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碧兒歡歡喜喜地回到青蓮居了,一瞧她那紅光滿面的樣子,喬薇便知道馮氏同意她與小魏的親事了。
馮氏那種眼里只有兒子根本沒把碧兒當回事的性子,喬薇還以為會怎么刁難小魏一番,再答應這門親事呢。
事實上,喬薇盡管沒有全部猜對,也八九不離十了。
馮氏曾在山上住過,認得小魏,當她看見作坊的一個小工竟然上門求娶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時,心里甭提多嫌棄了!
她女兒是丞相夫人的貼身丫鬟,身份比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還矜貴,是一個窮小子配得上的嗎?!
知不知道自打她把女兒在丞相府做事的消息放出去后,上門提親的人幾乎要踏破她家的門檻了?是她東挑西挑挑花了眼,才遲遲沒給定下的。
可她就算不定下別人,也不能便宜了這個野小子啊!
就在馮氏打算讓人把小魏給轟出去時,十幾二十號土匪穿著破破爛爛的土匪裝,提著銹跡斑斑的砍刀,兇神惡煞地抬著聘禮進屋了!
碧兒的弟弟瞬間被嚇哭了。
一日為土匪,終身為土匪,他們為身為土匪而自豪,今天,土匪窩的小土匪要娶新土匪了,他們必須用最土匪的儀式上門下聘。
這個儀式果然很受用。
親家母原本挺嫌棄小魏,可在見了他們之后都恨不得把小魏摟進懷里了!
可不得摟進懷里么?簡直要嚇尿了…
最后的最后,馮氏十分爽(驚)快(嚇)地把碧兒許配給小魏了。
今日早朝沒什么重要的事,皇帝早早地散了朝,姬冥修下朝后沒去政宮的丞相殿,而是坐上馬車回了姬家。
喬薇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一邊修剪一邊神游太虛,連姬冥修走到身后了也沒察覺。
姬冥修挑起她一絲秀發,用發梢掃了掃她的臉:“發什么呆,這么出神?”
喬薇意識回籠,抬起手背揉了揉被他弄得癢癢的臉頰:“你回來了?今天這么早。”
姬冥修輕輕一笑道:“沒什么事,就先回來了,你剛剛在想什么?”
喬薇望了望不遠處談笑風生的碧兒三人,小聲地說道:“我在想那個人是不是傅雪煙,我得找個什么法子試探她一下。”
“這還不簡單?”姬冥修在她耳畔輕輕地說了幾句。
喬薇茅塞頓開,喜色地看向他:“好主意啊,我怎么沒想到呢?你拿著!我去書院了!”
說罷,將水壺放在了姬冥修的手上。
姬冥修倒抽一口涼氣,他放下公務回來陪她,她倒好,把他給撂家里了!
“景云放學還早!”
喬薇擺擺手:“我知道!我等他!”
姬冥修深吸一口氣,忍住把某人抓回來狠狠教訓一頓的沖動:“我和你一起去!”
小倆口坐上了出府的馬車,日暮時分,帶著兩個小包子去了一趟王府。
出來時,景云好不容易消下去的小俊臉再次成了小松鼠,而喬薇的手里則多了一把弓。
夜里,喬薇在青蓮居張羅了幾桌酒席,慶祝碧兒與小魏定親,姨母與傅雪煙也被邀請了過來。
酒席就擺在后院,一共四大桌,仆婦們一桌,丫鬟們一桌,碧兒、煙兒、嬋兒、巧玲與秀琴這幾位大丫鬟一桌,剩余一桌是喬薇他們了。
三個小家伙是坐不住的,很快便吃了飯,跑下地自己玩了。
望舒手上有一把弓眾人是知道的,可是今天,景云的手里也多了一把。
兩把弓長得一模一樣,簡直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唯一不同的是,那把弓對于景云來說似乎有些重了,他根本抱不起來,只能放在地上細細把玩著。
教主大人眨了眨瀲滟的眸子,不解地問道:“景云手上怎么也有一把血月弓?贗品呢?”
妹妹有弓,哥哥卻沒有,搞個贗品給哥哥玩玩似乎說得過去。
眾人聽了他的話,全都朝景云手中的弓看了過去。
三殿下驚訝地瞪了瞪眼:“怎么會有兩把血月弓啊?”
