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攆上的女子抬了抬手,藍衣侍女對塞納夫人道:“那就一起吧。”
塞納夫人心頭一喜:“多謝圣女!”
一行人跟在步攆的后頭進入了皇宮,先前攔截他們的侍衛竟像是忽然變了個人似的,恭順地立在一旁,由著他們進去了。
看來圣女在塔納族的地位很高,連賀蘭堡這種王宮一般的存在,她都能夠來去自如,難怪塞納夫人都對她如此客氣了。
上次來賀蘭堡直接被帶去了議事廳,并未來得及欣賞一下古堡中的風景,今日跟著圣女一行人優哉游哉地逛過去,才發現古堡中景致怡人,大片大片的綠草地,充滿了春夏的氣息,一顆顆茂盛的椰子樹與佛肚竹,翠綠得不像話,還有一個又一個的圓形小花圃,種滿了多肉、扶桑與半枝蓮。
沿途除了花卉植物,也看見了不少新穎別致的建筑,這兒的建筑風格帶著一絲異域的色彩,看得人眼前一亮。
進入賀蘭堡沒多久,馬車便再不可通行,喬崢與兩個小包子以及三小只下了馬車。
喬崢近乎貪婪地看著四周的一切,這是青鸞長大的地方,連空氣里都仿佛能聞到青鸞的味道。
兩個小包子睜大黑寶石一般璀璨的眼睛,好奇地四下張望著,他們是不懂什么花花草草了,但他們看見了成片成片馬與羊,有趣極了!
大白與小白驕傲地跟在二人身后,珠兒邁著優雅的步子,打著小陽傘,提著小挎包,這次不是虛擬形態了,是真的有一把黃色的迷你小陽傘,喬薇給她做的;挎包也是喬薇親手縫制的,上頭被喬薇用不太嫻熟的針黹手法縫了個歪歪斜斜的LV,可以說非常高端大氣上檔次了!
珠兒像個優雅的貴婦,一邊昂首挺胸地走著,一邊還不忘掐了一朵小黃花戴在自己頭上。
古堡的下人全都被這拉風的一家子吸引了視線。
當然,并不是誰都有機會目睹小卓瑪的芳容,是以一路上,大多數古堡中的人并沒有認出喬薇的臉,只覺得這個年輕的女子長得好生貌美,隱隱有那么一絲熟悉,可一時間,又說不上來是在哪里見過。
再看她身邊的兩個孩子,也全都漂亮極了,男孩兒清瘦一些,眉目冷峻,五官精致,眼神里透著一抹堅毅,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難言的尊貴;小女孩兒胖嘟嘟的,小臉蛋紅撲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說不出的靈動可愛。
二人身后是兩只雄赳赳氣昂昂的小雪貂(總算沒人把它們認成小狗了!)。
最讓人目瞪口呆的是那只撐著小黃傘、戴著小黃花、提著小挎包,還拿著帕子時不時掩掩鼻子的小猴子,小猴子對著一旁的花花草草指指點點。
“它說那個好丑!”
“它說這個更丑!”
