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許逸陽的問題,馬總尷尬的說:“許總,說實話,我們也要為更遠的將來做準備啊!”
“騰訊不能光靠移動QQ業務賺點現金流,我們還是要謀求更遠的資本路線!”
“說到底,上市才是最終的目標,如果李先生能成為我們的股東,那我們未來的資本路線會更有保障,而且我相信李先生一定能給我們帶來很大的幫助,以及很多我們拿不到的資源,這對你我、對大家,都是最好的選擇!”
許逸陽聽他說了半天,淡然一笑,問他:“馬總,李家是靠什么發家致富的?”
馬總毫不猶豫的說:“地產。”
許逸陽又問:“那我問你,三年前香港樓市崩盤,你見他們幫過他們的業主沒?”
“這個…”
許逸陽見馬總一時間無言以對,認真的說:“李家是非常標準的傳統資本家,就像是封建時代的地主,他們的盈利模式在于壓榨和掠奪,而不是輸出與培養,他想投資你,不是想支持你做一番事業,而是想趁著你還沒有高速發展起來,提前進來占個坑、借你來發一筆財,如果他們真想支持你做一番事業,他們會在你最困難的時候出現,而不是等到你能盈利的時候才姍姍來遲。”
緊接著,許逸陽又道:“你如果現在讓他進場,他除了錢,未必能帶來什么對你有益的資源,相反,我敢肯定,將來他會在你真正需要他的時候套現走人。”
“馬總,你記住一句話,像這樣的資本家不會培育夢想,他們只會收割夢想。”
馬總沒想到,許逸陽對李家二少爺的投資意向會這么排斥。
他本來還以為,許逸陽會像自己一樣,為李家的垂青而激動不已。
畢竟,李家在香港的能量巨大,有李家入股,未來騰訊想去香港上市,易如反掌。
許逸陽的強烈否定,讓他一下子涼了半截。
馬總心里很清楚,現在,許逸陽才是騰訊真正的控股股東,畢竟他有40的股份在手,又通過移動QQ業務提前鎖定了自己和團隊的15,目前的趨勢來看,這15的股份已經是他的了。
所以,一旦許逸陽與團隊的約定目標達成,許逸陽就將持股騰訊55,成為騰訊的第一大股東。
上輩子,南非報業巔峰的時候,持股騰訊的股份也達到過50,后來上市之后,才減持到了33左右。
在這種情況下,再想引入新的資本,就必須得讓許逸陽點頭才行。
雖然許逸陽給了自己足夠的投票權,但是自己手里的股份已經被稀釋很多了,如果許逸陽不愿意稀釋股份給李家二公子,那就得全從剩下的45里稀釋。
他沒辦法,也不能再從剩下的45里,出讓20,那樣一來,自己和團隊的利益還沒上市就已經割讓了太多。
但是,他現在又確實太希望能夠引李家進場、給騰訊背書,所以只能想辦法說服許逸陽,大家共同出讓20的股份給李家二公子。
于是,他非常認真的解釋道:“許總,我知道你可能對李家的商業模式有些異議,不過說實話,我們要的是他們的錢和他們的資源,至于他們是怎么發家的,我們大可不必操心。”
許逸陽認真的說:“馬總,如果騰訊現在真缺錢,你要融李家的錢,我自然是沒有異議的,但是,不缺錢的情況下,硬要讓渡股份給李家、讓李家進場,我個人感覺是不夠明智的。”
馬總見許逸陽態度堅決,嘆了口氣,道:“許總,我們還可以跟李公子深入談一下,10倍PE只是他的報價,我覺得我們可以往15倍去談,要他30億人民幣的估值,差不多三億六千萬美元,你看怎么樣?”
許逸陽說:“馬總,我個人的意見,是現階段完全沒有必要融資,無論是李家的錢,還是比爾·蓋茨的錢,都沒必要融。”
說著,許逸陽又道:“他們是想錦上添花,但我們現在的狀況完全不需要,我們的業績才剛跑起來、剛跑了一個多月,著什么急融資?這種時候就應該自己放開了跑一年,讓資本市場看到我們的后勁、看到我們更大的價值,到時候至少也要以10億美元左右的估值去融資才算合理;”
“我們一年后以10億美元再融一輪,繼續沖一年業績,然后籌備上市,上市后市值至少30億美元起,給半年時間讓業績繼續提升的話,市值一定會大漲,無論在香港還是在美國,都至少能有五六十億美元的市值,如果業績做得更出色,超過百億美元市值也很有希望,何必現在去以兩三億美元的估值融李家的錢?李家的錢難道額外鑲了金子?”
馬總感嘆道:“許總,你說的我都明白,但是…但是我真的覺得,如果我們能把李家帶進來,未來的路會更好走。”
許逸陽語氣有些嚴肅的說:“馬總,直說吧,我不同意融資。”
馬總也有些斗氣的說:“可最終決定權在我們這邊!如果我們決定融資,許總如果不想稀釋股份,也可以選擇跟投。”
許逸陽一下皺緊眉頭。
看來,馬總想讓李家進場的意愿極其強烈。
如果按他所說,他最后自己稀釋股份給李家二公子,那自己如果不配合稀釋股份,就只能增資。
自己本身就在為錢的事情頭疼,這時候哪有資本以2、30億人民幣的市值去給騰訊進行增資?