喬薇的眸光自傅雪煙的臉上流轉而過,傅雪煙的眼底也掠過了一絲詫異,只不過,她是驚詫世上有兩把血月弓,還是驚詫第二把血月弓居然會在景云的手中,不得而知了。
喬薇笑了笑,說道:“血月弓原本就是一對,國師手中一把,另一把…”
言及此處,喬薇故意頓了頓,隨后才笑著說道,“另一把在容妃的手上。”
“容妃?你們大梁的妃子怎么會有我們夜羅的弓?”三殿下是幾人中消息最閉塞的一個,壓根兒不清楚容妃的底細,更不明白這幾日容妃究竟出了什么事。
夜羅王后與教主大人傅雪煙倒是清楚,只是個中不少細節,如“容妃”拿弓射過喬薇一事,喬薇還未曾向幾人透露。
今日,到了該透露的時候了。
喬薇就道:“容妃是夜羅的細作,已經被抓了,她曾用血月弓射傷過我,正是那一次,我才知道世上原來還有第二把血月弓。”
“你受過傷?”教主大人緊張地抓住了喬薇的胳膊。
這家伙嘴上沒心沒肺,關鍵時刻倒是還知道關心自己,算是沒白欺負他一場,喬薇道:“已經沒事了。”
教主大人冷哼一聲,松了手。
三殿下道:“你們也派兩個細作去夜羅嘛!”
喬薇:“…”
你這么說真的不怕被你親爹打死么…
“這兩把弓哪個更厲害?”教主大人興沖沖地問。
傅雪煙喝了一口茶。
姬冥修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
喬薇攤手:“我不知道啊,我又沒試過。”
“小胖砸!”教主大人放下碗筷,朝著望舒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把大白與小白放在石桌上,把兩把弓都遞到望舒手上,“來,射。”
大白:…
小白:…
結果當然是教主大人被揍得很慘!
小獸獸可不是這么好欺負的!
又是慶祝碧兒定親,又是慶祝容妃落網,眾人不免都多喝了幾杯,除了懷有身孕沒有飲酒的傅雪煙,其余幾人全都醉醺醺地回了房。
姬冥修與喬薇都不是好酒量,躺在柔軟的床鋪上,只覺一陣天旋地轉。
“我們…喝得…夠多了吧?”夠逼真了吧?喬薇口齒不清地問。
姬冥修醉醺醺地嗯了一聲,又道:“…藥。”
喬薇艱難地翻了個身,探出手去拉床頭的柜子,拉了半天沒拉著:“怎么…有…三個…柜子?”
“我來…”姬冥修按了按酸脹的太陽穴,就要起身去找,喬薇一把拉開了柜子道,“好了。”
喬薇在柜子里摸了半天,總算摸出了一瓶醒酒藥,與姬冥修一人吃了一顆。
一刻鐘后,藥效發揮了,二人昏昏沉沉的腦子總算清醒了些。
喬薇望著吊著彩玉穗子的帳頂,長長地呼一口氣:“你說,她會不會上鉤呀?她萬一不來怎么辦?我們豈不是白折騰這么一場給她看了?”
姬冥修良久沒有動靜,喬薇在身側摸了摸,摸到他的手,輕輕地捏了捏:“喂,你沒事吧?”
姬冥修依然沒有動靜。
喬薇一把坐起身來,蹙眉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臉:“冥修,冥修,冥修!”
這家伙酒量不好,該不會…喝出什么事了吧?
喬薇探了探他的鼻子,竟然沒有呼吸了!
喬薇心頭一跳,又捏住他手腕,脈搏也沒了…
喬薇的臉唰的褪去血色,趕忙趴在他心口去聽他心跳,上方傳來他忍俊不禁的笑聲,笑得太厲害,連寬闊的肩膀都輕輕地抖了起來。
“你故意的?”
喬薇一張臉瞬間黑透。
姬冥修坐起身,含笑看著她,無比欠抽地說道:“瞧你那擔驚受怕的樣子,離了本少主都不能活了吧?”
喬薇一把將他掀開,他整個人一歪,朝后直直倒了下去,在倒下去前,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喬薇的手,喬薇被他帶了下去,與他一塊兒倒在了床上。
喬薇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就要一腳將他踹開,他邁起大長腿,壓住了喬薇的腿,用一只大掌將喬薇兩只手腕扣在頭頂,含著一分誘人的醉意,唇角微微勾起,眸色深深地看著她。
喬薇被他給氣壞了,有這么捉弄人的嗎?她方才真的嚇壞了,還以為他出了什么事,哪知竟是裝出來騙她的!
姬冥修唇角一勾,低頭去吻她。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
姬冥修動作一頓。
來了。
二人很快放下了帳幔,尋了個舒適的姿勢躺下。
門被推開了,廊下的燭光照了進來。
二人的視線透過薄薄的帳幔,看見一道暗影走了進來。
對方穿著黑色斗篷,戴著面紗與一雙銀色手套。
第二把血月弓就放在床頭的柜子上。
那人朝著床頭緩緩地走了過來。
喬薇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在那人伸手去拿血月弓時,一個閃身,躍出帳幔,朝著對方劈了下來!
對方的身上陡然迸發出一股懾人的氣場,眸光一冷,去抓血月弓的手改為夾住了喬薇的匕首。
喬薇原本就沒打算一刀了結她的命,這是虛招,下一招才是真的!
喬薇探出另一只手,一把扯下了她的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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