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淮似乎也在等待著他的審問,但沒想到他問了這樣一句話,因此眨了眨眼睛,遲鈍地回答:“沒有。”
顧予棠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她的手腕,“是嗎?”
阮淮也注意到他的目光了,默默地扯下袖口,遮住了手腕。遣詞造句般醞釀了一會,唇齒輕抵著,又有些緩慢地發聲,“瑀風哥他…那日只是怕我通風報信,才會把我關起來的。”
“他平時,還是對我很好的。我只是不想你們兄弟真的反目成仇,才會…出此下策。”阮淮微微垂眼,神色有些奇奇怪怪的混沌,講的話也好像是漂浮在暖爐上的一縷白煙般輕緲,“而且,下個月我們就要成婚了。”
顧予棠抬眸,沒什么表情地看著阮淮。
過了良久,他站了起來。
顧予棠收斂了目光,語氣接近于平淡,“知道了。你好好歇著,明日再送你回去。”
“小侯爺…”阮淮還想再跟顧予棠說什么,但顧予棠說走就走了,背影看起來比往常還要孤傲冷漠,好像態度一下子又變了。
并且,門被關上的聲響,有些重。
阮淮愣愣地看著被關上的門,反應了好一會,才把垂耳兔抱上案幾,低頭碰了碰垂耳兔粉紅的鼻尖,好小聲地講:“這家伙是不是生氣了。”
阮淮又慢慢趴回案幾上,無聊地晃了晃垂耳兔的耳朵,嘆著氣跟兔子對視。
垂耳兔有點敏感的樣子,被摸右耳,就歪一下右耳朵,摸了左耳,就又把左耳朵歪下去。
阮淮想不到好法子,畢竟對方跟尋常少年郎不同,并不吃她那一套,她思來想去還是放棄了,抱著兔子和衣側身躺下了。
不過畢竟又生病又受傷的,阮淮沒那么好入睡,閉著眼睛昏昏沉沉地想了些不著邊際的東西,終于睡下了。
但她不安穩地睡了半個時辰不到,又被窗外的拍擊聲吵醒了。
阮淮睜開眼睛,發現屋里的燈盞不知何時滅了。眼簾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額頭上不禁滲出了細細薄汗,手心也變得很涼,很涼。好像整個人被拋進沒有密度的空間,里邊只有一團黑暗將她死死禁錮住。
黑暗中,阮淮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不安,她坐了起來。因為睡前喝過藥,這會兒腦袋還沉甸甸的難受,并且她聽到窗外的雨雪聲有些愈演愈烈之勢,吵得她更是頭痛欲裂。
阮淮略顯不安地伸手摸了摸,拉開了床帷,起身下床。
只是腳剛一沾地,阮淮整個人便感覺頭重腳輕得要命,幾度要昏厥。
阮淮咬牙撐住了,循著記憶中的方位,短短的一小段距離里,磕磕碰碰地摸到了門沿,將門打開了。
外邊的寒風猛地灌了進來。
阮淮立刻把頭轉開,咳嗽了幾聲,看到外邊不遠處廊道對面的房間里亮著燈盞,光霧朦朦朧朧的,但好歹是有點光線的。
阮淮一瞬間冒出了一個很荒唐的想法。
于是,她在半夜三更的時辰,敲了顧予棠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