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瑀風喝茶的動作頓了一頓,覺得有些氣人好笑的是,顧予棠說這句話的時候,并非是在跟他商榷,而是一副在向他命令的口吻。
顧瑀風低笑了一聲,抬眸冰涼涼地看著他問:“顧予棠你清楚自己在說什么嗎?”
“不管是上次的事情,還是這次的栽贓刺殺,我可以既往不咎,前提是你解除婚約。”
嚴格意義上來講,顧予棠不像在跟他談判,亦不是仗勢欺人,就只是很明確地告知他這么一個事實。他不會讓阮淮嫁給他。
這次顧瑀風靜默了良久,將茶盞隨手擱回案幾,笑得很諷刺,“好啊,弟弟如今頗得圣恩,都能肆意妄為到這種地步了。”他說著,平緩了一下,眼眸漸漸往下沉,但臉上仍然似笑非笑:“我若不允呢?”
“兄長可以試試。”
顧夫人所謂的拉著阮淮到院里走走,自然不可能是安撫阮淮,而是旁敲側擊的詢問她跟顧予棠之間的事情。
不過阮淮慣會裝可憐,幾次迂回蒙混過關,就是不直面回答顧夫人的問題。
顧夫人心知肚明眼下顧家兩兄弟都向著她,自然也不敢再對她說只字片語的的重話了。
于是就這么周旋了小半天,顧夫人一句話沒問出來,只得作罷放她走了。
阮淮也并沒有走,她惦記著顧予棠要她等他一會,等顧夫人離開以后,她漫不經心地坐在水池邊冰冷的石椅上,下頷抵著手背,半垂著眼,有些無聊地看著綿綿飄落在水面上的小雪。還是安安靜靜的樣子。
沒過多久,顧予棠過來了。
他叫她回去換衣服。
阮淮一時沒反應過來,傻里傻氣地問他:“換什么衣服。”
顧予棠皺眉:“送你去書院上學。”
阮淮乖乖注視著他,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想著顧小侯爺還真是涇渭分明得讓她略感詫異,因為這個節骨眼上他還記著不能耽擱到她的學業。
但顧予棠被她這樣直白地注視著,不免皺起眉,覺得阮淮太沒有分寸感,這樣磨磨蹭蹭地、明目張膽地看他,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多喜歡他似的。
不過顧予棠不忍阮淮心情低落,故而伸手輕輕捏了一下她手心,權當安撫獎勵她似的,低聲哄她去換衣服。
阮淮稍稍回神過來,聽話地回去換了身學子服,背上書袋。
臨了出院子之前,阮淮又去給兔子喂了食,這才跟顧予棠走了。
阮淮沒有問他跟顧瑀風都說了什么,顧予棠也沒跟她講。
但一路上他都拉著她的手不放。
“小侯爺,你今日會回私宅嗎?”
到了書院后,阮淮沒有立刻下車,而是猶猶豫豫地問了他這個問題。
顧予棠輕輕挑了下眉,但表面上神色還是很淡,只是揉了揉她的小手說:“年底邊關很多事務要處理,會回得很晚。”
阮淮“哦”了一聲,說:“那我先進書院了。”
顧予棠看阮淮魂不守舍的樣子,想著她可能是舍不得自己走,便在臨走前把她弄進懷里親了一口,手背輕輕按住她的后頸,像是在給小動物順毛一樣地哄道:“好好專心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