一個猴子的臉上是怎么變幻出那么多表情的,眾人也很懵逼,更懵逼的是她們居然全都看懂了。
走了一段路,幾人抵達了和卓的住處,一幢雙層的漢白玉宮殿,一片郁郁蔥蔥的青草地,一個小花圃,一個小池塘,小池塘那邊傳來談話聲與女子盈盈的笑聲。
步攆在距離宮殿五十步的地方停下了,十六名侍女緩緩地將步攆平放在地上,藍衣侍女躬身挑開了紗幔,一個身著紅色寬袍的女子從步攆上走了出來。
喬薇只能看到她一個背影,可即便只是背影,也從中感到了莫大的氣場。
守在園子門口的侍女躬身行了一禮,圣女走了過去。
喬薇一行人雖是跟著圣女進來了,可要見到和卓,還是得和卓親口召見的,他們于是等在步攆后,同樣等待的還有十六名抬步攆的少女與那名看似有些地位的藍衣侍女。ggdown8
眾人都表情肅然,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
喬薇伸長脖子,朝園子里看了看,就看見圣女走到了池塘邊,之后有人搬來了椅子,圣女坐下,喬薇什么都看不見了,但喬薇聽見了圣女的聲音,輕輕的,如山澗一縷清風,只是她講話的內容喬薇聽不大明白。
塞納夫人似是看出了喬薇的好奇,輕聲解釋道:“他們說的不是塔納族的官話,是古語。”
“古語是什么?”喬薇不解地問。
塞納夫人道:“是塔納族最早的語言,塔納族效忠朝廷后便開始說朝廷的話了,只有歷代的王與祭師還保留著說古語的習慣,但是自從塔納族被血洗后,最后一任祭師也去世了,祭師失去了傳承,圣女殿崛起,算是替代了祭師的角色。”
喬薇又道:“他們說什么了?”
塞納夫人清了清嗓子,小卓瑪你這么偷聽人說話真的好么?心里這么誹謗,耳朵卻是跟著豎了起來,翻譯道:“圣女說她過來探望和卓只是看看和卓的身體恢復得怎么樣了,和卓告訴圣女,他恢復得很好,圣女叮囑和卓不要操勞,一定多多臥床休息。”
就是說嘛,她外公的身體不好了,應當好生養病,那西貝貨不顧她外公死活,裝病惹她外公陪她,真是其心可誅!
塞納夫人的眼睛忽然一亮道:“圣女與和卓提到我們了!”
她話音剛落,那一頭,圣女出來了,藍衣侍女趕忙招呼十六名侍女抬起步攆,走向了圣女。
喬薇想看看這塔納族的圣女究竟長得什么模樣,結果就被步攆擋住了。
哎,想看個小美人兒都這么難,這可真是!
圣女的步攆離開了。
空氣中仿佛還浮動著一股香風。
一個女官打扮的侍女走了出來,與塞納夫人打了招呼,塞納夫人笑了笑,說道:“青巖姑娘,和卓可是愿意見我們了?”
被喚作青巖的女官目不斜視地點了點頭:“請隨我來。”
圣女的話可真管用啊,只是與她外公提了一句,她外公便忍住疲倦接見了他們。
喬薇一行人與塞納夫人一道進了宮殿。
這個宮殿的人都是見過小卓瑪與她家人的,所以在看到喬薇那張一模一樣的臉,以及分明同樣數量與種類的家人,一個接一個的傻了眼。
打量著這群人的神色,喬薇不由得想起了剛剛的圣女,按理說,圣女也是見過西貝貨的,自己與西貝貨長得一模一樣,圣女是沒看見呢,還是看見了也無所謂,就這樣隨心所欲地將她帶進了賀蘭堡?
“和卓,塞納夫人與她的客人到了。”青巖稟報。
眾人在小池塘的邊上停下了腳步。
這里陽光正好,照得人暖洋洋的,池塘邊擺了一張放著豐盛水果與點心的桌子,桌子的兩旁是兩把鋪著虎皮的藤椅,左邊的藤椅上躺著一個穿著塔納族服飾、身材窈窕的女子,女子的身上蓋著薄薄的披風,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不必看也知道她是誰了,除了那個西貝貨,誰還有膽子把和卓騙到河邊來吹冷風?
在右側的藤椅上,喬薇見到了傳聞中的和卓,那是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記,他滿頭華發,胡子與眉毛也成了銀白色,他的臉色不大好,但那雙慈祥的眼睛分明閃動著愉悅與驚喜,看得出來,他心情不錯。
他五官的輪廓依稀能看出幾分俊逸倜儻,可以想象年輕時必是一位迷倒萬千少女的美男子,可惜流水昭昭,歲月無情,他終究還是成了一個年邁的老人。
“和卓!”塞納夫人上前行了一禮。
和卓看向她,慈祥地說道:“起來吧,圣女說你要見我,是有什么事嗎?”
