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夜特別漫長。
薛鈴感覺時間過得很慢。
事實上現在已經差不多是四更天了,距離天亮還有兩三個時辰的時間。
只是現在整個客棧中,估計也只有眼前的端午小和尚睡的正香。
薛鈴用了很久才接受方別這清新出奇的想法,但是還忍不住說道:“他還是個孩子。”
方別正在給端午微調他未來假發的款式,由于端午年紀還小,所以說方別并沒有給他搞什么姬發式之類的花招,而是最簡單也最王道的劉海雙馬尾。
當然,如果端午日后真的成佛門大德之后,這樣的雙馬尾女裝經歷可能會成為一生的恥辱與黑歷史。
但是反過來,又有誰能夠想到這嬌俏可愛的雙馬尾少女本質上是一位青燈古佛阿彌陀佛的小和尚?
所謂大隱隱于市,古人誠不欺我也。
“所以說女裝應該從小就抓起?”方別脫口而出,然后意識到自己可能暴露了自己的真實想法,輕輕咳嗽了兩聲:“這不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嗎?”
“對了。”方別指著端午:“你把端午扶起來,我們給他戴上看看。”
“不會把他吵醒嗎?”薛鈴沒有動。
“不會的。”方別笑著說道:“他現在絕對不會醒,放心吧。”
薛鈴依然沒有動。
“那么我們商量兩件事情怎么樣?”方別開口說道。
“那兩件事情?”薛鈴被方別吸引了注意力。
“就是第一件事,你去把端午扶起來,我去給他戴上假發試試。”
“至于第二件事,我們馬上去找寧夏黑無他們決斗,把他們在客棧里干掉。”
薛鈴大驚:“我們為什么要現在去找寧夏打架?”
之前方別不是多次強調過黑無有多么可怕嗎?
方別笑了笑:“所以說,我就知道你對第一件事沒有任何意見。”
“去扶吧。”薛鈴這次是真的啞然失笑,她輕輕瞪了方別一眼,然后上去,將端午將床上扶了起來,只見光頭閃亮,端午五官清秀,白凈可人,說實話,這個時候,薛鈴才意識到,端午可能真的很適合女裝。
更別說端午現在還沒有變聲,喉結也不突出,瘦瘦小小白白凈凈,真的是一個天衣無縫的起手式。
以及方別是不是看到端午第一眼就有這個奇怪而邪惡的想法了?
正在薛鈴胡思亂想的時候,方別自己上去,給端午正正戴上了他已經處理好的假發。
雙馬尾,淺劉海,青絲如緞,皮膚白凈,五官玲瓏清秀。
薛鈴看著戴上假發的端午,一瞬間心中百感交集。
但是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
那就是真好看。
見鬼!為什么男孩子穿上女裝之后會這么好看!
“等端午醒過來之后,你教他怎么梳妝打扮。”方別看了之后感覺非常滿意:“等端午醒來之后,你教他給自己梳妝打扮。”
“這個發套暫時就不用取下來了。”
薛鈴看著方別。
方別笑了笑:“我加了膠水和固定點的,否則萬一端午假發掉了笑話就大了。”
“能保證半年不掉。”
“那他醒來之后我怎么給他解釋?”薛鈴問道。
“莊生曉夢迷蝴蝶。”方別笑道:“你問問端午,究竟是他做夢變成了釋然,還是釋然做夢變成了他。”
“當然,更可能的是,當他醒來的時候,會失去絕大多數的記憶。”
“只要你能夠取得他的信任。”
“你說什么他都信。”
“加油,我的蛇精小姐姐,這個葫蘆娃就交給你了。”
薛鈴悲憤交加,但是一時間,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嗯,端午女裝。
似乎真的很好看的樣子。
“那么報仇之后呢?”寧夏靜靜問道。
燭火在窗臺飄零,月光在窗外落下。
寧夏靜靜問床上的黑無。
兩個人許久不見,她從來沒有想到,相見竟然會是這樣一番局面。
“我沒有之后了。”黑無說道。
“練了黑天魔功,就沒有以后。”
他對于自己的處境,竟然是要比其他更多人還要清楚。
“有辦法回去嗎?”寧夏繼續問道。
“覆水可收嗎?”黑無反問道。
寧夏只能夠沉默,然后長長嘆了一口氣。
“我們多久沒見過面了?”她問道。
“我忘記了。”黑無搖頭說道:“你知道,練了這個功之后,記性會越來越差,人也會越來越傻。”
“我只能記住最重要的事情,比如說我的仇人是誰,比如說我最不應該忘記的東西是什么。”
“其他的東西,就像你一共要吃多少塊面包一樣,有誰會記住那些東西呢?”
寧夏看著床上的男人:“等我回西域的時候,我帶你回去?”
“也好。”黑無看著天花板:“我記不住路,也認不得路,你知道的。”
“不過,倒是你為什么要來中原?”
“中原人壞得很,我不喜歡他們。”
“我師兄在中原被人殺掉了,我師父很生氣,就要過來報仇。”寧夏靜靜地,若無其事地說道:“我勸住了師父,自己代替師父過來了。”
“你師父?”黑無愣了愣。
“悲苦老人。”寧夏說道。
“那個老頭啊。”黑無想了起來:“他把你帶走了嗎?原來如此。”
“這些年來他對你怎么樣?如果不好的話,我回去可以幫你殺了他。”
“我能記住的事情不多,如果你認為這件事情重要的話,那么我就記住。”
“不算好,也不算壞。”寧夏說道:“至少他是把我當做他徒弟來教了,雖然他教徒弟不怎么樣,但是武功倒還不錯。”
“姑且他算救了我的命,所以不用殺他。”
“好。”黑無靜靜說了一個好字,然后看向寧夏,他褐色的眸子冰冷:“誰殺了你的師兄?”
“等我傷好,我們殺了他就回西域。”
“我不知道。”寧夏搖搖頭說道:“據說是一個叫做茍雜中的小乞丐,但是我懷疑這并不是他的真實身份,能殺寧懷遠的,要么是三品武者中的好手,要么就是二品的強者,這個茍雜中憑空冒出來,讓我感覺很不安。”
“那我給你出一個主意。”黑無靜靜說道。
寧夏這輩子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淪落到有一天會被黑無出主意。
“說吧。”寧夏道。
死馬當作活馬醫。
“中原,有一個組織叫做蜂巢。”黑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