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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2、我來了

  一通無可奉告,堵住了所有人。

  葉太安置好無限寶石,便看向眾人,微笑道:“這段時間,謝謝招待,我的工作也完成了,咱們就青山不改…”

  旺財:“綠水長流。”

  異口同聲:“后會有期。”

  身形閃爍,兩人消失不見。

  還是這個世界,珠穆朗瑪峰上,葉太和旺財的身形出現。

  旺財看向葉太,道:“小金人,神念一直連通,出問題,我帶走你。”

  葉太笑道:“放心吧,我不會逞強的,我比誰都怕死,留部分神念在你腦海中,出了問題,你立馬回歸,大不了不要這戰仙肉身了。”

  “小心。”

  “恩。”

  葉太正色起來,眉間的棱形印記,開始閃爍亮光,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

  葉太的身形,像是墨水落入漩渦中,開始抽象起來,向著核心處一個黑色的“點”,融入了進去。

  這是一個奇異的通道,溝通多元宇宙外,無盡規則之外的某個世界,內里光怪陸離且讓人緬懷,那些或抽象、或碎片的畫面,正是葉太這些年來,經歷的一幕幕。

  這便是葉太,拼著丈六金身崩潰的危險,打出第三個響指,所構建出來的,通往某個世界的,既穩固,又不穩固的通道。

  之所以說它穩固,是因為在打出了那個響指后,這個通道,便幾乎永久存在于,這個世界幕后的某個地方,跟至尊法師的鏡空間類似。

  只要以空間法則,引出那個空間點,便可以投身進去。

  而之所以說它不穩固,是因為這個通道內,又太強的亂流,時間與空間扭曲,隨時可能撕扯、磨滅掉一切。

  就像一條在水中飄游的絳帶,洶涌的大浪,不會摧毀已經“融入它”的布帛。

  布帛是真實存在的,可是卻不能像跨海大橋那般,穩固的構架在大浪滔天當中,只能隨波逐流。

  葉太此間經歷的,就是這種情況。

  這條時空通道,像是布帛一樣,在大浪中顛簸,飄蕩,不斷變換身形。

  而那些大浪,便是時間與空間。

  葉太不能固定的讓通道,通往某個時間節點,他只能在布帛經歷到那些,勉強穩固的時空大浪的時候,沖出去!

  光怪陸離。

  異象紛呈。

  一幕幕,讓人嘆惋又緬懷。

  強行開啟丈六金身的葉太,肉身都融于時空大浪當中,自己也變得抽象扭曲起來。

  只要境界與意志足夠,丈六金身并不一定是堅不可摧的形態,不然佛祖金身不垢,拿起豈不是變幻個其他事物都很難?

  所以,在某些時候,丈六金身的可塑性,是很強的。

  不過即便這樣,他的精神,也在咯吱咯吱作響,身上的裂紋,更加粗密與駭人。

  時空大浪中,葉太也不知道自己度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間,也許是很多年,這里的時間,只是具現化的物質,不能被衡量。

  他看到的那一幕幕,有讓自己悸動,想要沖進去的,有讓自己嘆惋,不忍直視的,太多畫面,讓他親眼目睹的某人的一生。

  不過很可惜的是,那些讓葉太心中悸動,想要投身進去的畫面,卻要么只是碎片,亂流,讓人不能投身進去。

  要么為時尚早,自己進去,反而會使得那個不算高強度的位面崩潰,因為,不可能存在兩個葉太,這是那個世界的規則,所接納不了的。

  要么為時已晚,自己去了,只能于墳前一聲嘆息,毫無意義。

  顛簸。

  眩暈。

  身體在撕裂。

  神魂在流失思緒。

  葉太在時空亂流中,逐漸有迷失的趨勢。

  他連金仙都差半步,漫游在時空的大浪中,實在太勉強了。

  要不是這條不算穩固的通道還算穩固,他早就被湮滅了一切。

  時空大浪撲打而過,這是一個巨浪,具有穩定且清晰的畫面。

  可是其中的內容,卻讓葉太有些不想投入進去。

  “去!”

