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巖洞中,聞人豐在池風奔向冰面的一霎便也跟著站了起來。
可他沒走幾步便看見池風像是讓人施了定身咒或貼了定身符似的,詭異地定住了,就連周身的能量波動,都暫時地停下了。
聞人豐恐是陷阱,不敢貿然動手。
聞人豐警惕地看著對方的背影,在原地靜靜地等了一會兒。
許璃月走過來:“師兄?”
聞人豐抬了抬手:“別動,我過去看看,你在這里等我。”
許璃月也知道自己的修為根本幫不上師兄什么忙,反倒可能成為師兄的累贅,于是乖乖地在原地等著了。
聞人豐手持烈火劍,一步步地、小心翼翼地朝著池風走了過去。
就在他走到一半時,正準備催動靈力,不論真假都給池風致命一擊時,池風的身子卻猝不及防地倒下了。
聞人豐簡直嚇了一跳!
這個人怎么就倒下了?這次總該不是陷阱了?
聞人豐壯著膽子走到了池風的身邊,緩緩蹲下身來,看著池風如同死人一般的臉,狠狠地皺起了眉頭。
隨后他探出手,用靈力在池風的眉心上探了探,探完,他唰的站起了身!
許璃月被自家師兄接二連三的異常舉動弄得一頭霧水,想了想,還是奔了過來:“師兄,他怎么樣了?”
聞人豐蹙眉道:“他死了。”
“什么?他死了?怎…怎么死的?”許璃月方才就在現場,這個結丹境的高手力量大著呢,能召喚出那么厲害的魔獸,對付起他師兄來根本不在話下,可方才他師兄都沒出手啊,這個高手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呢?
聞人豐古怪地說道:“他的元神毀掉了。”
一個人,若是身體滅亡了,元神還在,便可尋找下一個宿體或者重塑真神,可元神一旦滅了,那便是連六道輪回的機會都沒有了。
許璃月眨了眨眼道:“怎么毀的呀?”
聞人豐揣測道:“應當被什么高手毀掉的,總不會是他自己。”
修士兵解真身的不少,可毀自己的元神沒有,所以一定是有第三個人動了手,對方是如何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的,他毫無察覺。
許璃月驚恐地看向四周。
聞人豐拍拍她的手:“你別擔心,那人應該對我們沒有惡意,可能是這家伙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許璃月點點頭,后怕地說道:“方才真是驚險啊,我險些以為你要被那頭兇獸給吃掉了。”
提到逆水獸,聞人豐想起它被一道暗影撞下冰窟窿的事情,那道暗影來得太快,他雖沒看清它的樣子,可他隱約聽見了一聲龍吟,冷靜下來后,他覺得那道暗影可能是一條龍。
他聽說,千嵐宗就是因為找到了一條小青龍才成功遷入中域的。
或許就是那條小青龍?
聞人豐趕忙跑到二獸落水的地方,這里有一個讓二獸砸出來的屋子那么大的冰窟窿,可砸冰窟窿的罪魁禍首已經不見了。
“逆水獸不會水,多半是讓小青龍拽到什么別的地方去了。”聞人豐在心中已認定了那個救了自己的暗影就是千嵐宗的小青龍,既然知道是龍,就不會擔心對方有危險了,雖說在陸地上,一條幼龍或許打不過這么厲害的成年魔獸,可在水里,逆水獸便毫無用武之地了。
“小青龍是什么呀?”許璃月剛剛什么都沒看清。
“是千嵐宗的靈獸,可能是聞到了千嵐宗弟子的氣息,跑來找他們,順便把我給救了。”這一刻,聞人豐有些慶幸自己沒丟下那兩個孩子了,可轉念一想,這場災禍也是那兩個孩子招惹來的,心里的慶幸又蹭蹭蹭地跌沒了,“對了,那兩個孩子呢?”
“我讓他們躲在樹叢后了。”許璃月說著,將聞人豐帶到了她藏孩子的地方。
府君大人已經帶著喬薇薇回來了。
三歲的姬小修與喬薇薇肩并肩坐在草地上,喬薇薇吃飽喝足了,有些犯困,眼皮子閉上了,腦袋像小雞啄米似的,一下又一下,也不知是不是夢到了什么,紅嘟嘟的小嘴兒上還有晶瑩的口水流下來。
聞人豐見這兩個孩子沒事,悄然松了口氣,小龍是千嵐宗的,那位高手十有八九也是了,若千嵐宗的弟子在他們手上出了事,以對方的能耐,怕是輕易就能將他與小師妹捏死。
不過,他既在附近,應該也發現這兩個孩子了,為何遲遲沒有現身?
許璃月見自家師兄左顧右盼,不解地問:“師兄,你在找什么?”
聞人豐說道:“沒什么,那位高手不肯現身,可能有不便現身的理由,我們把孩子帶著吧,等拿到菩提子,再送他們回去。”
二人帶上了姬小修與喬薇薇,又穿過幾個巖洞,走過幾段長長的隧洞后,總算是抵達了目的地附近。
這里是一片長著薰衣草的山谷,眼下并不是薰衣草的花期,山谷綠得有些寂寞。
但這種寂寞,很快便被前來搶奪菩提子的人打破了。
這片山谷只是一個幻象而已,它的四周設了陣法結界,里頭的景象根本就不是這樣,所有人都想站得離結界近一些,有人選東南方,有人選東北方,來的修士太多,便免不了杠上了。
有幾名修士打著打著朝這邊過來了。
姬小修定睛一看:“雷尊主?”
一掌劈開了一名魔修的雷尊者驚愕地回過頭來:“小修?薇薇?你們怎么在這兒?”
