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陽城,御珍軒。
葉小娘新的一天開始于由昏向晨的交界時刻,碧水十彎陽的總綱強調了陰陽相互轉化的要點,
那些內涵深奧難懂,因為陰陽本是相對的兩面,如何隨意轉化聽著簡單,但悟得其中真要反而困難,由此,她便選擇特殊的時候來修煉碧水十彎陽。
雖然身體還是時常受靈氣侵襲,感覺到時冷時熱,但不知是為什么,自從修煉碧水十彎陽之后,體內的靈氣變得不那么暴躁,也叫她多多少少能少受一些苦痛。
晨練之后,只要身體不錯,她就會去廚房,對懶惰的人來說,那里是痛苦之地,但對葉小娘而言,她是單純的喜歡做菜。
小月兒看著她身體日漸好轉,心中也是開心的,只不過那份開心藏著些許隱憂,尤其是當小娘要往她的房間里跑的時候。
“從古青河傳來的消息說,我們與離國的關系緊張了很多。月兒待人接客還行,于國家大事確實不懂…也不知小公子怎么樣…”
留在后方的人其實才是煎熬的,感覺每一天都過得很慢,等待本身就像是遠遠望不到盡頭的一件事。
如果傳來什么不好的消息,比如顧益被捉走,那么那種心焦就更加叫人難以忍受。
好在現在還沒有,葉小娘也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
“做菜的時候要仔細專心,別去想其他的,我要再試火鍋的湯底,都準備好了么?”
小月兒是聽話的,但此時也難掩不耐煩,“還試啊?再試下去,蟲蟲都快吃成個球了。”
近些日子,葉小娘一直在熬制湯底,其實已經很好吃的,至少蟲蟲是可以證明的,小月兒覺得也不錯,香辣可口,其味悠長。
不過小娘卻苛求的多,一直都是不滿意的。
“做菜便是需要一遍又一遍的試的,應該還可以更好吃些…”
她的身體稍微好轉之后,臉上也多了些紅潤,忙里忙外的倒是頗有興致。
小月兒就理解不來,做菜有什么好玩的,明明是吃菜才好玩。
而在文苑。
發了胖的蟲蟲臉蛋像個肉圓兒一樣,她和馬源分列兩張桌子,學習著怎么畫出更加好看的靈符,
原先御珍軒的匾額上寫著一道殘符,葉小娘用它來藏那句‘一灑人間長夜明’,后來顧益解開了它,那么便不用再放在上面了。
所以葉小娘把匾換了,現在上面的符,任由蟲蟲寫。
最開始她畫的比馬源好,不過由于沒有接受過系統的訓練,廬陽院出身的馬源還是后來居上,也成功的當起了她的老師。
“我要好好寫,等到小公子回來,蟲蟲一定叫他大吃一驚。”
馬源搖頭,“你只要繼續吃下去,就一定會讓他大吃一驚的。”
“肉嘟嘟的話,不是很可愛么?”蟲蟲自己捏著嘴巴,還Q彈Q彈的,“我看姐姐們玩兒狗狗的話,都喜歡胖子的,從來都不要瘦的。”
emm…馬源兒陷入深思,這個問題要和一個小女孩解釋其實很麻煩的。狗是胖了可愛,但這和男人看女人是兩個不可以放在一起比較的事情。
“蟲蟲啊,你呢,不是師父養的狗,所以太胖了不好。再說他不喜歡胖的狗。”
蟲蟲一知半解,“喔所以你才讓自己這么瘦?”
