但是即使這樣,蜂巢依然沒有立刻發布新的江湖榜,而是等到你挑滅黃河十七盜之后,華山商九歌下山,這又是一件大事,這才有了最終的結果。”
“也就是江湖榜調整,你正式上了江湖榜。”
商九歌點了點頭,她其實聽得懂。
“所以說…”商九歌看著薛鈴。
“所以說你想要將你的排名讓給盛君千,私下里打一架是不夠的,你必須在大庭廣眾眾人矚目之下,堂堂正正輸給盛君千,并且江湖人盡皆知,只有這樣,蜂巢才會考慮將這次戰斗列入江湖榜的重要參考事件。”薛鈴靜靜說道。
“這么麻煩嗎?”商九歌有點撇了撇嘴。
她回頭看向盛君千:“那我們找個日子洛城約戰?”
“然后我輸給你怎么樣?”
盛君千沒有回答。
他不知道該回答好還是不好。
以及商九歌完全沒有考慮過,她一個號稱江湖新一代劍道最強,可能是未來武林第一的華山小師姑,如果真的當眾輸給了江湖榜乙榜榜首是一件多么丟人打臉的事情。
她根本就不在意的。
薛鈴看著盛君千,不由聳了聳肩:“這就是你們要商量的事情了。”
“反正今夜還很長。”
在薛鈴等人離開那座紅袖別院之后,整個院落都慢慢安靜下來。
只有月色如水流淌。
但事實上并沒有過多少時間,如水流淌的月色庭院中,多了一雙黑色的靴子。
“里面已經沒有人了。”有女子的聲音從別院的圍墻上冷冷傳來。
“不,至少還有一個。”穿著黑色靴子的男人淡淡說道。
“那你進去看看?”別院圍墻上的女子說道。
“好的。”男子點頭說道。
然后他在月色下向前,推開了緊閉的房門,看到了里面一片狼藉的一樓,皺了皺眉頭:“云娘來過這里,但是她沒有成功擊殺目標。”
“你怎么知道的?”女子問道。
“因為這里連一滴血都沒有。”男子冷冷說道。
“一顆轟天雷如果在這樣的室內爆炸,如果連一點血都沒有的話,要么這里沒有人,要么人都跑到了樓上。”
“那么你就去二樓看看?”女子說道。
男子點頭:“我正要去。”
女子沉默片刻:“注意安全。”
“我會的。”男子冷冷說道。
他的聲音冰冷而無起伏。
黑色的靴子無聲踩在紅木的地板上。
“找到了一個人。”男子說道。
“是誰?”女子問。
“百毒藥師韋天耀。”男子回答。
“他死了嗎?”女子問。
“沒有,但是服用了麻醉類藥物,正處于昏迷中。”男子說道。
“檢查一下周圍是否有危險。”女子說道。
男子點頭,然后在四周飛快地環繞一圈:“敵人已經全部離開,這里沒有危險。”
“了解,我這就進來。”女子靜靜說道。
他兩個人最遠的時候相距超過十丈,但是說話的時候就好像面對面交談一樣,因為他們的聲音幾乎沿著一條極窄的直線傳播,所以即使傳過十丈,也沒有什么衰減。
女子從圍墻上一躍而起,向著小樓二樓而來,她在空中微妙地控制身形,將身體蜷縮成球,同時雙手交疊前伸。
小樓的二樓沒有門,只有窗戶,但是窗戶并沒有完全打開,木質的窗欞錯落分割這月光。
這個女子的目標就是這個窗戶。
在她身體接近窗戶的那一瞬間,這個女子交叉的雙手驟然張開,一道寒光閃過,阻攔的窗欞瞬間被切割成九九八十一塊。
碎落一地的同時,這個女子輕盈落地。
雙足站在了二樓的地板上,同時也看到了面前的黑衣男子與倒在地上沉睡的韋天耀。
“真好奇為什么敵人沒有殺死他。”女子靜靜說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等他醒了就知道了。”黑衣男子說道。
“嗯,說的也是。”女子點頭,然后上前掐開韋天耀的嘴巴,伸出一根食指在韋天耀的口腔中刮了一圈,然后收回放在鼻下輕嗅:“只是曼陀羅花配草烏的麻醉藥物。”
這樣說著,她從腰間荷包抽出一張浸滿烈酒的絹布,將那根之前檢查的手指仔細擦拭過之后,再取出一顆白色的藥丸。
同樣掐開嘴巴,將那顆白色的藥丸彈入韋天耀的嘴巴里。
入口即化。
“水。”女子繼續說道。
男子將桌上的茶壺中的水倒滿一杯交給女子。
殘茶已冷。
女子接過茶杯,將水運力潑在韋天耀的臉上。
“起來吧。”
女子冷冷說道。
韋天耀面部受激,整個人開始一邊劇烈咳嗽,一邊蘇醒過來。
他睜開眼睛,在模糊的視線中看到眼前兩個同樣穿著緊身黑衣的男女,然后看清楚了臉。
他瞬間雙手撐地倒退著向后一直到后背抵住墻壁。
“你們!”
“你們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