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瑞·吳從美高梅酒店離開,表面上看像是突然間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實際上唐毅第一時間就掌握了他的動向。
在美國的支援小組盡管從未露過面,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樣,事實上一直處于高速運轉中。
如果連一個大活人都跟不住,那不如干脆回家奶孩子得了。
可要找出他手底下的另外三個孤兒,又何其困難。
支援小組在進行緊張排查,唐毅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為了逼迫那隱藏在水下的那三個孤兒現身,唐毅暗中將杰瑞·吳的據點透露給了牡丹表哥,讓他把風聲放出去。
為了高額懸賞,那些亡命徒和輸紅了眼的賭徒什么都做的出來。
當天晚上,杰瑞·吳和他的一干手下就遭到了入室槍殺,當晚就死了兩個人,他手底下的其中一個女保鏢也掛了彩。
沒辦法,杰瑞·吳只能連夜帶著人轉移到另外一處據點。
這個時候支援小組緊急申請的網絡安全專家也趕到了拉斯維加斯,在監視追蹤和網絡監控下,杰瑞·吳更是無處躲藏。
他前腳剛趕到另外一處據點,為了巨額懸賞金的亡命徒后腳就又殺到了。
接下來這三天,杰瑞·吳一行人就像老鼠一樣,被人攆的在拉斯維加斯到處亂躥。
他不是沒有想過離開這座城市,但卻不甘心就這么夾著尾巴逃走。
之所以選擇留下,還有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想離開也不是那么容易,因為他和他身邊的早就已經被牢牢鎖定。
第四天早上,他手底下那個叫娜塔莎的白人女保鏢外出辦事,剛從新據點出來,就被唐毅早就派去隱藏在暗中的王國峰幾人給生擒活捉了。
擒下娜塔莎后,王國峰并沒有將其帶回美高梅酒店,而是臨時關在了一個唐毅提前讓牡丹表哥秘密提供的一處偏僻廠房中。
得到消息的唐毅心情大好,第一時間就帶著牡丹親自趕去了那處偏僻廠房。
之所以一直不斷讓那些為了懸賞金的亡命徒,像攆兔子一樣追著杰瑞·吳一行人不放,就是為了能夠俘虜他手底下四個女保鏢。
當然,唐毅最想綁的其實是杰瑞·吳本人,不過這家伙實在太謹慎了。
他要么不出門,一出門就必然會帶上所有保鏢。
在明面上,他還是一個合法商人,一個投資商,一個慈善家,別說是唐毅了,就連支援小組也無法正大光明的對其實施抓捕行動。
法治社會就是這一點好,任何事都必須講證據。
就算明知道某人犯下了滔天大罪,但沒有證據也只能干瞪眼,任由對方逍遙法外。
作為無名中的一員,為了國家和人民的利益,關鍵時候唐毅也不得不動用一些非常規手段。
“人在哪里?”
第一時間趕到那座偏僻廠房,唐毅看著王國峰徑直問道。
“關在二樓的一間辦公室。”
王國峰朝二樓一個房間努了努嘴。
“我上去看看。”
唐毅正準備上去單獨詢問娜塔莎,不過他剛邁開左腿就被王國峰一把拉住了。
“這娘們可是一屁狂躁的小野馬,我敢肯定她一定受過專業訓練,今天早上抓她的時候,我們一個兄弟差點就被她抹了脖子。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她的路子跟東南亞那一帶的雇傭兵很向,一出手就是殺招!”
王國峰的臉色非常凝重,要不是他們幾個也不是吃素的,又是以有心算無心,恐怕還真就被娜塔莎給跑了。
他是真不放心唐毅一個人上去,萬一唐九爺出點什么岔子,那他可就真是百身莫贖了。
“沒事,我心里有數!一會兒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上二樓!”
唐毅轉身看了牡丹一眼,右肩輕輕一動,就掙脫了王國峰抓住他胳膊的那只手。
“唐先生,可是......”
王國峰一臉焦急的剛要追上去繼續勸說,就被突然橫跨一步的牡丹給擋住了。
“王哥不用擔心,我們九爺雖然看起來清清秀秀,白白凈凈,真動起手來估計你們幾個加起來都不一定是他對手。”
牡丹咧嘴一笑,說出的話卻讓王國峰和他那幾個兄弟全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牡丹也懶得解釋,只是雙手插兜的擋在他們面前,不讓他們打擾唐毅接下來要做的事。
雖然,他也不清楚唐毅具體要做什么。
但這不重要,兄弟之間最需要的就是信任。
關鍵時候完全不設防的信任。
唐毅的身份和手段,在他們這個小圈子里,特別是對幾個核心人物來說已經不完全是秘密,特別是他的身手和那一手百步穿楊的暗器。
徑直來到二樓臨時關押娜塔莎的那間辦公室,剛進門唐毅就看到一個身材火爆的年輕女人被五花大綁的捆在一把椅子上。
不僅身體被捆著,她的眼睛也被一個黑色眼罩給蒙住,耳朵上還戴著一個耳機,哪怕隔著十幾步的就離,唐毅都能隱約聽見她戴著的耳機里傳出的重金屬音樂。
“王哥做事還是很周全,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不過他把音樂開這么大,難道就不怕這妞震成聾子么。”
唐毅勾了勾嘴角,走過去摘掉娜塔莎的耳機,隨手把音樂關了后,又不躲不避的取下她的眼罩。
“是你?!”