馬源兒臉色一僵,這話聽著怎么味兒不對啊,他嘶了兩聲,仔細想想,其實也沒能想出來哪里不對。
“算了,童言無忌。蟲蟲,我們寫符。”
在御珍軒這里,一切都是靜謐的美好的,如往常一樣的。
文苑里的槐樹每天都在長大,樹葉飄落之后很快又會長出新的綠葉。
沒有人會來打擾這里。
然而在御珍軒之外,一切卻又都是不平靜的。
四公主接到入宮的命令后即時動身,于人間宮的高臺之上拜見了她的父皇。
許帝最喜歡的女兒其實是大公主,她兼具聰明懂事和修仙之才。
剩下的總是叫他有些不滿意,
二公主沒什么才能,而且性格跳脫,不遵世俗禮教,多少有些離經叛道,只愛一些可能真實更可能是虛構的故事,歌頌各種奇怪人物或是在他看來很可笑的精神。
三公主沉穩內斂,心思深、主意多,朝堂內外之事她都要過問,處處與人為善,表現的一點脾氣都沒有,就連他這個當父親的都不知道小三兒有時候在想什么。
四公主則是另外一個極端,她對幾乎一切俗事都不感興趣,沉默寡言,性格孤僻,難以相處,許帝有時候也不喜歡見她,跟她說上兩句總是能氣個半死。
六公主沉迷讀書,是個書呆子。
小七倒是善良懂事,可太過純真,是被一家人寵壞的幺兒。
“父皇,您召見我,所為何事?”
四公主低著頭,彎著腰,講話時也不帶什么情感。
許帝有時候也懷疑,一心向仙的小四,真的在乎他這個父皇嘛,真的尊敬他這個父皇嘛,或許那個虛無縹緲的仙才是她最尊敬的吧。
把這些多余的想法拋到腦后,許帝眼神示意北公公將那封飛書交給四公主,并開口:
“得勝關河雨墓之事出了些差錯,廬陽院的首席弟子舒樂以及傳仙才士顧益在與敵戰斗中失蹤了,是生是死都不明朗。”
“與此同時,大雨宮的左護宮使書雨也失蹤了致使如今情勢緊張,得勝關守將賀江呈書:舒樂失蹤后,他們只有兩位返璞境,而離國有三位。更為不利的是,舒樂并非書雨對手,他們一起消失時也只有立心境的顧益作為幫手…”
“…他們擔心,書雨會歸來。而舒樂不會歸來。”
返璞境不管在許國還是離國都是很珍貴的。
損失了舒樂是一個很大的損失,并且也讓得勝關的形勢急轉直下。
這是皇帝陛下所憂慮的主要。
不過四公主還是面色不變。
許帝看了一會兒,發現什么都沒有,他也失去了對四公主的耐心,揮了揮手,“你去往得勝關吧,小七還在那里,那個孩子我還是了解的,那邊的人都說不動她離開。”
而且剛有同伴身亡,年輕氣盛的人哪里能這么容易放下仇恨。
“是,兒臣知道了。”四公主微微行李。
于是,她便連一句‘父皇在廬陽保重’的話都說變離開了。
待背影遠去,許帝不由生氣的指著說,“你看看,這像是朕的女兒嘛?朕好歹還念父女之情,將一位返璞送去得勝關,這減弱的可是廬陽城的力量。你再瞧瞧她?”
北公公和著稀泥,“陛下,四公主不善言辭,但陛下與她的父女關系不假,四公主也是知道的。情,有時不在話上,而在事上,陛下哪一次交代了事,四公主不是盡心竭力的完成?”
“呵,倒是你這太監比我還懂父女之情,家庭人倫了?”
老皇帝這句諷刺當真犀利,
可北公公也只能掛著笑臉,說著陛下更懂,陛下更懂。
不過許帝的怒火也是情有可原,返璞境本就不多,四公主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據說已經初窺合道,與剛入返璞的舒樂有著很大差別。
她這一走,廬陽守勢驟然降低。
而且為了小苑山之事,左將軍姜本也不在都城。
雖然十七樓主可以信賴,不過許帝想到前段時間,北方異變,那烏云遮蒼穹的景象如今還歷歷在目呢。
廬陽啊,這是廬陽。
于人間宮上俯視這片繁華城池的許帝,心中多少有些祈禱廬陽城能免于浩劫。——
明明不是第一次了,搞得我緊張兮兮的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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