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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思路

  這是意外收獲。

  張亦弛默默將這一條記在了筆記本上,然后吸了口煙。煙頭的火光隨著他的呼吸忽明忽暗,而他的內心,也有些雜亂,像是在被卷入一個復雜、陰冷、令人窒息的漩渦。

  “呃…”張亦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差不多了。”二號剛剛說得有些激動,現在平復了一下呼吸,“你看,作案條件、作案動機他都有,那怎么你就不懷疑他反而懷疑我呢?”

  “那你覺得三號的作案動機是什么?如果一號是因為這些事情覺得弟弟是個累贅了,那三號呢?他不是一般都是在家里嗎?他和弟弟有什么沖突?”張亦弛問。

  “三號啊…我想想…”二號翹起了二郎腿,狀態有些放松了。

  張亦弛默默抽煙,等待二號說話。

  過了幾分鐘,二號坐直了身子:“這倒是沒印象,畢竟他在我之后,做些什么我也不太清楚,這個應該一號比較清楚吧,你沒問過他?”

  “我這里有記錄你們每個人的性格,你看看是不是一樣的,說說的你看法。”張亦弛無視了二號的詢問,繼續提出新問題。

  “一號,能力強、自負、有責任感。”

  “挺符合的,工作基本都是人家干,我也就打個下手,偶爾還幫倒忙。他有自負的資本,只不過有時候確實太那個了,覺得自己最牛逼,喜歡用命令的語氣安排我做這做那…”

  “你,天真、愛打游戲、樂于助人。”

  “誰會承認自己天真啊,不過我是挺愛打游戲的。一號做設計用的那個筆記本是淘的二手貨,帶不動什么好游戲。所以我一般都是偷偷在公司電腦上下游戲,中午沒人的時候玩。樂于助人?哈哈,就是隨手幫點兒小忙唄,人緣好平時做個啥事兒都挺方便的。”

  “三號刻薄、細心、理性。”

  “刻薄感覺是挺刻薄的,每次留言屬他的話最難聽。什么細心呀理性呀不知道,沒見他有過這方面的表現。”

  張亦弛在筆記本記錄下二號對三個人格的看法。

  “還有什么要問的?你現在總不會還懷疑我吧?”二號好奇張亦弛現在的態度。

  “休息會兒。”張亦弛起身背對著二號,手里抓著筆記本,盯著密室的墻壁。

  現在的時間是九點半。

  他想總結一下目前的進展。

  一號已經有了作案動機。他覺得二號說的那件事應該不是假的。那么,一號兩個月前為了弟弟放棄了進修的機會,半個月前因為弟弟導致積蓄用于賠償,是很有可能因此起了殺意的。

  作案條件也有,他可以幫助三號進行收尾。他所說的,自己零點從床上醒來實在是說不過去,應該是在這里做了些許隱瞞。

  二號,不用說了,雖然沒得知殺人動機以及殺人條件,但是張亦弛已經有把握確定是兇手之一的人格。現在正自以為欺騙張亦弛,而被張亦弛反欺騙著。只不過張亦弛還不清楚二號既然是兇手之一,那他在這場案子里都做了些什么。

  三號,目前沒有殺人動機,但弟弟是在他蘇醒的時間里從陽臺墜亡的。如果不是三號動的手,那弟弟是怎么墜亡的?

  張亦弛揉了揉鼻梁。

  他得再從二號嘴里套出些有用的信息,現在唯一可以下手的地方,就是二號昨天中午有回過家一趟。剛好在出事的那天忘拿優盤?剛好忘拿那天就特別急著需要?張亦弛大膽猜測,二號回去拿優盤只是個幌子,他回去應該是對殺害弟弟進行了布局。

  如果能知曉二號回去究竟做了什么,未嘗不可以逆推出來另一個跟二號聯合的人格的線索。

  現在第一輪基本上是沒有危險了,張亦弛已經計劃好第一輪將二號抹除掉。那他現在還剩下三次交流機會,分別是一次和一號交流的機會,兩次和三號交流的機會。

  這三次里,他有信心再找到什么重要的線索。

  他扭頭看向了另一邊密室鎖著的門。

  那道門不可能沒有作用,既然密室里沒有鑰匙可以打開。那么它應當會在必要的時刻自己打開,門的那邊會是什么呢?

  張亦弛現在心里已經隱約有了答案。

  他已然對接下來怎么做有了思路。

  “休息好了嗎?我們繼續吧。”張亦弛坐回位子上。

  二號楞了一下:“這才幾分鐘啊,你那么著急干什么,我感覺已經沒什么好說的了,該說的都說了。”

  “這次換我來說,你聽著就行。”張亦弛正襟危坐,翻開了筆記本,“接下來你聽到的,是關于案發經過的第二版還原。”

  第二版?

  二號發懵于‘第二版’的時候,張亦弛也開口了。

  “昨天零點,一號蘇醒,如往常一樣工作。到了三點后,工作完畢,睡覺。七點半起床,幫弟弟洗漱,做早飯。八點你醒來了,你把弟弟領去臺球廳,然后自己去上班,中午的時候回過一次家——”

  “取優盤。”二號著重提醒。

  “下午四點,三號蘇醒。下班后他接弟弟回家,在九點半到十點之間,把弟弟推下了樓。再然后,沒有抹除過陽臺的打斗痕跡,也沒有去處理摔下去的弟弟尸體,而是回到床上躺著睡覺。又到了零點,一號醒來了,發現了陽臺的異常,隨后出門找到了從陽臺墜落而亡的弟弟,叫了救護車也報了警。”張亦弛說得非常順暢,說完,他停頓了一會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嗎?”

  “一號的經過是他告訴你的?”

  “對。”

  “他很明顯是在說假話!”

  “哪說假話了?”

  “三號殺了弟弟怎么可能又回去睡覺?”

  張亦弛面無表情:“這是一個疑點,不過我想,有個更說不過去的地方。”

  “啥?”

  “你說他們兩個聯合殺了弟弟,可現在很明顯有矛盾。如果真是他們兩個,一號為什么要和三號自相殘殺?”張亦弛問。

  “這,當然是為了自保啊。”二號噎了一下。

  張亦弛很不滿意這個答案:“他們明明可以聯手編撰一個邏輯完整的口供,讓我懷疑到你身上。既然你是無辜者,如果我第一輪把你抹除出去,他們兩個就都能活。放著雙贏不做,非要搞個你死我活?你覺得可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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