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許逸陽從中海一起回來的,還有今年中海外發出的第一張錄取通知書。
從現在開始,他已經徹底從高考的夢魘中解脫了!
回到營州已經是夜里,爸媽正在客廳看無聲的電視,妹妹則在她的房間里復習功課。
見他回來,許媽有些不滿的說:“陽陽,你怎么又跑出去兩天,大學不考了嗎?”
“不考了。”許逸陽笑嘻嘻的說:“媽,我要宣布一個好消息!”
說完,走到妹妹房門前敲了敲,說:“姍姍,快出來,哥有好消息要宣布。”
許逸姍笑嘻嘻的問:“哥,什么好消息啊?”
見爸媽和妹妹都好奇的圍了過來,許逸陽從背包里取出錄取通知書,當著家人的面打開,笑道:“我已經提前被中海外國語大學錄取了,這是錄取通知書!”
“哇!”許逸姍興奮的拿過通知書,激動不已的說:“這可是全國最好的外國語大學啊!211重點大學!哥,你真是太牛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許媽都愣住了,問道:“大學還能提前錄取?不用高考嗎?”
許逸陽笑著說:“我今天去他們學校參加了他們的特招生考試,已經通過了。”
說著,他把前因后果大概說了一遍。
許媽聽完這些,又從許逸姍手里拿過通知書,仔細端詳片刻,見兒子的名字就寫在上面,眼睛頓時就紅了,開心的一抹眼淚,說:“兒子出息了!提前考上了重點大學,媽這心里可真是太滿足了!”
一旁的許逸姍也是興奮不已,開心的說:“以后我也要考中海的大學,跟我哥一起!”
許爸欣慰不已的說:“中海雖然離家遠了點,但也是個好地方,有你哥在,也能把你照顧的很好。”
其實,許逸陽的想法,也是讓妹妹將來考去中海。
畢竟自己上輩子沒盡到做哥哥的責任,這輩子他想把妹妹帶在身邊,當一個寵妹狂魔。
見許逸姍現在就有了去中海上大學的念頭,他心里也格外欣慰。
這時,許逸陽想起件事來,說:“爸媽、姍姍,提前錄取的事現在先保密、別往外說。”
許媽好奇的問:“這不是大好事兒嗎?怎么還保上密了?”
許逸陽說:“人家孩子還都在頭懸梁、錐刺股的讀書呢,我這提前拿了通知書,不但不用高考,還開補習班掙錢,讓別人知道了,容易拉仇恨,萬一誰在背后使點壞又是麻煩,還是低調點好。”
許爸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陽陽說的對,這種事確實要低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咱家也不是那愛慕虛榮的人,沒必要把這事提前拿出去炫耀。”
翌日,許逸陽那睡到日上三竿。
這才剛剛四月初,他就已經開始提前過上暑假了。
因為他再也不用復習了。
從現在開始一直到9月份,自己有5個月的假期,這5個月的時間,他可以用來專心賺錢。
下午許逸陽便來到了少年宮給學生上課。
第一節課下課,他接到沈樂樂的電話,她開口便急促的說:“許逸陽,張老師出事了!”
許逸陽詫異的問:“他出什么事了?”
沈樂樂說:“有人去教育局舉報張老師偷生二胎,上午教育局來人了,把張老師叫去問話,張老師也承認了,下午學校就按照規定把他開除了,已經貼出公告了…”
許逸陽皺了皺眉。
上輩子的記憶中,張愛學好像確實是因為偷生二胎的事情被開除的。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現在計劃生育政策很嚴,尤其是企事業單位管的更嚴,他既然敢冒這個險,就要擔得起后果。
許逸陽的爸爸就是因為要了妹妹、違反了規定,被農機廠開除了編制,要不是因為手藝過硬,也不可能被以臨時工的待遇返聘。
沈樂樂這時又道:“我聽說張老師家里的條件不太好,他愛人是農村戶口,一直沒工作,還拉扯著兩個孩子,現在他被學校開除了,他的收入來源也就斷了,而且他一直住的是學校教師宿舍,學校要求他月底之前得把宿舍騰出來,你說這不是把人逼上絕路嗎…”
許逸陽一聽這話,心里重視起來,當即說道:“這樣吧,我待會兒去找張老師一趟,給他拿一萬塊錢應急。”
許逸陽對張愛學這個班主任,一直都心存感激,他長這么大,遇到的好老師不多,張愛學絕對算是一個。
上輩子的記憶中,張愛學被開除沒多久之后就去了外地,聽說過的一直挺不如意。
其實他這樣的情況,想再當老師,那真是難如登天。
想找個好工作也不容易,所以先給他拿點錢讓他應應急,起碼能先租套房子落腳。
沈樂樂說:“我覺得以張老師的脾氣,你直接給他錢,他肯定不會要的。”
許逸陽說:“就當我借他的,以后有了再還我,這總行吧?”
