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離原最中央,老象的巢穴上空,地界最頂尖戰力們酣戰正烈!
海靈圣母老毒鲊撐出的大傘下,千百條毒刺帶飛刺赤手空拳的無端,偶爾幾條又偷襲對方妖祖與助戰的元嬰。
潮汐大圣老黃魚與一眉真人大戰間,拋出顆五彩石子,飛襲那邊與龍王交手的太華門化神三壬。
焚炎大圣老凰身化火鳳凰本相,烈焰熊熊中,又有支鳥喙煉化的鳳釵犀利無比,專拼毒和尚渡己。
龍王、龍婆夫妻攜手,時而顯人形,時而化龍身,忽大忽小,忽隱忽現,敵的是元陽、丹陽與三壬,萬萬年傳承不絕,龍宮雙圣比別位妖圣法寶多,配合著使用,偏生那專毀法寶的龍角鋸已被圣猿折斷,尚不能用,三名化神聯手斗龍王兩口兒,竟都占不到上風,焚炎又在,金烏真火不敢隨意使用,氣得元陽口里“哇哇”叫!
玉爪大圣老雕仗著飛速快,放飛一支玉爪,與老熊死死糾纏。
攪海大圣老魚鷹是積年老妖圣,未似老雕遇過挫折,一身鐵羽,速度也驚人,雙眼暗藏神通,瞪眼時,青光幽幽,與他周旋著的御宵門憎惡、雷震門仲春兩個都不敢直視。
定海大圣老烏賊十條長腕足張牙舞爪,沒找固定隊手,而是各處游走,抽空就偷襲,他吐出的大團濃墨又掩蓋住下方視線,這墨團有扭曲五感、神識之效,叫修士大陣幫不上大忙,有時沖天光柱甚至錯射向己方化神,引來罵聲。
墨團實在太濃黑,好些元嬰的風法都不怎么能吹動,需東華門丹陽偶爾抽身幫忙,芭蕉扇往下扇動一次,引狂風大作,才能吹散那團濃墨,換大陣有效運作一會,壓陣對面妖圣們。
但墨團只是散而不消,沒用多久,被吹開的濃墨又再次匯聚過來,遮蓋住大陣頂上。
按白鹿妖盤算,和尚家護山大陣還未到,是如今修士門派中唯一沒有護山陣法的,但妖圣們趕至時,下方已有個大陣候著,就是元一壽領來的“玉虛陷仙陣”。
道玄與圣猿仇恨大,傷重防不住,怕被針對,不敢來助戰,為消元陽、渡己兩個不滿,只好把玄天派弟子派來布陣,他自家攜墨貓鎮宅、賀一雷、張梅姑等躲進與離離原接壤的太乙門。
按道玄原本的想法,挺過這波妖族復仇,他就要再往九幽煉器,只沒想到,妖族突然變得甚有耐心,與以往快來快往的打法完全不同,這次復仇不是三五日能完事的,計劃比不上變化快,他九幽煉器之行,注定又要被耽誤一段時間。
擎天大圣老象傷勢比道玄更重,身軀再耐打,被老猿再補一扁擔也受不住,因此不敢升空,躲在玄天派大陣中。在離離原,老象神識比元一壽可要強得多,隔著老烏賊的濃墨也不會認錯敵我,間或叫放開大陣,他丟出把大鍘刀去,飛斬向某位妖圣。
除離離原妖祖外,修士這方,次一級戰力還有些元嬰,來自御宵門、玄天派、太乙門、南極宮地界,并非大門派的本門弟子,而是附庸門派元嬰老祖,與以前的煉真閣寒蟬一般。
妖族這次報復,一改常態,圣猿山、北海龍宮兩地組織妖眾大舉入侵,且耗時兩月多才開戰,修士們也沒敢懈怠,準備甚是充足。
不過前方激戰,最難受的還有個收縮在后的圣猿,明明身已在離離原,偏又不沖上前參戰。
就算無端、三壬、丹陽從未與圣猿交手過,聽到各種轉述,也沒誰敢無視借到星輝后的擔山擔一擊,一位兇殘對手在側虎視眈眈,直讓若有修士如芒在背。
縮回去的拳頭比打出來時更具威懾力。
擁有恐怖一擊的圣猿還未出手,修士一方所有戰力就得留著些余力,那扁擔迎自家砸來時,盟友們就一定能幫忙擋住?
八位妖圣或認準對手,或不斷錯位,輪整體實力不如修士方,但就憑對面都要留余力,憑著妖族天生比修士皮粗肉厚,直打得天昏地暗,不相上下。
按白鹿妖的提議,這一仗不是短時間內能打完的,便妖圣、化神之身,也不可能有源源不斷的妖氣、靈氣支撐一直斗下去,戰到天黑,感應到圣猿終于飛上前來,叫渡己、老熊瞬間繃緊神經,叫各自戒備。
不想老猿飛至,龍王就吐語叫撤,之前的八位妖圣又分為兩方,在圣猿接應下各自后退。
有準備、有計劃,直到最后一刻,向來行事暴躁、剛強易怒的老猿,都沒抽出他那灰不溜丟的扁擔!
圣猿山一戰,老猿受傷,但絕對沒到發不出重擊的程度!
