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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兄弟相遇(上)實力坑爹

  天空破曉,城北一處破舊的小別院,煙囪里升起了裊裊炊煙。

  漏著風的堂屋內,年輕男子坐在缺了半條腿兒的凳子上,神情嚴肅,起床氣特別大!

  “阿達爾,我勺子呢?”

  被稱作阿達爾的胡子吧啦的男人掀開眼皮子睨了他一眼:“我沒看見。”

  “你們幾個呢?”年輕男子狠狠地瞪向屋內的黑衣人,眾人齊齊一臉害怕地搖了搖頭。

  充當車夫的黑衣人道:“大人,你昨天不是給了那個女人一樣信物嗎?是不是給錯了,把勺子給她了?”

  年輕男子一拳頭捶在了桌上,俊美的面龐浮現起了一絲猙獰之色,但被面具遮掩,所以大概也是沒人看得見的,他冷聲道:“本座怎么可能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都給本座去找!找不到,提頭來見!”

  “是!”

  眾人作鳥獸狀散了。

  年輕的男子眼神涼颼颼地瞪向一側的阿達爾:“你也去。”

  阿達爾于是也去了,他走進了廚房,一個黑衣人捧著一個裝筷子的竹筒走了過來:“左護法,您看。”

  竹筒里插著兩支黃金筷子,以及一支黃金笛子。

  笛子怎么還插進裝筷子的竹筒了,阿達爾用腳趾想想也明白過來是怎么一回事了,阿達爾十分淡定地將笛子藏進懷里,給了眾人一個你丫全都閉嘴不準泄露一個字的眼神:“繼續找。”

  沒找到心愛勺子的教主大人十分惱火,簡單解決了早餐后便趕往了姬家。

  大白天,姬家的人全都忙碌起來了,不少從遠處而來進貢雞鴨牛羊的佃農趕著牛車而過,昨日進去的地方,今日開始變得異常喧鬧,看來是不能輕易得手了。

  馬車圍著姬家兜起了圈子,尋找最隱蔽、人煙最稀少、動作再大也不會被人發現的位置。

  “阿達爾,你說她為何不聯系本座?你不是說中原人最貪心不足么?她就當真沒什么需要本座去做的?”年輕男子微微瞇起好看的雙眸道。

  阿達爾摸了摸懷中的笛子,一臉淡定地說道:“也許她只是還沒想好。”

  年輕男子勾起比女子更嫣紅的唇瓣,露出了一絲魅惑人心的笑:“呵,她沒想好沒關系,本座幫著她想。”

  馬車停在了一個僻靜的巷子,巷子的一側是姬家下人的住房,另一側是姬家大院兒的圍墻。

  車夫依舊給當了人凳。

  年輕男子踩著人凳下了馬車,袍角自冰冷的青石板地面上緩緩拂過,一襲玄衣,散發著重彩般的華麗氣息。

  他站在了高墻下。

  阿達爾也站了過來。

  二人齊齊望向足有大半丈高的圍墻,阿達爾道:“比昨晚的高了一尺三寸。”

  年輕男子:“其實你可以和我一起進去。”

  阿達爾:“其實你應該知道除了你,我們所有人都不能進去。”

  姬家,是他們永遠的禁地。

  年輕男子不屑地牽了牽唇角,寒風刮過,他身上的玄色長袍迎風鼓動,渾身都散發出一股頂級高手的氣場:“本座自己進就是了,不就是高了一尺三寸嗎?有什么大不了的,終究不過是一堵墻罷了,這也想難倒本座?未免太小瞧本座了!”

  一刻鐘后,一把金光閃閃的梯子搭在了墻頭…

  荀青瑤夜里睡得不甚安穩,天不亮便醒了,小翠還在睡,她不想驚醒小翠,自己上前院走了走,剛走幾步,被一道玄色身影攔住了去路。

  微風從他身后刮來,一股勾人心扉的香氣慢悠悠地在空氣里浮動開來,不用看他的臉,只聞他的氣息,荀青瑤就認出他是誰了。

  荀青瑤的心猛一個咯噔,四下看了看,未見到丫鬟悄然松了口氣,卻也并不敢大意,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向他道:“你怎么又來了?”