他話音一落,藤椅上的女子輕輕地咳嗽了幾聲,撐著扶手站起身來,對塞納夫人略一頷首:“是塞納夫人來了。”
“哼!”塞納夫人不屑地翻了個白眼,雙手握住和卓的手腕道:“和卓,我想讓你見一個人,不是,是好幾個人,你答應我,你一定要見見他們!”
和卓溫和一笑:“你想讓我見誰?”
“小薇。”塞納夫人沖不遠處的喬薇招了招手。
喬薇正與喬崢說著話,從喬崢的角度,恰好能看見假女兒的側臉,以他對女兒的了解,那絕對是一張與女兒一般無二的容貌,他的眼睛都差點瞎掉了:“怎么回事?世上真有長得這么像的人?”
喬薇戲謔道:“許是我娘背著你又生了一個?”
喬崢沒好氣地道:“怎么可能?!青鸞心里只有我,她才不會跟別的男人生孩子!”
喬薇笑了笑,不再逗自家爹爹了,如實道:“與上次易千音假扮你的辦法一樣,都是用功法暫時易容成別人的臉。”
上次用這種旁門左道的法子對付喬家人,現在別人用了同樣的法子對付她,果真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啊!
“女兒,我今天帥不帥?”喬崢忽然摸了摸發頂。
喬薇會意,瞇眼一笑:“帥,帥得不得了,外公會喜歡你的。”
喬崢嘿嘿地笑了。
“小薇。”塞納夫人再度招了招手。
喬崢道:“塞納夫人叫你。”
喬薇走了過去。
青巖女官這才拿正眼看了看喬薇,這一看,眼皮子就是一跳!
喬薇來到了和卓的面前,躬身行了一禮:“和卓。”
和卓驚訝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塞納夫人忙拉過她的手道:“還叫什么和卓?該叫外公了!”
“咳咳咳…”女子捂住心口,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一旁立時有侍女奉上了熱水,她推開水杯,難過地說道:“塞納夫人,你還要胡鬧嗎?你上次帶著她到前廳鬧事,大長老看在你父親與塞納家主的面子上,不與你計較,我也體諒你是被人蒙蔽,未曾向我外公告你的惡狀,想不到你今日竟把這個假冒者堂而皇之地帶到了我外公面前,你究竟想做什么?”
和卓復雜的目光在喬薇的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后問向青巖:“這到底怎么一回事?”
青巖女官道:“前幾日塞納夫人的確帶了個姑娘來賀蘭堡,聲稱是您的外孫,但當時已經被長老們識破,轟出了賀蘭堡。”
塞納夫人呵斥道:“什么識破?你別把話講得那么難聽!明明就是這個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和小卓瑪長得一模一樣!還連小卓瑪的家人都效仿齊了,隨后偷了小卓瑪的信物,前來欺騙和卓!你們都被她騙了!她不是真正的小卓瑪!小薇才是!”
“我就是小薇。”女子道。
塞納夫人:“我呸!”
女子一噎。
和卓定定地看著喬薇:“你是誰?”
喬薇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沒有絲毫閃躲:“我是小薇。”
女子咳嗽了幾聲,捂住心口:“你撒謊!”
塞納夫人哼道:“你才撒謊!你全家都撒謊!”
說罷,又走到和卓身側,看向喬薇,苦口婆心道:“和卓,她才是小薇,是傾兒的親生女兒,您的親外孫吶!您可不要被那個冒牌貨蒙蔽了,她是假的,她的爹,她的孩子全都是假的,真的在這兒呢!喬老爺!景云!望舒!你們快過來!”
喬薇領著兩個小包子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這么多年,總算要見泰山大人了,喬崢緊張得手心直冒汗,前面還挺步伐穩健,儀表堂堂,臨近和卓時,忽然兩腳一絆,直直地撲在了和卓的腳邊,啃了滿嘴的青草。
周圍的侍女一陣哄笑。
喬薇忙將他扶了起來:“爹!”
