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毅相信這個狗八指既然費這么大的勁把汪煜和輝子騙來狗場,絕不是只為了勒索兩個億那么簡單。
而且他也不相信,對方真敢在天子腳下把天捅個窟窿!
但相信這些是一回事,被人威脅被人牽著鼻子走又是一回事。
他很討厭這種感覺。
就在小閣樓上的狗八指以為唐毅真要先轉錢的時候,只見將兩只手都搭在筆記本電腦鍵盤上的他突然又停了下來。
“兩個億,你就打算讓我這么站著給你轉?”
唐毅轉頭看著狗八指,嘴角一揚繼續說道:“讓人給我搬一把椅子過來,我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站著給別人轉錢的習慣,更何況是兩個億。”
狗八指把玩著手里的遙控器,似笑非笑的迎上他的目光,“我不喜歡討價還價。”
“呵呵,說的好像我把兩個億轉給你,你就馬上放了我兩個兄弟一樣,別逗了,這里沒有誰是三歲小孩。遙控器在你手里,你要真想讓這件事變的無法收場,那你就盡管按。”
唐毅一臉嘲諷的冷笑兩聲,掏出手機點開銀行發給自己的到賬提醒短信,給身邊那人看了一眼才繼續說道:“你心里很清楚,無論今天這件事如何收場,你和你這幫子兄弟都不可能再繼續在帝都待下去了,無論去任何地方,有這兩個億在手里你們都可以過的很滋潤。”
“嗯,沒錯,我就是在拖延時間,你可以選擇放狗咬死我那倆兄弟,也可以放狗連我一起咬死,當然,你也可以再讓我多拖延兩分鐘,搬一把椅子過來讓我把錢轉給你。”
唐毅不喜歡始終處于被動的位置上,更不想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
反正已經是眼前這種局面了,還不如直接把話挑開。
別看他表面上說的一臉輕松,其實早就暗自戒備著,目光更是從未離開過狗八指手上的遙控器。
只要對方真敢有按開狗籠子閘門的一點兒苗頭,他手里的碎石子絕對會先一步射進對方身體里。
“有意思,確實有意思,看來名震帝都頑主圈的唐九爺果然不是一般人。”
“既然你想要坐著轉錢,那我就滿足你這個要求。當然,前提是你得有膽子上來坐才行,呵呵!”
狗八指一眨不眨的盯著唐毅看了幾秒,忽然輕聲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唐毅就看到他從腰上掏出一把手槍,遙遙的指著自己。
槍?!
在帝都這種地方,居然還有人身上敢帶槍?
帝都藏槍,被人發現了那可是殺頭的罪!
看到對方掏出槍的那一刻,唐毅差點就出自本能的將暗藏在手里的碎石子當場射進狗八指腦袋。
那是一種出于生命受到嚴重威脅的本能。
一種自我保護的條件反射。
好在關鍵時刻他又險之又險的克制住了這種本能。
在看到槍的那一刻,唐毅才徹底明白,狗八指他們是一群什么樣的人。
這樣的人竟然也能在帝都生存下來,這就不得不讓人深思了。
這一刻,唐毅莫名感覺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張開朝自己一點點罩過來。
同樣也是在看到對方掏出槍的那一刻,他知道就算陳躍民能及時帶人趕過來,今晚的事恐怕都已經無法善了了。
唐毅心里百轉千回,有害怕,有恐懼,有憤怒,有殺意......
盯著黑洞洞的槍口看了片刻,他沒有任何掩飾的用力呼出一口緊張的濁氣說道:“既然你親自請我上去坐,我要是不敢的話,傳出去還不被人看輕了?反正現在是你為刀俎,我為魚肉,站在底下跟坐上面有區別么。”
說完這句話,唐毅就雙手插在兜里故作輕松的慢慢朝小閣樓走去。
在經過汪煜和輝子兩人跟前時,他極為嚴肅的叮囑道:“千萬不要輕舉妄動,相信我!”
唐毅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在兩個壯漢的看押下,一步步沿著樓梯走到狗八指面前。
在他上樓的時候,趴在狗八指腳邊那條已經有些掉毛的老黑狗雙眸猛然睜開,始終盯著唐毅再也不曾挪開。
“你還挺有雅興,又是醬骨頭,又是豬肘子,又是花生米的,這酒聞起來也不錯。”
唐毅看到桌上那盤花生米時,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逝,大大咧咧的就這么在狗八指黑洞洞的槍口下,大刀金馬的坐在他對面。
不僅如此,他甚至還有閑情逸致用手拈了兩顆花生米丟進自己嘴里。
“嗯,花生米味道不錯,炸的時候火候掌握的很好。”
狗八指盯著眼前這個一點兒不拿自己當外人的少年,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有膽色,難怪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就在帝都闖出這么大名頭,難怪盤踞帝都幾十年的老牌房地產大亨龐德都一夜之間就徹底栽到你手里,是個人物!”
狗八指往唐毅對面一坐,隨手把槍放在旁邊,重新拿了個杯子親自給他斟了杯酒,又給自己杯子滿上。
“唐毅,你是個人物,既然你想拖,那我就再讓你多拖一杯酒的時間,這杯酒我敬你!”
這么一個細皮嫩肉的少年,能在幾十號壯漢幾十條斗狗的團團包圍下仍然面不改色,還敢在他的槍口下走上小閣樓怡然不懼的坐在自己對面。
甭管他背后有多大的能量和背景,在這種極端劣勢的情況下還能泰山崩于頂而面不改色,光憑這一點,唐毅就有資格喝他這一杯酒。
“好,既然你這么大方的請我喝酒,那我也給你個機會。我不會問你背后的人是誰,也不問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每個圈子都有自己的游戲規則,任何破壞規則的人下場都不會好到哪兒去。放我和底下那倆兄弟離開,我把這兩億給你,咱們就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唐毅端起面前的酒杯很認真的勸說道。
畢竟他只是一個還沒正式進入大學的十八歲少年,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不想讓自己的雙手沾血。
“不不不,你錯了,任何圈子唯一永恒不變的規則,那就是沒有規則,你們頑主圈也同樣如此。我也不瞞你,甭管你拖到誰來,今天你都不可能完完整整的走出去,有人讓我斷你四肢,但我覺得你有血性,也夠講義氣,一個人就敢闖到我狗場來救人,蠢是蠢了點,倒也是個漢子,所以,我會把你兩只手留下,只斷你雙腿。”
狗八指也很認真的盯著唐毅,斷人四肢這種事從他嘴里說出來,就跟走在路上遇到朋友問你吃了么一樣平淡。
饒是唐毅早就已經隱隱感覺到這可能是專門針對自己的一個陰謀,聽到有人要斷自己四肢時,他的眼角還是忍不住微微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