  還選在光天化日之下!

  年輕男子的紅唇微微勾起,唇角的弧度迷人而優雅:“這種鬼地方,本座想來就來。”

  為什么感覺回答得牛頭不對馬嘴?!

  荀青瑤恐讓人瞧見,將他帶到了假山后,假山后便是院墻,前方是院子,即便來人從這兒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好及時作出應對。

  “兩個晚上了,小美人兒可想好要什么了?”年輕男子說話時笑意溢滿了一雙眼睛,可他的笑意,總讓人覺得并未直達眼底,就像是一雙越笑越冷的眼睛。

  荀青瑤毛骨悚然,定了定神,說道:“要是…要是我求你幫忙,你會需要我付出怎樣的代價?”

  年輕男子瞇了瞇好看的眸子道:“這個暫時無法告訴你。”

  荀青瑤支支吾吾道:“那…那萬一你讓我做殺人放火的勾當,難道我也得答應你嗎?”

  年輕男子有如實質的眸光在她身上游離了一圈:“你這細胳膊細腿兒,還殺人放火呢。”

  “那到底是什么事?”荀青瑤緊張地問,盡管她現在有了想讓對方幫的忙,可如果代價太大,她也是不敢去冒那個險的。

  “說了現在不能告訴你。”年輕男子的眸光落在荀青瑤緊張得冷汗直冒的臉上,“看來你已經想好自己的心愿了,說吧,需要本座為你做什么?”

  荀青瑤猶豫了一下,心知他可能會提一個十分過分的要求,卻在心中謀求著那么一絲僥幸——也許沒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最后,她深吸一口氣,道出了自己的答案:“我想嫁給南楚的沐小將軍。”

  “那個黃毛小子啊…”年輕男子邪魅的眼底掠過一絲不屑,須臾,笑意滿眼道:“這有何難?”

  “你有辦法?你…你真的有辦法?”荀青瑤驚訝極了,她要嫁的對象是南楚的小將軍啊,李氏也替女兒相中了對方,然而就連李氏都不敢說自己有多少把握,她只是一個姑蘇的小姐,一無姬家的背景,二無撐腰的母族,與南楚的小將軍可以說是云泥之別。為什么在他口中,如此艱難的一件事,簡單得就像是打個響指?

  年輕男子將荀青瑤的神色盡收眼底,暗道了一句愚蠢的姬家親戚,連這點小事,還值得當個心愿來說?殺雞用牛刀。

  年輕男子從懷中掏出兩個瓶子,一大一小,放在了桌上:“這叫離歡蠱,大瓶里裝的是雌蠱,小瓶里裝的是雄蠱,雌蠱用在你自己身上,雄蠱你想法子用在那個男人的身上。”

  “怎么用?”荀青瑤問。

  年輕男子道:“放在身上就好。”

  荀青瑤不解地看了看桌上的瓶子:“放了之后會怎樣?”

  年輕男子嫣紅的唇角一勾:“放了之后,你們會分別成為兩蠱的宿主,三日之內,他將對你死心塌地,只要他當眾開口求娶你,那么事后就算藥效過了,他也沒了轉圜的余地。”

  荀青瑤看著其實相差并不大的瓶子道:“這兩個瓶子好像,萬一放錯了怎么辦?”

  年輕男子自信滿滿道:“無妨,雌蠱只咬女人,雄蠱只咬男人,放錯了是不會反應的,你再放回來就是了。”

  荀青瑤擔憂地問:“可是這么做,他醒了,豈不是要怪罪我?”

  年輕男子陰測測地笑道:“這就不是本座該操心的事了。”

  “可是…”

  “好了,辦法已經給你了,本座的東西也該還給本座了。”M.ggdoWn8

  荀青瑤沉浸在一對離歡蠱的震驚中,沒與他理論笛子變勺子的事情,將錦盒還給了他。

  年輕男子帶著錦盒,出了姬家。

  上車后,他要打開盒子。

  阿達爾突然指向車外:“你看!”