在泰山大人面前出糗,不好,不好!喬崢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由著女兒將自己扶了起來,看向對面的和卓,一句“岳父大人”尚未出口,便被和卓一個嚴厲的眼神弄得雙腿一軟。
喬薇扶緊了他,低聲道:“爹!你有點兒出息啊!”
喬崢委屈道:“你外公好可怕…”
兩個小包子噠噠噠噠地跑了過來,好奇地看向和卓,他們還不知道這位慈祥又威嚴的老人就是他們太公,只是睜大兩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不住地在他臉上看著。
和卓也看向了這一雙孩子,小男孩兒英俊帥氣,小女孩兒胖嘟嘟的,圓潤可愛,腮幫子鼓著一口氣,像只好奇的小胖松鼠,這張臉,與喬薇的十分相似,自然也有了三兩分賀蘭傾的影子。
和卓探出了滿是皺紋的手,摸上小姑娘的腦袋:“你叫什么名字?”
“望舒!”望舒軟軟糯糯地道:“老爺爺,這是你的家嗎?你家好大呀!比我的三個家都要大!”
“你有三個家?”和卓笑了。
望舒點頭:“是呀是呀!我山上有一個家,我外公那兒有一個家,我爹爹那兒還有一個家!我爹爹家最大了!我爹爹家有四個家!嗯…我們家,二爺爺二奶奶家,姑奶奶家,三爺爺三奶奶家,三爺爺三奶奶不在,我沒去過他們家,別的我都去過啦!”
四房,四府,望舒分不清這個,便都是“家”了。
和卓的眼底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絲寵溺,隨后他又看向了一旁的小男孩兒:“你是…”
景云道:“我是景云。”
和卓也摸了摸他腦袋,若有所思地呢喃:“景云,望舒…”目光落在一旁的三小只身上,“大白,小白,珠兒。”最后才又看向了喬崢,“恩伯府,喬老爺。”
喬崢總覺得和卓叫自己的名字時有那么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心里一陣哆嗦。
塞納夫人說道:“是啊和卓,他們才是你真正的親人!現在住在賀蘭堡的那幾個全都是假的!”
女子慍怒道:“你憑什么說我們是假的?就在三天前,你的身邊都只有一個假冒我的女人,你以為一個憑著她就能假冒成功,你萬萬沒想到我還帶了家人,于是你也迅速找了幾個人前來扮演我的家人。塞納夫人,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塞納夫人怒道:“我呸!誰找人假冒了?他們明明是從大梁過來的!”
女子咄咄逼人道:“既然是從大梁來的,上一次為何不現身?”
塞納夫人道:“上次我不知道他們來了!”
女子露出了無比驚訝的神色:“你不知道?這么說他們不是你接來的,而是自己找來的?這就奇怪了,塔納族身處無名島,除非有島上的居民帶路,否則外人是不可能登上無名島的!”
“你…”塞納夫人被噎得啞口無言。
女子轉身,對和卓行了一禮:“外公,這群人來歷不明,上次當著諸位長老的面,便試圖冒充我,要不是我提前一步趕到,恐怕已經被她蒙混過關了。上一次,她見到了我的父親,孩子與寵物,這一次,便拼命地效仿。”
青巖若有所思,在和卓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什么,和卓面色微變:“真有這種事?”
青巖點頭。
塞納夫人問道:“你們在說什么?”
青巖解釋道:“前幾日,黑市上有人高價購買一對龍鳳胎與雪貂。”
塞納夫人一怔:“竟有這種事?”
女子淡道:“據說已經成交了。有個男人不知從哪兒販來了一對龍鳳胎與兩只雪貂,賣給了一個小酒館的老板娘,那個老板娘交代,孩子被人接走了。塞納夫人,你不會就是那個幕后的買主吧。”
喬薇倒是的確聽兩個孩子提到過這件事,但兩個孩子只說是叔叔帶他們到酒館坐了坐,之后叔叔出去了一會兒,隨后便帶著他們回家了,回家的路上被壞人盯上,追了他們良久。
莫非事情不是孩子說的那樣?那家伙帶孩子去酒館,是想把孩子賣給那個老板娘嗎?!
