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閣閣主大概做夢也沒料到自己會有掉進茅坑的一天,這叫不叫算天算地算不準自己?
潔癖的閣主大人簡直要被喬薇給氣暈了!
這要是敵人踹他一腳倒還罷了,可他剛剛救了她,有這么恩將仇報的?!
做完壞事的喬幫主心情暢快多了,雙手背在身后,哼著小曲兒,大搖大擺地回了自己屋。
姬冥修還在昏睡,喬薇沒打攪他,坐了一會兒后便去燕飛絕那邊了。
怕三個小包子擔心,霍師公與四禽獸天不亮便回府了,對他們只說爹娘去拜訪親友,不日便回。
燕飛絕方才被姬無雙打了岔,倒是忘記問喬薇究竟是被誰給射傷的了。
“我也不知道是誰,對方穿著斗篷,戴著面紗,一張臉都遮住了,但是…從身形上看,像是女人。”喬薇回憶著說道,那日她只匆匆地掃了一眼,其實并未看得太真切,與其說是身形,不如說是直覺。
直覺告訴她,對方是一個女人。
燕飛絕古怪地皺了皺眉:“會不會是容妃?”
容妃前腳失蹤,她后腳被射,確實有點巧合,但容妃怎么能拉開血月弓呢?
燕飛絕又多:“還有一件事,昨晚襲擊我們的那些人里有國師殿的死士,該不會是國師殿賊心不死,想要殺了少主,以免國師兌現承諾吧?”
喬薇若有所思地緊了緊眸子:“是個什么情況,把人叫過來問問就知道了。”
燕飛絕拿上姬冥修的令牌,即刻入了宮,將國師殿的大弟子抓來了醉生閣。
大弟子被五花大綁外帶拿刀架在脖子上,一臉懵逼地看著座椅上的喬薇,以及喬薇身側一名氣質冷峻、容顏陌生的中年男子,燕飛絕他在來的路上已經認識,知道對方是丞相的手下。
“小卓瑪,你這是做什么?為什么要抓我?”他不解地問。
燕飛絕踹了他一腳,將他踹得跪在了地上:“少他娘的廢話!老實交代,昨兒的事是不是你們干的?!”
大弟子被踹疼了,哎喲了一聲,他們這些巫師,身子骨都是十分脆弱的,除非是修行到了師父那樣的級別,否則哪兒經得起一個武林高手這般蠻橫地亂踹?
燕飛絕瞧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抬起手掌威脅道:“你還委屈上了?信不信抽你啊!”
大弟子冷冷地剜了燕飛絕一記眼刀子:“我記得你們中原有句話,叫‘士可殺不可辱’!我怎么得罪你們了,你們要殺便殺,不要肆意侮辱國師殿的尊嚴!”
“你還尊嚴?”燕飛絕作勢抽起巴掌。
大弟子目不斜視地瞪著他。
喬薇淡淡地開了口:“燕叔叔,你先坐,我來問問他。”
燕飛絕冷哼著坐到了姬無雙的身側。
大弟子這才將目光落在喬薇的臉上:“你們到底為什么抓我?我說過我會幫你們找回秘笈的!”
喬薇道:“秘笈的事不用你操心了,我要問的是另外兩件事。”
大弟子道:“什么事?你說。”
喬薇正色道:“我問你,世上究竟有幾把血月弓?”
大弟子很奇怪小卓瑪為何會問這么古怪的問題,但還是如實答了她:“算上你們姬家的那一把,一共兩把。”
“姬家的哪一把?”喬薇問。
大弟子更疑惑了,姬家不就是一把嗎?還哪一把?
“就是你們決斗的時候用的那一把!”
那一把是國師的,國師手中的臨時趕制的贗品,如此說來,血月弓只有一把了。
只有一把血月弓的話,兇手豈不是將血月弓盜走射了她之后又給放回去了?
獵鷹盜走秘笈純屬她大意,但血月弓被好生生地收納在望舒的小百寶箱里,尋常的小偷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他們會把這么重要的寶貝隨隨便便塞進一個孩子的玩具箱。
除非對方一早就知道。
不僅知道,還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將血月弓拿走又放回去了?