  “看什么?”年輕男子望向了窗外。

  阿達爾打開錦盒,把勺子拿了出來,將笛子裝了進去,等年輕男子古怪地皺了皺眉,收回目光打開盒子,看到熟悉的黃金笛管時,霸氣側漏地笑了:“就說本座這么機智,怎么可能會裝錯?”

  吃過早飯,眾人陸陸續續去了落梅院給姬老夫人請安,因要商議幾個孩子的親事,姬霜也挺著大肚子到了。

  如此熱鬧的場合,自然少不了甄氏,甄氏也拉上了女兒荀青瑤。

  親事長輩們商議就好,姑娘們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姬老夫人讓榮媽媽在碧紗櫥擺了幾幅棋盤,鋪了文房四寶,讓姑娘們在里頭打發時間。

  院子里,兩個小包子跑來跑去,時不時有大笑的聲音傳來,聽得人心情舒暢。

  姬老夫人問了李氏究竟是個什么情況,李氏把給孩子們挑的人選說了。

  先說的是姬宛瑜的。

  李氏挑了好幾個世家公子,洪夫人幫著做了第一輪的篩選,有怪癖的,道貌岸然的,全都剔除了,剩下的三個中,有一個是臨安公主府的九殿下李鈺,這個人大家都不陌生,姬冥修的小師弟,容貌家世沒得挑,人品也過硬,就是輩分兒上差了宛瑜一輩。

  姬冥修的母親是皇帝的小姑姑,姬冥修與皇帝、臨安公主(李鈺生母)是一輩兒的,姬冥修的妹妹自然也與他們一輩,李鈺見了宛瑜,還得客客氣氣地喚聲表姑。

  雖說林書彥與姬婉也是如此,可并不是誰都有姬婉那一身的反骨,也不是誰都能有林書彥那股與世俗倫常對抗的勇氣,最重要的是,李鈺與姬宛瑜之間沒有感情。

  這一點,想來沒人比喬薇更清楚。

  李鈺中意的姑娘是多羅明珠,姬宛瑜的介入,根本毫無幸福可言。

  喬薇不動聲色道:“我偶然聽冥修提過,那孩子貌似與多羅家走得挺近的。”

  多羅家有三個女兒,大女兒已定了王,二女兒體弱,待字閨中,三女兒活蹦亂跳,倒是個招人喜歡的,李鈺不從政,不打仗,為何與多羅家走得近,眾人稍稍一想,大致覺出味兒了。

  李鈺被成功地否決。

  剩余的兩個,身份都不如李鈺貴重,卻也是與姬家門當戶對的公子哥兒。

  一個是理國公府的嫡長子,一個是龐太師府的嫡次孫。

  理國公府黎家與姬家算是世交了,彼此的淵源能追溯到一百年前,早在跟著崇宗皇帝南北征戰時,姬家與黎家便是崇宗皇帝的左膀右臂,姬家從文,而黎從武,文武兩派史無前例地和諧,朝堂歸一,戰場所向披靡,民心穩定,士氣高漲,雙方的交情從那時便定下了。

  這么多年過去,姬家依舊是無可撼動的大梁第一世家,而黎家因為手握兵權的緣故遭到了兩任皇帝的猜忌,至這一任皇帝時,扶起了一個多羅家與黎家分庭抗禮,私底下多羅將軍與黎家關系不錯,可政治上,黎家的勢力確實被削弱了。

  可盡管如此,黎家也已經算不可多得的婆家之選了,畢竟放眼整個大梁朝,都找不出比姬家更厲害的世家了,姬宛瑜除非是嫁入皇室,否則就得低嫁,可姬家如何舍得把這嬌滴滴的姑娘送進皇室吃規矩?