塞納夫人冷下臉道:“你別胡說!我怎么可能會買孩子?”
女子反問道:“你沒買,孩子怎么會在你的手上?”
塞納夫人被她牽著鼻子走了:“我…”
喬薇拍拍塞納夫人的手,示意她冷靜,隨即望向女子,淡淡一笑:“你又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
女子恣意道:“說來也是巧,我那日去小鎮行醫,地點就在小酒館的附近,我聽到附近有騷動,便讓人打聽發生了什么事,侍女回稟我說小酒館里有人做買賣孩子的生意,被士兵發現了,士兵正全力緝捕那個人販子。我心中擔憂,也去酒館聽了他們問話,這才知原來有人暗中高價收購龍鳳胎與雪貂,而且那日真有生意上門了。我當時沒多想,只吩咐了當地的士兵早點把孩子找回來,我若是知道是你們在買孩子,我說什么都會早點稟報我外公的!”
塞納夫人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話了,小卓瑪的行蹤在賀蘭堡是有記錄的,她說自己去過小鎮,想必是真的去過;她說當地的士兵審問了酒館的老板娘,想來真的發生過這么一件事,這可怎么辦?孩子明明是真的,卻變成從人家手里買來的了?
塞納夫人扯了扯小薇的袖子:“小薇啊,孩子真的被人賣過啊?”
賣過恐怕是真的,可惡的家伙,別讓她逮到!
喬薇壓下心頭的火氣,看了女子一眼,不咸不淡地說道:“我爹與孩子們是我讓人護送來的。我在出發前便將一切計劃好了,因這一行,我并不知真假深淺,所以故意讓我爹與孩子們晚了幾日出發,這樣一旦我發現有任何的不妥,也可讓他們及時打道回府。至于你說的什么人販子,什么買賣孩子,我完全聽不明白。”
塞納夫人趕忙道:“是是是!就是這樣!人販子關我們什么事?天底下的孩子多的去了,隨便買兩個就是小卓瑪的外孫呀?而且你們都睜大眼看看,這孩子長得多像小薇!多像傾兒!”
她拉過了望舒。
望舒與喬薇站在一塊兒,確實太像一對母女了。
和卓的眼神變得十分復雜。
女子捏了捏拳頭,說道:“外公,長得像也不能說明什么啊,世上長得像的人很多,她與我長得像,她生了個孩子,恰巧隨了她的容貌,而我的孩子,只是不湊巧隨了他們父親的容貌罷了,難道這也是他們以假亂真的理由嗎?他們口口聲聲說是您的親人,我就問問,他們手中可有我娘的信物?”
喬薇唰的看向了喬崢,信物呢?
喬崢汗顏,他又不知道是來與青鸞相認的,怎么可能會帶上信物?
女子正色道:“外公,她既是來相認的,怎么可能連信物都不帶?”
塞納夫人咬牙道:“他們帶了,只是丟了!被你給撿去了!”
女子一臉的驚訝:“信物這么重要的東西也能丟掉嗎?”
當時水下的水流大得驚人,別說信物了,人沒被沖走都是萬幸了。
薛蓉蓉那個王八蛋,她很了解塞納鷹的手段嘛,知道那條路必有水流,所以故意游在她身側,只等水流沖來的一霎,把她的信物擄走。難怪當時她隨手一抓,抓的就是薛蓉蓉的衣裳。
一個有信物,一個有與賀蘭傾長得幾分相像的望舒,眾人都不知道到底應該去相信誰的話了。
最后,和卓喚來了幾位長老,請幾位長老辨認真假。
幾位長老也方得不行,這他媽要怎么認吶?雙方人馬都湊得齊齊的,還有理又有據!
