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喝了半宿,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八卦幾句,誰都沒有注意手機。
沈默回去之后久久不能平靜,他覺得自己錯怪蘇堯了,畢竟她說的是實話,而且并不知道隋歆有多難纏。然而這個念頭才一冒出來,另一個念頭又在耳邊碎碎念,自己是她的主治醫生,她不跟自己一伙兒,還幫著外人,難道不欠自己一個道歉么?
嗯,道歉!
可他等了她一天,什么都沒等到。
晚上的時候,沈默打開兩個人的微信對話欄,在鍵盤上敲下一行字,“你不覺得應該給我道歉么?”
然后又刪除了。
以她的脾氣,看完這句會把他拉黑吧。
思考下,沈默換了一句,“昨天晚上是我不對”
刪除。
第三次,沈默選擇了一個比較官方的開場白,“下周四來咨詢。”
私事是私事,病還是要看的吧。
這么想著,手指按了一下發送,信息發出。
然后又趕緊撤回。
沈默看著屏幕上那條“你撤回了一條消息”懊惱不已,微信的程序員是怎么想的,撤回了還要提示,是生怕對方不知道么?
蘇堯肯定能看見,如果她問自己撤回了什么該怎么回答?
發錯人了?
如果她根本不理會呢?
把手機扔在了沙發上,沈默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他什么時候這么在意和病患的關系了,患得患失的,太沒出息了。
從廚房拿了瓶酒,一邊喝一邊看電影,手機就在手邊,整整一個晚上,她一條信息也沒有給他發過。
第二天早上,沈默如常去了診所,停車的時候同事給他打電話,說之前來找他的隋小姐又來了,問他什么時候到。
“告訴她,我今天不去上班,然后幫我取消所有客人預約,跟大家道歉,如果是很緊急的事情讓呂大夫處理,給客人打八折,但給呂大夫照常結算,錢從我的個人賬戶出。”
“你告訴隋女士,她來一天,我休息一天,她天天來,我診所就不開了。”
掛了電話,沈默心情非常的差,造成這一切的都是蘇堯,他必須跟她好好說道說道。
直接打電話過去,一聲,兩聲,一直到電話掛斷她都沒有接。
沈默深吸一口氣,沒有再給她機會,直接開車去了盛耀。
電話已經解決不了了,他要跟她面談。
結果前臺卻告訴他,蘇副總監休假了。
“休假?”皺了眉頭,難怪不接他電話,原來是出去玩兒了,給自己制造完麻煩就跑了,這女人真可惡。
“去哪兒休假了?”沈默才問出這個問題就覺得自己有病,她去哪兒難道他還要追過去不成?
“她休幾天?”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您有事情的話還是給她打電話吧。”前臺的小姑娘露出一個欲說還休的眼神,讓沈默覺得有些不對勁。
道謝之后轉身往外走,果然聽見身后的人議論紛紛。
“你說蘇總這次要休多久?”
“不知道,如果是我的話,我可能要辭職了,太丟人了。”
“你那點工資當然說辭就辭了,蘇總年薪多少,剛剛升職,大好前途,就這么不干了?太虧了。”
“那怎么辦,昨天那事兒雖然大家都不提,但是影響也不好啊,前婆婆大鬧公司,要是我就直接跳樓了。”
“幸虧上頭沒說什么。”
“上頭那是會做人,在那個節骨眼當然要保護自己的員工,可是一個人如果連家里的事情都處理不好,怎么處理公司的事情,我看蘇總前途堪憂,這次明著是帶薪休假,其實就是停工留職,閉門思過呢。”
沈默把那些話盡數聽進了耳朵,然后驅車去了蘇堯家。
一路一直在給蘇堯打電話,可她都不接,沈默的一顆心懸起來,他不明白那個渣男怎么分手了還要傷害她,自己這個大夫治好一次他禍害一次,治好一次他禍害一次,還沒有完了是不是?
特別想把那個叫宋知意的家伙打一頓,沈大夫心急火燎地到了蘇堯門口,卻發現早有另外一個男人站在那里。
兩人四目相對,誰也不認識誰。
沈默打量著對方,西裝筆挺,氣度不凡,身上下的行頭價格不菲,應該不是蘇堯嘴里的那個前男友。
江云飛也看看他,金絲邊眼鏡,看上去斯文沉穩,應該不是姜靨嘴里禍害蘇堯的那個王八蛋。
顧不得那么多,他給姜靨打了好幾個電話她都沒接,他實在不放心所以就來看看,結果敲門也沒有人。
蘇堯把她拐到哪兒去了,她們兩個昨晚不會沒在家吧?
越想越覺得揪心,尤其姜靨還是個一杯倒,江云飛沒有理會身邊的陌生男人,又敲了幾下,“姜靨!”
沈默嘆氣,上前一步道,“你走錯了,這里面住的人不叫姜靨。”
“我知道,”還沒來得及跟他解釋,景戰又帶著一個人上來了。
“江總,這是開鎖的師傅,我把蘇小姐身份證復印件給他了,也請物業核實完了。”
“開!”一聲令下,開鎖的師傅正想上前,卻被攔下了。
“你們都是誰,別人家的門可以隨隨便便開么?”沈默對這幫人的行為很是不解,這里面住著一個女人,他們一幫大男人不由分說就撬人家鎖,有點過分吧。
“蘇堯是我的下屬,公司有她的身份信息,我太太昨天跟她在一起,現在找不到人了,我想進去看看,有什么問題么?”江云飛態度非常不好,關鍵時刻突然來了這么個多管閑事的人,簡直就是添亂。
“那也不能”
“跟我太太一起不見的,還有家里兩瓶度數不低的酒,蘇堯的酒量我不知道,我太太喝不了這樣的酒。”
沈默無話可說,蘇堯酒量是可以,酒品就以她上次酒醉后的行為來看,確實沒辦法保證人家太太的安,雖然都是女人 不再阻攔,誰叫他也想知道里面的情況呢。
門打開之后,兩個男人都傻了,屋子酒氣熏天,一片狼藉,蘇堯大概是把家里的存貨都拿出來了,易拉罐玻璃瓶,各種各樣的酒瓶東倒西歪。而沙發上兩個女人的衣服亂七八糟地放著,大概是從里到外都脫了。
可就是沒有兩個人的影子。
景戰也有點懵,對江云飛道,“江總,我就不進去了,先帶師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