  這位黎家長子的人品才學都不錯,沒走武將的路子,從了文,是上一次科舉的榜眼,如今在翰林院任編修,聽聞鴻臚寺與禮部都盯上了他,要將他搶到自己名下。

  “也算是年輕有為了。”姬老夫人道。

  眾人點頭,是啊,別與冥修那個變態比,這個黎公子就算十分難能可貴了。

  且他是嫡長子,宛瑜嫁了他,日后便是理國公府的主母。

  “另一個是誰來著?”姬老夫人問。

  李氏道:“龐太師的嫡次孫。”

  喬薇對太師府有印象,小師妹的外公便是龐太師,從家世背景與輩分上看,都沒多大問題,就是不知自己搞掉了龐太師女婿的宗主之位,龐太師會不會心存芥蒂,過門后為難宛瑜?

  龐太師只有一個嫡子,這個嫡次孫又是嫡子唯一的兒子,嫡長孫是庶出,將來不能繼承家業,所以哪怕是個次孫,宛瑜嫁過去之后也依舊會成為龐家的主母。

  饒是姬霜如此挑刺,此時也不得不承認李氏給宛瑜選夫婿是用了心的。

  給姬如月挑選的對象就沒宛瑜的這么拔尖兒了,能去做主母的世家,身份不夠貴重;世家身份夠高的世家,如月又做不了主母,當然也全都是嫡出的公子,姬家的女兒,哪怕是庶出也比外頭的嫡出千金矜貴的。

  很快,談到了沐小將軍。

  “兩國可以聯姻了?”姬老夫人問。

  李氏道:“不能聯,洪夫人不會把畫像給我們瞧的,這種小道消息,她比咱們都快。”

  姬老夫人點點頭。

  二房不是姬老夫人親生的,如月在她心中自然不比宛瑜,遠嫁她能接受,可到底是看著長大的孩子,說完全不疼也不盡然,到底還是希望她能嫁得更好。

  “老二怎么說?”姬老夫人問。

  李氏道:“二爺說,全憑母親做主。”

  這是同意了。

  姬老夫人想了想,將姬如月叫了過來:“如月,若是讓你嫁去南楚,你可以愿意啊?”

  姬如月當然不愿意,甭管他是將軍也好,皇子也罷,嫁那么遠,人生地不熟,萬一不高興了,回趟娘家都不能,但心里不愿意,嘴上還是畢恭畢敬地說道:“如月聽祖母和母親的。”

  姬老夫人與李氏彼此看了一眼,都是想答應這門親事了。

  喬薇的眸光在姬如月的臉上停留了一瞬,開口道:“不如先問問沐小將軍的意思吧?”

  姬老夫人一想可行,以答謝他救了姬家親戚的名義將沐小將軍請到了家中。

  事關重大,姬尚青、姬盛與秦姑爺也全都來了。

  沐小將軍被榮媽媽請進落梅院,看著屋子里黑壓壓的一群腦袋,不僅有點懵,總感覺大家的眼神怪怪的,不像在看一個客人,倒像在看塊肥肉。

  姬老夫人:英俊水嫩!

  姬霜:比畫像好看!

  姬盛:身材高大,耐力持久!

  秦姑爺:虎背熊腰,腎好活兒好!

  沐小將軍被看得頭皮發麻。

  喬薇笑吟吟的。

  其實就連不打算將女兒遠嫁的甄氏在一睹了沐小將軍的真容后,都動了讓女兒嫁過去的念頭,只不過昨兒自己嫌人家遠,沒拿下畫像,叫李氏搶了先,這會子當著老夫人的面,不好再與李氏爭。

  甄氏心里那個悔啊,覺得除了那個九殿下,沒人能彌補她女兒的損失了。

  碧紗櫥后,姬宛瑜挑開了一點簾子,對姬如月招了招手,小聲道:“姐姐姐姐,快來看姐夫!”

  姬如月才懶得看。

  荀青瑤的心癢了起來,從縫隙里往外瞧,可惜只能看見姬宛瑜的后腦勺。

  沐小將軍看著一屋子如狼似虎的人,定了定神,開口打破了這種詭異的氣氛:“不…不用謝?”

  姬老夫人笑得都看不見眼睛了,若說先前只是覺得他還不錯,這會子就已經恨不得把孫女兒扒光了送到他床上去了,這么可人的小家伙,一定要是她孫女婿啊…

  沐小將軍實在受不了姬老夫人花癡的目光了,轉頭看向喬薇,哪知喬薇笑得更花枝亂顫,他臉一黑:“到底想干嘛啊你們?”