這種可能性太小了。
青蓮居又不是菜園子,是什么人都能自由出入的嗎?
如果對方是個陌生人,那么她逃不過霍師公的眼睛。
如果對方是個熟人,那么她逃不過一院子丫鬟的眼睛。
“你再仔細地想想,你師父可有和你說過什么關于血月弓的事?”
大弟子認真地想了一會兒:“你提到這個,我倒是的確想起一件事來。有一次我去給師父送藥,師父喝了點酒,拿著血月弓喃喃地說,‘也不知哪個更厲害’,我問師父什么哪個厲害,師父說,弓啊。我說,天底下還有比血月弓更厲害的弓嗎?師父沒說話了。我一直以為師父說的是醉話,現在看來,他怕是早知道你們姬家有第二把血月弓了吧!”
喬薇與燕飛絕姬無雙交換了一個眼神,若這巫師沒有撒謊,那么世上的確存在第二把血月弓。
血月血月,兩把弓湊一塊兒才是一個完整的月。
它原本就是一對!
看來,當年祖師爺在傳位給國師祖上時還是留了個心眼的。
“對了,你怎么老是問我這個?”大弟子疑惑地道。
喬薇定了定神,面不改色地說道:“沒什么,隨便問問,這個事情我差不多清楚了,還有另外一件事要問你,我昨晚在北郊遭遇了一死士的追殺,是不是你們國師殿干的?”
大弟子古怪地看了喬薇一眼:“我怎么可能會派人追殺你?難道我是那種表面向你們求和,轉頭就捅你們一刀的卑鄙小人嗎?”
喬薇懷疑地看著他:“這就得問你自己了。”
“你…”大弟子氣得白了臉,“你們中原還有一句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想對付國師殿就直說,不用亂給我們扣屎盆子!”
喬薇半信半疑地看著他:“真不是你們國師殿干的?”
大弟子哼了哼道:“我師父如今都還昏迷不醒呢,沒他老人家的命令,誰敢出動死士?”
喬薇摸下巴:“可是,如果不是你們國師殿干的,又會是誰?”
大弟子皺眉道:“我怎么知道?死士又不是國師殿才有!”
喬薇眉梢一挑:“別人也有?”
大弟子道:“不常有,夜羅是禁止私訓死士的,只有國師殿才有資格,但也有不怕死的偷著干,被抓了是凌遲的大罪,不被抓就能訓了賣給人當殺手當護衛,死士的價格奇高,只要訓出一個,一輩子的飯錢都有了!”
喬薇似笑非笑地問:“那…是外面的死士厲害,還是你們國師殿的厲害?”
大弟子揚起下巴道:“當然是國師殿的厲害了!”
燕飛絕與姬無雙挑了挑眉。
問到這里,喬薇想要的答案基本上明了了,兇手是不是容妃暫且不提,但國師殿并沒有參與。
喬薇讓燕飛絕將大弟子送了回去。
傍晚時分,姬冥修幽幽地轉醒了,一睜眼,見床鋪上喬薇不在,驚得坐了起來,巨大的動作撕扯到了傷口,他面色微微一白。
喬薇見他醒了,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過來扶住他道:“你怎么坐起來了?看什么呢?”
姬冥修拉過她的手,緊緊地握在掌心,仿佛生怕一不留神,又抓不住她了似的,對喬薇來說,她只是昏睡了一覺,于他而言,卻是生死兩隔。
那種抱著她,卻死活喚不醒她的驚恐,至今想來都會令人心有余悸。
姬冥修不想讓喬薇發現自己的情緒,云淡風輕地說道:“你起了,我睡多久了?”
喬薇給他披上衣裳,道:“一天,你肚子餓不餓?我讓人傳飯。”
打喬薇受傷后,他便滴水未進,喬薇一提,倒是真的餓了。
喬薇去了醉生閣的廚房,要了幾個清淡的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