最后還是五長老清了清嗓子,死馬當作活馬醫道:“那個…你們都聲稱自己是卓瑪的親人,那就說幾件卓瑪的事,讓大家辯辯真偽!”
論起對卓瑪的了解,自然非她的夫君喬崢莫屬。
兩位喬老爺被叫到了五位長老跟前,和卓與女子在一旁的鎏金大椅上坐著。
塞納夫人領著孩子去花園了,喬薇也得了個座位。
五長老揚了揚手:“開始吧。”
喬崢:“青鸞是個心地特別善良的姑娘,她自小樂善好施,七歲那年,圣女殿突起大火,是她奮不顧身地沖進去,把前圣女從殿里救了出來。”
假喬爹:“傾兒自小頑劣,七歲那年不好好做功課,溜出賀蘭堡,在圣女殿放了一把大火,不是前圣女,她已經把自己燒死了。”
五位長老齊齊點頭,他們的卓瑪就是這么頑劣!
喬崢:“青鸞喜歡讀書,她自幼熟讀四書五經,尊師重道,三歲能文,七歲能武,十歲便成了整個家鄉的神童。”
假喬爹:“傾兒最討厭念書了,一共氣走了五十八名夫子、十七個伴讀,四書五經一竅不通,唐詩宋詞一首不會。”
五位長老齊齊點頭,他們的卓瑪就是這么不學無術!
喬崢:“她做飯很好吃。”
假喬爹:“難以下口。”
喬崢:“她醫術高明。”
假喬爹:“成天偷藥。”
喬崢:“她孝敬長輩。”
假喬爹:“時常把和卓氣得半死。”
最后的最后,假喬爹對卓瑪的了解完全正確!喬崢講的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卓瑪嘛!他們的卓瑪若真的那么優秀,怎么會島上根本沒有男人敢娶她呢?好感激有個外族人娶了這小煞星有木有?
喬薇簡直要崩潰了,娘喂,我的親娘,你和我爹在一塊兒,到底把自己吹成什么樣了?!還有我的親爹啊,你看我娘真的自帶了十個鏡頭的美顏嗎?怎么她是個什么德行你完全看不出來的?!
這邊,兩個喬爹斗得如火如荼之際,另一邊,兩個景云、兩個望舒、兩個大白、兩個小白與兩個珠兒也不期而遇了。
五小只對上了五小只,大眼瞪小眼,空氣里飛速地流竄起了一股詭異的電流。
望舒抱著小白,看著對面也抱著一只白的小姑娘,好奇得不得了:“你也有貂啊,我也有,你的貂幾歲了?”
小姑娘道:“一歲。”
望舒驚訝地睜大了眸子:“我的也是!你的貂乖不乖呀?”
小姑娘道:“乖呀。”
特別像兩個新媽咪,你家寶寶幾歲了?男寶還是女寶?好不好帶呀巴拉巴拉。
“你的貂就什么名字呀?”望舒問。
小姑娘道:“它叫小白,我哥哥的那只叫大白。”
小白大白耳朵一豎!
望舒哇了一聲:“和我們的一樣!我的也叫小白,我哥哥的也叫大白!好巧好巧呀!我們做朋友吧,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姑娘摸了摸懷里的小雪貂道:“我叫望舒。”
望舒一愣:“你怎么也叫望舒?我也叫望舒,我哥哥叫景云!”
小姑娘驚訝道:“我哥哥也叫景云!”
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被盜版了的小望舒還有些驚喜:“哇哇哇真的是太巧啦!哥哥,他們和我們全都是一樣的名字!”
景云打量了對方一眼,不知道為什么,不喜歡別人和自己一樣的名字,還都有個妹妹,都有兩只白和一只猴兒。
小猴猴也碰到了。
珠兒打著小陽傘,臭美地轉悠了一圈。
小猴子學著珠兒的模樣,也臭美地轉悠了一圈。
珠兒不高興了,跺腳!