  喬薇笑吟吟地道:“想感謝你救了我們姬家的客人與車夫啊,還有馬車、兩匹馬。謝禮都備好了,稍后送到沐小將軍的馬車上。啊,對了,我瞧沐小將軍一表人才,想必已經在家中定了親事吧?我這兒正好有一套頭面,想送給未來的將軍夫人。”

  沐小將軍撇過臉道:“我才沒定親呢!”

  “那可有定親的打算?”喬薇笑著問。

  沐小將軍掃了她一眼,淡道:“過個三五年再說吧!”

  三五年,如月可就等成老姑娘了,姬老夫人一心急,開口道:“如月,家里開客人了,你們幾個別躲在后頭偷懶,也出來打聲招呼!”

  “哎呀!”姬如月羞惱。

  姬宛瑜嘿嘿嘿地笑道:“終于能見到姐夫的廬山真面目了!”

  姐妹倆手挽手地出了屋子,荀青瑤也走了出來。

  荀青瑤心跳得厲害,深吸幾口氣,壓住了心頭悸動,她與他一面之緣,不知再見,他是否還記得她。

  沐小將軍儼然不記得了,三個姑娘給他行了禮,他客氣都沒客氣一下,嗯了幾聲,神色十分冷淡。

  眾人一瞧,這是沒看上眼了,不論是如月,還是另外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然而不知是不是他們的錯覺,他的目光似乎總有意無意地停留在喬薇的臉上。

  在沐小將軍又一次看向喬薇時,喬薇一記兇悍的目光瞪了過去,沐小將軍嚇得差點摔了!

  這個無恥的女人,要不要這么兇啊?!

  “沐小將軍快離開南楚了吧?喬薇問,”既然兩個都不來電,還是快刀斬亂麻的好。

  沐小將軍道:“三天后便要啟程了。”

  荀青瑤脫口而出:“那小將軍還會再來大梁嗎?”

  問完,意識到自己魯莽了,自己是個未出閣的姑娘,都不該與外男說話的。

  沐小將軍說道:“以后的事我可說不準,朝廷讓來,就來,不讓,就不來了。”

  他說這話時,明顯感覺到喬薇的臉色變了變,果真是暗戀本將軍,呵!什么謝他,不過是個見他的借口罷了!還酸溜溜地打聽他否有了未婚妻,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

  喬薇看著沐小將軍忽明忽暗的臉色,不明白這家伙又是發什么神經了,趕緊收拾了爛攤子道:“時辰不早了,沐小將軍有傷在身,就不打攪沐小將軍靜養了,祖母,咱們讓沐小將軍早點回去歇息吧。”

  姬老夫人深深地嘆了口氣,多好的小伙子,咋就沒看上她孫女兒呢?真是太讓人難過了!

  姬老夫人讓姬盛送送沐小將軍,姬盛要拿謝禮,讓沐小將軍等。

  沐小將軍可不想在屋里等,這些人的眼神跟要把他吃了似的,他寧可到外頭站著。

  他等在了落梅院的門口。

  喬薇打落梅院出來,他叫住了喬薇:“喂。”

  喬薇不理他。

  他快步追上去,攔住了她的去路:“叫你呢,沒聽見?”

  喬薇好笑地睨了他一眼:“你叫的是喂,我可不記得我有這個名字。”

  沐小將軍摸了摸鼻子,沉下臉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喬薇無辜地看著他:“我什么什么意思?”

  沐小將軍冷聲道:“我才不信你們是要答謝我,說,你在打什么主意?你別是對本將軍動了什么癡心,想方設法地與本將軍見上一面吧?還有你的那些妹妹,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你肚子里的壞水,等我成了你妹夫,你是不是就能光明正大地來南楚探望我了?”

  喬薇目瞪口呆,這人的腦子怕不是壞掉了吧?這種大言不慚的話,他是怎么說得出口的?

  沐小將軍嚴肅道:“我警告你,想都別想!”