喬薇薇已經在許璃月的懷里睡著了,小臉趴人家肩上,口水都把人家的肩膀打濕了。
雷尊主將修為壓制到了結丹境,可架不住他長了一張兇神惡煞的臉,許璃月本能地有些懼怕,聞人豐上前一步,將她擋在了身后。
姬小修小大人似的道:“這應該我問你啊,你怎么會在這里?不是說要留守宗門,才不和我們去新弟子大比的嗎?”
雷尊者被噎得沒辦法反駁了。
姬小修又道:“還有你,陸師兄,別躲了。”
蓮峰的三護法,自一棵大樹后一臉尷尬地走了出來。
陸元稹是樂陽真人的徒弟,樂陽真人去世后,由他接管了蓮峰,他真實年齡不祥,可看上去就是個不到三十的俊美青年。
陸元稹清了清嗓子:“小師弟,這么巧啊。”
這個師兄可是去了新弟子大比的,三歲的姬小修雙手抱懷,一臉嚴肅地說道:“陸師兄,你溜號!”
被個三歲的孩子抓包,簡直太丟臉了有木有?陸元稹腦門兒一熱:“二…二師姐也溜號!”
施展隱身術的二護法一個趔趄,瓜拉拉地自山坡上滾下來了。
姬小修的小臉簡直不能更嚴肅了:“二師姐,怎么你也來了?你們一個兩個都是怎么做大人的哦?你們溜號,大師姐知道嗎?”
二護法道:“大師姐你說呢?”
大護法被賣了。
大護法:“看什么看?我是和宗主一起過來的。”
許宗主也被賣了。
幾人不好好坐鎮大比就算了,竟然還統統壓制了修為,偽裝成內門的結丹境弟子…許宗主最賊,他偽裝得只剩練氣中期了!
這是要撿漏啊!
姬小修都不忍直視了。
“咳,中場休息,下午開始前,我們會趕回去的。”許宗主訕訕地說。
聞人豐師兄妹看不出幾人的真實修為,還當他們是千嵐宗的普通高手,但還是客氣地把姬小修與喬薇薇還給了他們,并如實地說了二人與師兄走散、又碰巧被他們遇上的情況,至于小青龍與那位隱藏在暗處的高手,聞人豐斟酌了一下,隱去了。
高手是千嵐宗的人,他愿意讓千嵐宗知道,自己就會告訴他們;他不想讓千嵐宗知道,那么聞人豐說了,就是多此一舉了。
他甚至提都沒提被池風與逆水獸圍堵過,反正兩個孩子也沒看到。
姬小修覺得聞人豐還算聰明,挺給他省事。
既是兩個孩子的救命恩人,許宗主便大方地邀請他們同行了,菩提子結果后不止一顆,他們若是搶到手了,就分給他們一點。
有厲害的修士測出了結界可能會撕裂的方向,就在東面,東南、東北如今都讓人圍死了,南北兩面也圍了不少,唯獨西面空蕩蕩的。
姬小修也看過結界,確實是東面的最為羸弱,待會兒菩提子能量爆發,一定是它最先撕裂,所以那些選擇東面的修士沒有站錯地方。
只可惜,東面已經讓域盟與萬象宗的人霸占了,別的與之交好的門派或許能少量地分到一杯羹,但千嵐宗只要過去,一定會被萬象宗的人活活弄死。
“他們的半仙也來了,壓制成了化神的修為。”許宗主說。
有個半仙在,千嵐宗所有人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喬薇薇被尿尿憋醒了,捂住小屁屁,自許璃月的懷里扭了下來。
她走去尿尿。
大護法提醒道:“別走遠了,薇薇。”
喬薇薇揉了揉眼:“嗯嗯。”
她確實沒走遠,只走了七八步,可走著走著,景象就變了。
當然她自己沒有發現。
她閉著眼睛走啊走,嘭的撞到了一棵大樹,一屁股跌在地上。
她爬起來,在樹下尿了一泡幼龍尿。
下一秒,那些原本還在努力生長的果實,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唰唰唰地成熟了,誘人的果香,瞬間充斥了整片天地。
喬薇薇揉了揉還有些迷糊的眼睛,抬起頭來,看向一顆又一顆亮晶晶的小果子,歪了歪小腦袋:“嗯?”
結界外,眾人感應到了結界的變化了,結界開始發光了。
萬象宗的邱一山道:“化神境以下的修士退后,結界要撕裂了!”
菩提樹每次結出果實,都會爆發出巨大的能量,一直到把果子摘完,能量才會全部消失。
而結界撕裂的一霎,所爆發的能量是最強悍、也是最可怕的,足以摧毀一名元嬰高手,就連化神境的尊者也極有可能被傷到,但為了菩提子,搏一次也無妨了。
化神境以下的修士們紛紛退開了!
邱一山催動了獨屬于半仙的浩瀚靈力,整片山脈都籠罩在了他的靈力之下,許宗主原本想去趁人不備撿個漏,哪知竟然被邱一山發現了。
邱一山毫不客氣地將許宗主壓住了!
邱一山不屑地說道:“不自量力!”
菩提子散發的能量還在繼續,結界隨時可能被撕裂,邱一山并不擔心能有人在他的手中搶到菩提子,沒有他的允許,這里所有人別說搶了,連動一步都不可能!
可就在他以為結界要被撕裂的一刻,那股能量突然消失了,明明就要撕裂的結界又恢復正常了!
邱一山瞬間懵掉了:“怎么會這樣?”
大樹下,喬薇薇望著頭頂的果子,吸了吸口水,嘭的一聲撞過去,天空下起了果子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