感應到老猿上來時,渡己和尚本還想著,等他砸出借星輝一擊,這邊就乘勢打一波反擊,沖出去夜戰。
到最后,沒敢動。
這般憋屈中,渡己又感應到,那玉爪大圣退回西邊后,連夜就以神識融合西面那七千里的天地之勢,在開始淬煉。
若有三四個月時間,玉爪大圣神識得與天地之勢初步交融,就可以驅逐老象、老熊和他渡己在那七千里的神識!
玉爪大圣身在那放棄掉的離離原七千里上,距離越近神識影響越大,這邊離那么遠,渡己和老熊、老象,無論如何也爭不過,驅趕不掉他侵入天地之勢的神識!
這是在強搶!
真再繼續三四個月,離離原西邊那七千里地,都要不歸靈山寺了!
雖說等妖族這波報復結束,仔細算計著,或能再驅走那玉爪大圣,搶回地界,但如今所見妖怪已與認知中完全不同,保不齊就不會出亂子!
西邊七千里地被奪之后,還有北面七千里!
這一戰,會打多久?
離離原妖眾本就不少,再被奪這多地去,我靈山寺八百萬戶、四千萬信眾該如何安置?
渡己和尚很不安,當夜就對元陽道:“道友那手下敗將,正在離離原搶地,妖族竟變如斯狡詐,實足叫你我憂心,醉道友當也該請來相助!”
頂級戰力占不到便宜,侵入的妖眾又是靈山寺妖眾的數倍之多,確實不好斗,和尚的提議,元陽頷首同意:“貧道傳信給他,再使些位元嬰去那海域防備,請醉道友就來離離原!”
得了元陽首肯,應能請動醉有神,渡己稍放下心,又問:“老衲想請道玄往洲界去,護我靈山寺弟子、信眾渡洲,換老獅來參戰,道兄瞧著可成?”
現如今,渡己和尚獨占北俱蘆洲余下妖地的志氣已經不在,為保住手上的離離原,在元陽面前已把姿態放到最低。
道玄有傷,不敢再面對老猿的擔山擔,除派來護山大陣外,不肯再出力氣,但化神之身,去接替運送跨洲渡船總沒危險,真能換出個戰力,待醉有神趕至,圣獅再能抽身來助戰,確實能壓翻當前妖族,元陽沉吟一下,未下結論,只道:“道玄不是個好往來的,叫他徒兒來問問!”
于是,元一壽被叫來,聽到問話,病懨懨地答:“我師父有要緊事,抽不開身去助靈山寺信眾!”
白澤還被渡己控制時,那雜毛魂魄往九幽煉器之事和尚已經知曉,知元一壽說的要緊事是什么,不悅地道:“不過耽誤你師父幾年,于本洲之局大利,往后他不在,靈山寺還可鼎力助玄天派,如何說抽不開身?”
師父要往九幽,如今連妖族都知曉,被老和尚所知也不足為奇,元一壽再次搖頭,聲音有氣無力,態度卻硬:“與各家謀老猿,師父已盡力,斷不能再被耽誤!”
自元一壽的師祖被老猿打殺在舊獅地,道玄就棄了從“玉虛祖炁經”上悟出的原本大道,脫雅入俗,靠著伏低做小、死皮賴臉、撒潑打諢,賴著御宵門,在各大派縫隙中掙扎,硬生生把已要跌落的門派又盤弄了回來,他自家也得晉級化神,一步步站穩這舊獅地,重拾化神門派的風光。
道玄原大道已失,現今大道,就門派當先。
有什么能比得上親殺老猿,親手報卻師仇,門派再吞下圣猿山更有利、更迫切?
那運送凡俗百姓的渡洲大船,每次都要五六年時間才能走完行程,就算靈山寺已先走了一年,道玄也不愿再被耽誤余下時間。
知師莫如徒,元一壽已說得明白,渡己不信邪,又親自跑一趟太乙門,同樣沒能說服道玄,氣得他大罵:“為一己之私,枉顧合洲大局,你哪堪稱化神?”
以道玄的臉皮厚度,不怕他罵,只笑嘻嘻的。
修士們預料,這個夜晚對面妖圣暫歇,要天明時才會再來攻,侵入的底層妖眾則兩個方向都還在趕那七千里路程,今夜能得暫時的平靜。
不想卻是料錯,前半夜平靜,離天明還有一個時辰時,八位妖圣又打了上來,挑起夜戰。
開戰以后,獨腳圣猿先向天借來星輝,手提白鹿妖,也飛速趕去。
半路上,白鹿妖叫:“師公,既還不易打死化神,莫如不打,挑個能打殺的元嬰下手!”
圣猿準確地在天明前趕至,顯出法相,祭起擔山擔,各大佬繃緊的神經中,卻砸向一位最外圍的太乙門地界元嬰,讓化神們根本救援不及。
“砰”地一扁擔后,未及自爆的尸體上飛出個小小元嬰,又被老猿一手擒住,扔到嘴中嚼吞下腹。
元嬰尸體被吸過來,丟給白鹿妖。
大妖將額頭中央撐開只眼,對準尸體一掃,手里的牛角刀就開始解尸取玉骨。
法相提著擔山擔,再向那幾位化神一陣亂砸,引得一陣兵荒馬亂,向他等宣告老猿未受傷勢影響,缺只腳還能活蹦亂跳,才又提上白鹿妖和元嬰尸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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