  腦海中,空靈的聲音響起,讓葉太有些迷離的神念,為之一震。

  是旺財在提醒自己,再不抓住機會,自己可能就真的白費力氣,還可能迷失在這里了。

  葉太找回神志,一咬牙,抽象的身形,融入了這個畫面。

  中原。

  公元1542年,正月初一。

  新年大吉。

  卻沒有絲毫新年的信念與氣象。

  整個皇宮,陷入了緘默。

  病入膏肓,骨瘦如柴的云羅郡主,躺在病榻之上,使人垂淚不斷。

  悲慟的氣息在蔓延。

  云羅郡主,自打呱呱落地之時,就萬眾矚目,被所有人視若明珠,疼愛善待。

  可此時,49歲,已過不惑而近知天命的云羅郡主,卻虛弱的讓人不忍直視,咳血不斷,氣若游絲。

  護民山莊五位重臣,第三位武王段正淳,歸海一刀之女歸海燕返等人,日日夜夜守在云羅郡主身邊。

  輪番以深厚真氣,替云羅郡主續命,可收效甚微。

  昔日的云羅郡主,多么有朝氣、靈氣,此間就多有暮氣、死氣。

  50歲的武王成是非,已耗盡自己雄渾的真氣,疲乏的在臥房外的別院里,看著滿天繁星,斑白的山羊胡都在顫抖,緘默又悲慟,兀自低語:

  “大哥,三十年了,你好狠的心吶…”

  “干爹!!您快來啊!好,好多血…”

  忽聞屋中噩耗傳來。

  成是非心在滴血,拳頭緊握,快步返回屋內。

  病榻上。

  云羅郡主,朝氣全無,面容枯槁,三千青絲不復,幾乎一頭白發。

  命不久矣,或者命至今日已是萬幸,是所有目睹著的第一思緒。

  床邊的鮮血染滿了十數張白布。

  但即便此刻,她還是笑著,一如這三十年。

  或許是回光返照,她不知從哪找回的力氣,勉力抬起手,顫顫巍巍從香囊里,掏出一株干枯的不成樣子,近乎成為碎末的薰衣草,

  將碎末捧起,撫慰臉頰,細嗅這蒼白又熟悉的味道。

  靠在被褥上,云羅緬懷著什么,虛弱道:“你們,出,去吧,不要,再為我,白白消耗真氣,讓我,單獨和葉太,呆呆。”

  說著,她完全陷入回憶般,雙眼失神,像是被偷走了三魂七魄。

  眼中只有那株薰衣草。

  眾人欲言又止,悲愴萬分,卻僅僅咬著牙關,不發出嚶嚀,只默默垂淚衣襟。

  最終,在已為人父,成熟不少的成是非嘆息的招呼下,眾人紛紛走出屋外。

  成是非最后一個走出門外,他最后看了云羅一樣,似乎看到了那個少女,在薰衣草中招呼自己,若穿花蝴蝶飛舞。

  可一切破滅之后,只有這垂垂將死的枯槁老人。

  他嘆息道:“云羅,你說歡樂時光,怎么就一去不復返了呢…唉。”

  言罷,便自己也熱淚盈眶,合上門,走出門去。

  云羅郡主終于難以抑制,唯一的思緒與執念,讓她麻木呆滯的散發虛弱的笑容,瞬息垂淚滿面。

  心中萬千緬懷,一瞬涌上心頭,當年少年與少女,風華正茂時,朝氣蓬發。

  在賭場,在皇宮,在已然付之一炬的東廠,在護龍山莊,在薰衣草花海…

  騙了自己這么多年,強顏歡笑這么多年…

  我,我是,真的,是真的,快樂嗎?

  昔日的歡聲打鬧,仍在耳畔,像昨日記憶猶新。

  可為何,為何,為何就,

  一去不復返了呢?

  “葉…太,一百歲太遠,對,不起,我,還是,這么沒用,連一半都,沒活…”

  話未說完,力氣便已消散,生機走到了末端。

  枯槁的身形,滑落至床頭,碎末般的薰衣草,終于化為碎末,散了一床、一地、一屋。

  氣息將絕,她的眼前,開始浮現出旖旎難言的美麗景象。

  她看到了無盡旖旎的光,自不知遠處傳來,破開云層,撒滿庭院,又自庭院穿過窗戶,照進屋內。

  一個模糊的身影,從無盡光芒中走來,逐漸清晰。

  他的手中,拿著一株,可以讓死者蘇生的薰衣草。

  她笑著哭了:“你,來了。”

  “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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