虛著眼睛適應了幾秒,娜塔莎的瞳孔才完成聚焦,看清了站在她眼前這個曾經在賭場有過一面之緣的英俊東方少年。
“是我。你好,娜塔莎,很抱歉我們的第二次見面會以這種方式,在這種地方。”
唐毅很放松的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對面,習慣性的翹著二郎腿,摘下手上的黑色小羊皮手套。
“識相的話就馬上放了我,否則我老板一定不會放過你!”
娜塔莎冷眼盯著唐毅,用力掙扎了一下綁住自己的繩索,一開口就是威脅而不是求饒。
“不用掙扎,抓你的人都是專業人士,殺人或許不如你,但綁人和保護人,絕對強過你不止一籌。”
“另外,我覺得你稱呼杰瑞·吳為老板其實并不合適,你們的關系很復雜,他既可以說是你義父,又可以說是你男人。老板,真的不是一個合適的稱呼,不是嗎?”
唐毅絲毫不介意對方不時從自己喉嚨、眼睛、太陽穴等致命部位掃過的眼神,似笑非笑的一開口就拋出了一枚讓娜塔莎心頭巨震的重磅消息。
她們七人和杰瑞·吳的關系,全世界知道的人加上他們自己也不超過十個,娜塔莎做夢都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的東方男人居然知道的這么清楚。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還要多的多。十三年前,福利院,金三角那個半軍事化訓練營,6年,7人......”
唐毅語氣淡漠的一字一頓的說出一個又一個關鍵詞,每個關鍵詞都讓娜塔莎的震驚之色濃郁一分。
到最后,她整顆心都徹底沉到谷底,再也沒有半點僥幸。
她知道,那個她們隱藏了十三年的秘密,終究還是藏不住了。
“你想要得到什么?”
心底最大的秘密被人當眾揭穿,娜塔莎反而放松了下來。
她知道,接下來等待她的有可能是非人一般的折磨,或者死亡。
但,她無所畏懼。
甚至在很多年以前,她就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的心里準備。
“不用擔心,我不會傷害你,更沒想過要傷害那個給了你們新生命的男人。你是個聰明人,所以我不想瞞你。我只要杰瑞·吳身上的50億美金,只要一拿到錢,我會馬上撤銷針對你們的一切布置和后手,然后搭乘最近一班的飛機回國。你知道的,是你老板先打的我主意。我們華夏有句老話,叫做以其人之身還其人之道。”
唐毅一眨不眨的盯著娜塔莎的眼睛,語氣和表情都說不出的真誠,搭在膝蓋上交叉在一起的十指,似是無意識的輕輕敲擊,仿佛帶著一種特殊的節奏。
“我知道杰瑞·吳不會只有50億美金,他是我見過的最有手段和野心的天才,以他的能力再加上你們的協助,我相信不出兩年,50億就可以重新賺到手。我們華夏還有句老話,既生瑜何生亮,遇到我,招惹到我,是他的不幸。但這不重要,你們有東山再起的資本。可如果命丟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沒了。”
唐毅的聲音越發平淡,甚至帶著一種別樣的溫柔,語速和吐字也更平時正常說話有一絲細微的區別。
不過這種細微的差別只有最熟悉的人才能發現和感受到,不熟悉人的根本察覺不到絲毫異樣。
“我不知道老板的錢在哪里,你跟我說這些只會是浪費時間。你也別指望用我威脅老板,他是一個絕不會接受任何威脅的男人!”
提到杰瑞·吳的時候,唐毅能清楚感受到她的崇拜、信任和依賴。
從娜塔莎的眼神中,唐毅看的出來,她愿意為了那個男人做任何事,包括為他去死。
“杰瑞·吳還真是個人才,在這個時代居然還能讓人為他死心塌地的賣命!難道這就是從小養成的魅力之所在么。”
某一瞬間,唐毅甚至有那么一絲絲羨慕和嫉妒杰瑞·吳了。
娜塔莎對他的那種崇拜、信任和依賴,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的心里得到極大滿足。
“不不不,我從未想過要用你去威脅你的老板,更沒有想過讓你說出你老板的錢藏哪里的意思。”
唐毅毫不吝嗇的給了她一個陽光明媚的笑容,交叉在一起的十指敲擊頻率不著痕跡的加快了一些。
“那你想要什么?”
娜塔莎的防備和敵意,在唐毅毫無保留的不設防狀態,和陽光明媚的笑容中,正以她自己都沒發現的速度一點點消融和減弱。
唐毅一直在回避正面告訴她自己想要什么這個話題,而是推心置腹的顧左右而言它。
他會跟她聊自己對杰瑞·吳的敬佩,也會跟她聊自己對杰瑞·吳的了解,聊杰瑞·吳到拉斯維加斯的婚姻,聊他的岳父......
兩人像朋友一樣的聊著,一直聊著。
一直聊到娜塔莎雙眸迷離的那一瞬間,唐毅才打了個清脆的響指結束這種方式的聊天,嘴角的笑容瞬間隱去,用仿佛帶著某種魔力的聲音問道:“跟你一起被送到金山角那邊那個半軍事化培訓基地的另外六人,叫什名字,以什么身份生活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