  我謝謝你啊!

  喬薇懶得理他,翻了個白眼,走掉了。

  一墻之隔的地方,荀青瑤捏緊了寬袖里的瓶子,就在進落梅院之前,她都沒想過對沐小將軍用如此下九流的法子,畢竟沐小將軍是南楚的使臣,別說她沒那個賊心,便是有,也見不到他不是嗎?

  可現在,他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這簡直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她若是錯過了,怕這輩子都再也沒可能了。

  一想到再也不能見到她,她的心就跟被一萬只螞蟻啃咬似的,難受得幾近抓狂。

  最終,理智的小人被打敗了。

  她拿著瓶子走向了沐小將軍。

  “小將軍。”她輕輕地行了一禮。

  沐小將軍冷漠地點了點頭:“嗯。”完全沒拿正眼瞧她。

  被忽視的滋味有些難受,明明沐小將軍與少夫人在一塊兒時分明不是這樣的,他盡管也是一張臭臉,卻好似有吵不完的架。

  忍住心底的酸楚,她捏緊了手中的瓶子:“我是來向沐小將軍道謝的,那日若非沐小將軍仗義相助,我恐怕…”

  “嗯。”

  沒有想象中的“原來是你啊”,只是一個淡淡的“嗯”。

  沐小將軍但凡對荀青瑤熱絡一點,荀青瑤都不想用這種手段了,可他這么冷漠,她心底的不甘全都被勾了出來,埋在寬袖下的手拔掉了瓶塞,手一松,瓶子滑落在了地上。

  她躬身去撿。

  沐小將軍渾不在意。

  雄蠱從瓶子里跳了出來,跳到沐小將軍的腳上,一路爬呀爬,蹦呀蹦,像攀登珠穆朗瑪峰一樣攀上了沐小將軍的后頸,隨后它張開小嘴,一口咬了下去!

  “咝——”

  沐小將軍吃痛,抬手拍了拍被咬到的地方,卻又什么都沒拍到。

  荀青瑤心虛地看了他一眼,沒敢站起身,拔掉了第二個瓶塞,將另一只蠱蟲倒入自己手心。

  然而令她無比詫異的是,那只蠱蟲居然毫無動靜,懶趴趴地攤在她的手心,她以為那只蠱蟲死掉了,用手指推了推它,它被推得不耐煩了,爬上了她的手背。

  這是怎么一回事?

  她是女人啊,這也是小瓶子里的雌蠱沒錯啊,為什么不咬她?

  姬尚青走了過來,一眼瞧見她手背上猙獰的小蟲,三步走上前,抓住她手腕,欲將拿蟲子捏死,哪知剛一碰到蟲子,都還沒使勁兒,便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荀青瑤嚇壞了。

  這、這、這…這到底什么情況?!

  說好的雄蠱咬男人、雌蠱咬女人呢?怎么會咬一個男人啊?!

  真相就是,機智無比的教主大人留錯小蟲了,這不是雌雄雙蠱,而是一對攪基的小雄蠱!

  恩恩愛愛的小雄蠱喲!

  變化,只是一瞬間的事,姬尚青的腦袋暈了暈,身子晃了晃,幾乎同一時刻,沐小將軍的身子也晃了晃,隨后,二人朝彼此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的一霎,一股洪流般的情緒自二人心口沖了下來。

  “姬老爺…”

  沐小將軍被自己纏綿悱惻的聲音嚇了一跳!

  “叫我尚青。”

  姬尚青心底的震驚不比沐小將軍的少!

  沐小將軍走向了姬尚青,姬尚青也走向了沐小將軍,二人深情地對視,彼此心底都在翻滾,濃濃的膈應,膈應得不行!

  “尚青…”

  沐小將軍一怔,怎么還是這種聲音?!那兩個字絕不是他說的!

  姬老爺…

  “尚青…”

  為什么會這樣?!

  沐小將軍抬手,想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卻摸到了姬尚青的臉上。

  姬尚青的身子就是一僵!

  活了大半輩子,居然被個男人給摸了…摸了…摸了…

  沐小將軍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他媽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怎么對著一個老爺子發春啊?!

