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廬陽殺了一個皇帝,即便是小苑山仙人,也不會殺完之后一點動靜都沒有的。
只不過是因為十七樓主離開,北宮鋆落在了長腳貓的手里,導致有些人即便有心要借機搞大這件事,也找不到一個真正的主心骨。
“請仙人不要小看了副院長,他不是一個人,如果踏進廬陽,會有很多人聚集在他的周圍。”
顧益嘆了一聲氣,“只是想安靜的種種田而已,如果廬陽不歡迎我,那我就走了。”
“言重了,廬陽怎么會不歡迎仙人呢?我顧不得與副院長的舊誼也要來提醒仙人,這也是心意。”
顧益不想問他什么,沒有意思,這世上哪里有無緣無故的好。
“總之我知道了,謝過武將軍。”
“那在下便告辭了。”
這人的目的是什么?
看起來像是在幫他,實際上也有某種程度的挑撥離間,
顧益想要離開這熱鬧的大城了,他還有高原樹海要去呢,
現在一直沒動身,是因為葉小娘,是因為繡花鱸魚,也是因為火鍋。
顧益并不著急去高原樹海,
沒有修至人間境,去那里也是沒什么意義的。
與副院長去爭斗更加沒有意義,本質上,顧益很少會去當沖突的兩方之一,大多是第三方進場,
他沒有要消滅每一個不與他成為朋友的人的意思。
標準的一般不出手,出手不一般。
現在的心態倒也不是害怕,只是麻煩。
顧益拍屁股跑到廚房去了。
這里因為葉小娘一直充盈旋繞著一絲絲似有似無的靈氣,廚房變成了煉丹爐一樣的東西,而那些美味的菜品就是一顆顆的丹藥。
書雨想要嘗試性的學上兩手,但是她那雙手素凈的像是白瓷一樣,哪里沾過什么陽春水。
“那個人過來說了什么?”
顧益雙手抱在胸前,倚著廚房的門框說:“提醒我小心一些,說馬上要回到廬陽的副院長,與皇帝的關系非同一般。”
“誰會這么好?”葉小娘問。
“你們的右將軍,武晶晶。”
說起這人,葉小娘竟然皺眉,“他的為人,似乎是沒什么問題。”
顧益歪頭,“什么叫似乎,你不確定嗎?”
“嗯…因為右將軍很少會有成為廬陽人討論的焦點的時刻,他好像幾乎沒發生過什么事情,我也只是知道他而已。”
“明白了,沒什么存在感的人。”顧益直截了當的講,“那么這事就更加的奇怪了,一個從來不搞事的人,忽然到我這里來,說了一通這樣的話,為了什么,為了世界和平嗎?”
書雨作為離國人,對武晶晶的了解就更加不多了,“我們插在廬陽的眼線,也從來不會和這個人聯系,他不是離國人。”
顧益猜想,“莫非是私人恩怨?他不喜歡副院長?”
“有可能。”
雖然有可能,也是顧益自己說的,但是實際上,他的內心并不怎么相信,因為有點過于簡單,過于狗血了。
而且格局也不夠。
這種時候利用小苑山仙人來解決他個人的恩仇,也讓人覺得怪怪的。
書雨道:“你沒有直接問他嗎?”
“我不感興趣啊,就沒問,甚至我對于和這個副院長可能會有的爭斗都沒什么興趣。”
而且武晶晶如果回答了什么,反正也不會輕易相信他。
“他又不會是你的對手。”
葉小娘也說:“我讓貓大人和狼大人一起幫你。”
“算了吧。”顧益倒沒這么熱血,“如果是這樣斗起來,整個廬陽都要遭殃,我殺掉皇帝、卻依然留著尹氏,阻止離軍和兩座峰,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讓這座大城能夠穩定繁榮。”
“修仙修到最后,如果都是殺戮、仇恨、女人、權勢、地位,那這叫什么仙?”
“所以現在輪到我自己頭上的時候,我也無意于要為了什么去和副院長做這樣的爭斗,他糾集一幫人,我也糾集一幫人,我們兩方打一架,把廬陽打了個稀巴爛,然后呢?”
“然后證明我殺皇帝是正確的?他反對我是不對的?”
“沒有必要,完全多此一舉。”顧益笑了,“我還沒這么軟弱,我自己認為正確的事,做了不需再次去證明,他反對我也沒什么不對,假如他真的和皇帝陛下交情不錯的話。”
書雨覺得說的很有道理,“修仙修到最后,如果都是殺戮、仇恨、女人、權勢、地位,那便沒有意義。仙,從來都不是這樣的。”
“可是…要是副院長并不像你這么想呢?”葉小娘還是有一些擔心。
書雨則說:“那也沒事,他不會是顧益的對手。”
“可總歸副院長實力強勁,是有些麻煩的。”
“不會麻煩的,如果你不好欺負的話,就沒有麻煩。”
顧益心想不錯,接受洗腦的程度越來越深了。
“我們吃火鍋吧!就著雪景!”
是的,廬陽下雪了,雪花偏偏飛舞落進大地之中,在這樣的天氣,吃一頓火鍋難道不比提著刀忍著寒氣參加戰爭強嗎?
這個世界殺人并不犯法,不過顧益還是不想因為這一點不受節制,而讓自己變得戾氣過重。
大雪很快覆蓋了這一整座城池,天地一片雪白之后穿著素服白衣的副院長和他身后的人也變得難以看清起來,只有通過那些黑色毛皮的畜生來確定回朝的修仙者們的位置。
副院長一馬當先,天寒地凍依然不能令他眉頭皺起半分。
這一身白服,則說盡了他心中的許多話。
北城門外,廬陽院的一眾學子也出來迎接,一隊隊站立整齊,不敢有任何人稍動絲毫。
不僅如此,就連人間宮也是大開,皇帝的車輦從天幕街一路行馳直至廬陽之外。
三公主,也就是現在的皇帝,忍著風雪也要來接上這個她唯一的倚仗。
副院長的眉毛胡須早已被風雪染白,甚至于臉上滄桑的法令紋內還藏了幾片,之后又快速隨著他的體溫融化。
他一下馬就讓人覺得很高大,虎背熊腰,雖然已不再年輕,但同樣氣場硬朗。
“歡迎副院長回朝,朕與眾多院門子弟盼了副院長很久了。”
聽著她說朕,副院長拳頭握緊了些,不是因為覺得她當皇上不好,是對于那件事的氣憤。
“我終究是回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