小猴子也跺腳!
珠兒摘了一朵花兒,小猴子也摘一朵花兒。
珠兒炸毛了,再模仿老娘,叫你好看!
小猴子也炸毛了,把珠兒學得那叫一個惟妙惟肖。
珠兒小猴臉一黑,丟了傘,一把將小猴子撲倒在的地上!
小猴子在最快的時間內做出了反應,但珠兒可是打過殺手、躲過暗箭、偷襲過黑衣人的超級小猴,是這個躲在溫室里的小嬌猴能比的嗎?!
珠兒騎在了小猴的身上,探出漂亮的小黑手,啪啪啪,左右開弓,上勾拳!下勾拳!打得那小猴子嗷嗷直叫!
假小白見同伴被欺負了,從小姑娘的懷里跳了下來,一爪子撓向珠兒!
喲呵,欺負寶寶的小獸友?
小白發飆了,飛身一跳,一把將假小白撲倒了!
同伴接連被打,假大白也坐不住了,也沖過來助陣,卻被兇殘的云貂揍得無比凄慘,可以說是一場毫無懸念的碾壓了!
這滿天神佛里,有一位著名的三界笑柄。
相傳八百年前,中原之地有一古國,名叫仙樂國。
仙樂古國,地大物博,民風和樂。國有四寶:美人如云,彩樂華章,黃金珠寶。以及一位大名鼎鼎的太子殿下。
這位太子殿下,怎么說呢,是一位奇男子。
王與后將他視為掌上明珠,寵愛有加,常驕傲道:“我兒將來必為明君,萬世流芳。”
然而,對于俗世的王權富貴,太子完全沒有興趣。
他有興趣的,用他常對自己說的一句話講,就是——
“我要拯救蒼生!”
太子少時一心修行,修行途中,有兩個廣為流傳的小故事。
第一個故事,發生在他十七歲時。
那一年,仙樂國舉行了一場盛大的上元祭天游。
雖然這一項傳統神事已荒廢了數百年,但依然可以從殘存古籍和前人口述中,遙想那是怎樣一樁普天同慶的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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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兩側,人山人海。王公貴族在高樓上談笑;皇家武士雄風颯颯披甲開道;少女們翩翩起舞,雪白的手灑下漫天花雨,不知人與花孰更嬌美;金車中傳出悠揚的樂聲,在整座皇城的上空飄蕩。儀仗隊的最后,十六匹金轡白馬并行拉動著一座華臺。
在這高高的華臺之上的,便是萬眾矚目的悅神武者了。
祭天游中,悅神武者將戴一張黃金面具,身著華服,手持寶劍,扮演伏魔降妖的千年第一武神——神武大帝君吾。
一旦被選中為悅神武者,便是至高無上的榮耀,因此,挑選標準極為嚴格。這一年被選中的,就是太子殿下。舉國上下都相信,他一定會完成一場有史以來最精彩的悅神武。
可是,那一天,卻發生了一件意外。
在儀仗隊繞城的第三圈時,經過了一面十幾丈高的城墻。
當時,華臺上的武神正要將妖魔一劍擊殺。
這是最激動人心的一幕,大街兩側沸騰了,城墻上方也洶涌了,人們爭先恐后探頭,掙扎著,推搡著。
這時,一名小兒從城樓上掉了下來。
尖叫連天。正當人們以為這名小兒即將血濺神武大街時,太子微微揚首,縱身一躍,接住了他。
人們只來得及看見一道飛鳥般的白影逆空而上,太子便已抱著那名小兒安然落地。黃金面具墜落,露出了面具后那張年輕俊美的臉龐。
下一刻,萬眾歡呼。
百姓們是興高采烈了,可皇家道場的國師們就頭疼了。
萬萬沒想到出了這么大的差錯。
不祥啊,太不祥了!
華臺繞皇城游行的每一圈,都象征著為國家祈求了一年的國泰民安,如今中斷了,那不是要招來災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