少說要出一個多億。
別說一個多億,他連一千多萬也拿不出來。
如果自己拿不出錢,到時候還是只能犧牲股份。
畢竟公司的最終話語權在馬總手里,如果他堅持要融這筆資,自己是沒有權利一票否定的。
馬總的話,已經有了幾分威脅的意味,許逸陽聽得出來,他是鐵了心想讓李家進場了。
許逸陽心情有些煩躁。
一方面感覺自己多少受到了背叛,另一方面,也為馬總現在的短視所感嘆。
看來,后世那些大佬,確實是一點一點成長起來的,在他們的成長道路上,也做出過許多錯誤的決定,也有過一葉障目的時候。
讓李家進場,在他看來,和吳三桂引清兵入關沒什么兩樣。
但是,現在吳三桂鐵了心要讓清軍進來,自己只能另想對策。
于是,他追問馬總:“李公子確實很看好騰訊嗎?”
“是的。”馬總急忙道:“我們第一個月的收入出來之后,資本圈對我們都非常看好,我們現在可以說是全國最賺錢的互聯網公司,沒有之一。”
“嗯。”許逸陽又問:“那他目標股份是多少?只要20嗎?還是希望要更多?”
馬總說:“李公子的意思是多多益善,越多越好,他說有把握在明年年底,或者后年讓我們在香港上市,對他來說,自然也是希望股份越多越好吧。”
許逸陽思忖片刻,對他說:“這樣吧馬總,畢竟事關重大,你給我一點時間考慮一下。”
“好!”聽到許逸陽愿意考慮,馬總立刻激動起來,問:“許總需要多長時間?”
許逸陽說:“我現在在機場,準備去香港參加學校跟港大之間的交流,要不就等我回來,你看如何?”
馬總一聽說許逸陽要去香港,急忙道:“許總,要不要我約一下李公子,你到了香港之后,當面跟他聊一聊?”
說著,馬總又道:“其實,你可以跟李公子溝通一下個人套現的問題,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額外多讓渡一些股份給李公子,我相信李公子也是愿意吃進的,如果按照20億的估值計算,你讓10股份給他,就可以得到兩個億的現金。”
許逸陽心說,馬總你這就有點白眼狼了吧?
我幫了你這么多,李家二公子一來,你就立刻倒向他了?
不但要讓我稀釋股份、讓李公子帶資進場,還希望我個人轉讓股份給李公子,你是不是想讓我直接撤出,換李公子做你們的大股東?
看來,自己這種沒有足夠背景、當初出資又少的股東,到了公司發展起來之后,都是要被嫌棄的。
這可能也是為什么男人有錢了,對糟糠之妻就越來越看不上眼的緣故。
拿10的騰訊股份,去跟李澤凱換兩億人民幣現金,你這是把我當成李澤凱本人了吧?
他自己不就是那個拿20騰訊股份,跟南非報業換了一千兩百多萬美元,結果還沾沾自喜的冤大頭嗎?
歷史還真是夠諷刺,現在小超人一下子換了個身份,開始惦記起自己的騰訊股份了。
許逸陽雖然心里多少有些怒氣,但是嘴上跟馬總并沒有任何表示。
他知道,馬總心里現在已經傾向于李公子,自己多說無益。
自己現在真正要做的,就是爭取一個時間窗口,先想辦法斡旋,再找解決之道。
于是他便說:“我到香港之后,可能要先忙交流的事情,這樣吧,我先考慮一下,如果我有時間見他的話,你再幫我約。”
馬總立刻答應下來,道:“好的許總,有任何問題,咱們隨時溝通。”
掛了電話,許逸陽面無表情的收起電話,心中暗暗琢磨起這件事的前因后果。
在這個時間節點,距離互聯網泡沫破裂,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互聯網企業、資本圈、華爾街現在都還蒙在鼓里,大家瘋狂把錢砸進互聯網,就是為了實現半年翻倍、一年再翻倍、兩年十數倍的投資神話。
但是,越是讓所有人陷入癲狂的時候,就越蘊含著巨大的危機。
如果自己想拖住李公子入股騰訊的步伐,只要等到三月中下旬、互聯網泡沫破裂,到時候不用自己拖住他,他自己就會掉頭跑了。
不過,許逸陽又隱約覺得,這里面似乎還蘊含著某種機遇。
但是,他現在一沒錢,二沒外匯,好像有機遇也做不了什么。
可冥冥之中,許逸陽又覺得,仔細思考一下,應該還是有的搞。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回過頭,發現是沈樂樂。
沈樂樂見許逸陽接了個電話就走神了,關切的問:“你沒事吧?”
許逸陽搖了搖頭,說:“沒事,剛才想事情呢。”
沈樂樂微微一笑,說:“登機啦,去排隊吧。”
“好。”許逸陽輕輕點頭,與沈樂樂一起匯入了排隊登記的隊伍。
波音747滿載著數百名乘客,在中海機場騰空而起,直奔港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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