沈樂樂認真的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張老師教學質量過硬,人品也過硬,你能不能把他請到少年宮來教教課?”
說著,沈樂樂急忙補充道:“你有好幾千個跟著你學英語的學生,隨便給張老師宣傳一下,應該也能給他招幾百個學生吧?那樣對你、對張老師都有好處。”
許逸陽咂了咂嘴。
自己怎么還沒沈樂樂腦子活泛?
聽說張愛學被開除,又面臨很大困難,自己本能想的就是趕緊給他送點錢過去。
但是,沈樂樂說的這個辦法明顯更靠譜。
現在這里還空著兩間小一點的教室,但即便是小了一點,也能坐八十個人。
如果自己開個數學培訓班,請張愛學過來給自己教課,他能賺錢,自己也能賺錢,豈不是兩全其美?
到時候給張愛學一筆可觀的底薪,再加上提成,起碼能確保張愛學的收入,比在學校的時候高的多。
而且,許逸陽覺得自己也不用擔心生源問題,畢竟自己有好幾千個英語學生,怎么也能給張愛學收幾個班的學生出來。
想到這,許逸陽立刻說:“那我晚上就去張老師家里找他一趟吧,跟他聊聊這件事,看看他的意思。”
沈樂樂松了口氣,說:“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許逸陽便說:“你說個時間。”
“八點多吧,你到學校門口給我電話!”
晚上八點多,許逸陽跟沈樂樂約好,在校門外見面。
他沒騎車,手里提著傍晚提前買好的一點禮品,和沈樂樂一起去了一中的教師宿舍。
到了教師宿舍,兩人一路打聽、找到張愛學家門口的時候,正要敲門,便聽見里面傳來一個女人訓斥的聲音:
“你說說你有什么出息!你起早貪黑的帶畢業班,學校多給你一分錢了?”
“你說你家里都窮成什么樣了,你爹媽還想抱孫子,你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嗎?一個閨女都養不好,還非得要兒子!”
“兒子生出來了,還得上你妹夫家的戶口、跟你妹夫姓趙,你這個當爹的就不覺得憋屈?”
“還有,既然他們那么想要孫子,那孫子藏在老家給他們帶,為什么你還要月月給生活費?你一個月一共才掙幾個破錢?”
“你說話啊!啞巴啦?天天那大道理不是講的挺溜的嗎?怎么這時候連個屁都放不出來了?!”
許逸陽和沈樂樂彼此對視一眼,都有些尷尬。
連許逸陽都不知道,這時候敲門,到底合不合適。
這時,屋里的女人又嚷嚷道:“張愛學,我跟你結婚也六七年了,你讓我過上一天好日子了嗎?你要是心里還有一點點愧疚,你就饒了我、把婚離了吧!”
張愛學的聲音傳來:“你想怎么鬧都行,離婚這事不可能!”
女人歇斯底里的吼道:“那我明天就搬出去住!你要是不離婚,那就永遠也別想再見到我!”
張愛學嗯了一聲,說:“隨便你吧。”
隨后,許逸陽便聽見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緊接著,大門咔嚓一聲被拉開。
張愛學叼著一根還沒點燃的香煙,頂著一對紅腫的眼袋,看到許逸陽和沈樂樂,驚訝不已的問:“你們倆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