  收回來!收回來!收回來!

  按得更緊了。

  姬老爺對不起啊,我不能、控、制、我、自、己、啊!

  你、趕、緊、走、啊——

  你再不走我不知道我會對你做什么啊?!

  “別走,尚青!”

  沐小將軍抓住了姬尚青的胳膊,纏綿悱惻的聲音自唇齒間流瀉而出,溫柔到了極致。

  姬尚青的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這個后生看不中他女兒,原來竟是看中他了嗎?年紀輕輕的,根正苗紅,怎么能做出這種恬不知恥的事情呢?!

  姬尚青想狠狠地將對方推開,卻一把撲進了對方的懷里:“沐小將軍!娶我!”

  抱著一堆禮物從落梅院出來的姬盛,看到自家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泰山崩于頂也面不改色的高冷嚴肅大哥,像個小媳婦兒似的依偎在沐小將軍懷里,嗲聲嗲氣地說…“娶我”。

  姬盛當場就覺得自己被雷給劈了!

  這滿天神佛里,有一位著名的三界笑柄。

  相傳八百年前,中原之地有一古國,名叫仙樂國。

  仙樂古國,地大物博,民風和樂。國有四寶:美人如云,彩樂華章,黃金珠寶。以及一位大名鼎鼎的太子殿下。

  這位太子殿下,怎么說呢,是一位奇男子。

  王與后將他視為掌上明珠,寵愛有加,常驕傲道:“我兒將來必為明君,萬世流芳。”

  然而,對于俗世的王權富貴,太子完全沒有興趣。

  他有興趣的,用他常對自己說的一句話講,就是——

  “我要拯救蒼生!”

  太子少時一心修行,修行途中,有兩個廣為流傳的小故事。

  第一個故事,發生在他十七歲時。

  那一年,仙樂國舉行了一場盛大的上元祭天游。

  雖然這一項傳統神事已荒廢了數百年,但依然可以從殘存古籍和前人口述中,遙想那是怎樣一樁普天同慶的盛事。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  上元佳節,神武大街。

  大街兩側,人山人海。王公貴族在高樓上談笑;皇家武士雄風颯颯披甲開道;少女們翩翩起舞,雪白的手灑下漫天花雨,不知人與花孰更嬌美;金車中傳出悠揚的樂聲,在整座皇城的上空飄蕩。儀仗隊的最后,十六匹金轡白馬并行拉動著一座華臺。

  在這高高的華臺之上的,便是萬眾矚目的悅神武者了。

  祭天游中,悅神武者將戴一張黃金面具,身著華服,手持寶劍,扮演伏魔降妖的千年第一武神——神武大帝君吾。

  一旦被選中為悅神武者,便是至高無上的榮耀,因此,挑選標準極為嚴格。這一年被選中的,就是太子殿下。舉國上下都相信,他一定會完成一場有史以來最精彩的悅神武。

  可是,那一天,卻發生了一件意外。

  在儀仗隊繞城的第三圈時,經過了一面十幾丈高的城墻。

  當時,華臺上的武神正要將妖魔一劍擊殺。

  這是最激動人心的一幕,大街兩側沸騰了,城墻上方也洶涌了,人們爭先恐后探頭,掙扎著,推搡著。

  這時,一名小兒從城樓上掉了下來。

  尖叫連天。正當人們以為這名小兒即將血濺神武大街時,太子微微揚首,縱身一躍,接住了他。

  人們只來得及看見一道飛鳥般的白影逆空而上,太子便已抱著那名小兒安然落地。黃金面具墜落,露出了面具后那張年輕俊美的臉龐。

  下一刻,萬眾歡呼。

  百姓們是興高采烈了,可皇家道場的國師們就頭疼了。

  萬萬沒想到出了這么大的差錯。

  不祥啊,太不祥了!

  華臺繞皇城游行的每一圈,都象征著為國家祈求了一年的國泰民安,如今中斷了,那不是要招來災禍嗎!

大熊貓文學    侯門棄女之妖孽丞相賴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